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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之外

作者:匿名咸鱼   状态:完结   时间:2023-11-18 06:10:02

“哦,”长笛说,“不就是雪豹受伤了嘛。”

伊芙琳问:“现在城堡里还有危险吗?”

“应该没了吧,怎么了?”

“我得去看看它。”

长笛没有说话。

伊芙琳执拗地说:“当初是雪豹把我从黑暗边缘背了出来,如果城堡已经不危险了,我想去看看它伤得怎么样。”

长笛叹着气说:“去吧,我给你指路,他应该在地窖里待着。”

他们穿过一楼的大厅,沿着血迹,在昏暗的楼道中向下走。越往下,血腥味和松香味就越浓郁。伊芙琳借着墙上摇曳的烛光,摸到了地下室虚掩的门。她在门口犹豫着,最终轻轻地用指关节敲了敲门板。

里面一片寂静。长笛说:“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进去。”

伊芙琳稍微用力,门就被推开了。

地窖里没有灯光,只有隐约的野兽呼吸的声音。伊芙琳心想,我得拿点照亮的东西。于是她转过身,踮起脚,从墙上取下一盏烛台。

比起城堡的其他地方,地窖显得大而空旷,伊芙琳一走进去,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顺着血迹,她走到一张白色的小床前。小床上躺着一个骷髅骨架,雪豹趴在床边,靠着小小的骨架,呼吸微弱,昏睡不醒。

床下有一滩鲜血。

她吓了一跳,连忙把烛台放到墙角,凑过去观察雪豹的伤。伤口在胸腹与左前肢之间,又长又深,皮毛翻起,血肉模糊。雪豹每一次呼吸的时候,都有血从伤处渗出来,然后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长笛小声说:“回去吧,挺恶心的。”

伊芙琳震惊于它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摇了摇头:“可是它还在流血。”

“反正又死不掉。”

“总要止血啊。”她声音颤抖着,“之前我见过的大人都说,动物跟人一样,失血过多的话,真的会死的。梅……梅里特在吗?”

“不在吧。”长笛敷衍道,“你找他做什么?”

“绷带和伤药。或者你知道这些东西在哪儿吗?”

“城堡里没有这种东西。”长笛说,“就算有,也好几百年前就过期了。”

浓重的血腥味令她头有些晕,伊芙琳靠在墙边喘了口气。她忽然想到,对了,书房里有一本疗伤魔法大全。在这种情况下,试一试总比坐在地上束手无策好。

“等等,你要去哪儿?”长笛问。

她往回跑去:“我很快就回来。”

伊芙琳气喘吁吁地爬上楼,在书房里找到那本书,然后匆匆忙忙地跑回来。路过小房间的时候,她听见了布谷鸟钟发出凄凉的笛声。整点了。她把钟声抛在脑后,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在黑漆漆的地窖入口处,她忽然想起来了。

那具苍白的骷髅骨架,应该就是爱玛吧。她的离开令城堡里的所有生命都如此心碎。

伊芙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走进地窖,然后把书摊开在烛台面前。她飞快地翻着书,跳过了所有阐述原理的部分,找到了长达两页纸的咒语。

为了确保无误,她拿起长笛,焦虑地问:“是这一段吗?”

“它是治疗魔咒没错,但……”

伊芙琳放下它,双手合握在胸前,紧张而小声地念了起来。特维拉人自古便没有信仰,也不做祷告。但她将这段咒语念得比所有信徒都要虔诚,因为想帮上点什么忙,想让雪豹快点好起来。

空气中逐渐有魔法在涌动,像温暖的潮水,环绕在身体周围。把最后一个词读完之后,在伊芙琳虚握的掌心中央,传出了细微的声音。

仿佛是有一点烟花绽放,她被烫了一下,不由得张开双手。雪豹的伤口依然在缓慢地流着血。她的掌心里却出现了几片破碎的玫瑰花瓣。

咒语失败了。

长笛说:“念第五句咒语的时候,你的音调要稍微高一些。不过我觉得……”

伊芙琳看向它:“你方便来施咒吗?”

“我能念出来,”长笛惆怅地说,“但没有魔力之源,也没法产生效果。而且……”

“那我再试试。”

越来越多的血漫了过来,几乎要浸到烛台与书。伊芙琳将东西挪得稍微远了一些,再次摆正姿势。魔力再次涌向掌心,她忐忑地念着,并试图将魔力通过意念转移到雪豹的伤口上。

啵。

一只雪兔从她手中跳出来,落在雪豹背上,然后又连滚带爬地蹦到阴影里。

伊芙琳靠在墙边,咬住下唇。

长笛安慰她:“别急呀,作为一个刚接触魔法的小女孩,你做得已经很棒了。只是最后的音要再圆一点,像唱歌那样,下次一定能成功。”

她擦了一把脸:“我再试试。”

伊芙琳重新坐直,第三次念起那段格外长的咒语。声音先是压低,然后从第五句转高,最后要把嘴巴张成圆形,像唱歌一样吟咏出来。这一回调动的魔力显得格外温和,像春天里的风,她觉得一定能起作用。

可是当纯白的魔力触碰到雪豹的伤口时,可怕的变化发生了。仿佛是烙铁印了上去,伴随着兹的一声,那片往外翻的皮肤变得焦黑,还散发出了腐臭的气味。雪豹胸腹猛地一震,半睁开眼睛,虚弱地仰起头望向伊芙琳。

长笛惨叫道:“嗷嗷嗷。”

伊芙琳揪住自己的衣服,怔怔地想,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又出错了吗?

“对……对不起。”

她抱着书,红着眼圈,踮起脚尖踩着血泊走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因为结果已经成了这样。以前的大人们说得真是对极了,她就是个惹人厌烦的小麻烦精。

“是不是很疼?”她问,带着哭腔,“我……我可能念错咒语了。”

“对不起。”

她说不出请你不要把我赶出去这样的话,只能不知所措地看着雪豹恶化的伤口。雪豹眨了眨眼,又放松地靠了回去,用温暖的尾巴尖触碰伊芙琳的头顶。

“我、我很担心。”她吸着鼻子,“对不起。”

空空荡荡的地窖里,只有她抽泣的声音。

雪豹的瞳仁呈现出浅蓝色,像雪霁初晴的天空。我没事。它的眼神这样说。可是在这种温和的注视下,伊芙琳却愈发无法停止流泪。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过了一两秒,又难过地抬起头。

“我只是想……想帮帮你。”

雪豹从喉咙发出了细微的声音。它用尾巴示意伊芙琳把书打开,然后翻过好几页,找到一小行正确的咒语。

她用迷蒙的泪眼看了看,是召唤清洁药水和绷带的简单家用魔法。

可是就连这么简单的魔咒,她都怯于开口。伊芙琳摇着头,哽咽地问它:“如果我念错了,你会受伤吗?”

雪豹用尾巴把她湿漉漉的金发拨到耳后,然后轻柔地扫过她的脊背。伊芙琳挨着雪豹,觉得自己应该是得到了鼓励。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声调的平稳,念完了那一段咒语。

清洁药水和绷带如愿出现在眼前。

伊芙琳用袖子把脸颊上的泪水擦掉。身后的长笛终于发出了声音:“别担心,现在你只要用药水把伤口清理干净,再贴上绷带,雪豹就能好起来了。”

她点了点头,先将自己的双手消了一遍毒,再捧着药瓶,把里面的液体浇在伤口上。一小团泡沫从伤口表面浮现,雪豹的肌肉绷紧了,呼吸也变得粗重。这一定很疼,伊芙琳难过地想。

可是当药水倒完之后,血便止住了。

她研究了一下绷带,展平之后,撕扯成合适的形状,接着将它贴在雪豹的伤口上。一切都忙完之后,伊芙琳终于松了一口气,并昏昏欲睡起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最开始的时候,伊芙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它听起来太柔和了,像温泉水咕噜噜地冒着泡,又像是老迈的风箱发出了漫长的呻吟。然后她忽然意识到,这声音其实来自于雪豹。

伊芙琳一下便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探向绷带。绷带摸起来是干的,没有再出血。可是这声音还在持续,并随着雪豹呼吸的节律而时轻时重。是发烧了吗?她想着,并窸窸窣窣地坐起来。

长笛带着倦意问:“怎么了?”

“雪豹听起来不太好。”

“傻姑娘, ”长笛说,“他现在好得不得了。”

“可是它在打呼噜。”

雪豹动了动,呼噜声终于停了,它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发尖。长笛轻笑起来。它的笑声和雪豹的触碰都显得温暖而令人安心。

“他觉得不那么难受了,才会开始打呼噜。”长笛轻柔地说,“这是猫科动物用以自我疗伤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吗?伊芙琳彻底地松懈下来,打了个呵欠。

雪豹爬起来,叼着她的外衣,将她放到另一片干净的地毯上。长笛是对的,它终于能走动了。伊芙琳迷迷糊糊地想着,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然后有一张羊毛被子被雪豹用尾巴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

“谢谢。”

“我们谢谢你才对。”长笛说。

她其实不太能理解长笛的意思,但似乎也没必要问了。雪豹在她身旁窝好,呼噜声继续响起。被变出来的雪兔也蹦跶着跳过来,在她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卧下。伊芙琳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嗅着松香的气息,陷入梦乡。

【告别05】

那天之后,与伊芙琳一起进入书房的,便多了一只养伤的雪豹,和一只活蹦乱跳的雪兔。

雪豹虽然不会说话,但比起长笛,显然是个更称职的魔法老师。它从灰扑扑的架子上翻出了写给小孩子的入门书,陪着伊芙琳从第一页开始看。

长笛在一旁啧啧地感叹:“这书你竟然还留着?我以为你早就丢了。”

雪豹用尾巴将它卷起来,作势要扔进壁炉里。长笛惨叫一声,连忙道歉:“我错了,快把我放下来。”

伊芙琳忍不住笑出来。雪豹放下长笛,用尾巴碰了碰她的发心。她低下头,认真地按照书上的描述,学着让鲜花绽放,泉水流淌。

当她学习的时候,雪豹便靠在壁炉边上,让炉火将皮毛烤得暖烘烘的,雪白的肚皮也被映成橙红色。它一边凝视着伊芙琳,神色近乎温柔,一边打着呼噜。

伊芙琳甚至借助书上魔法阵的力量,让自己从肩胛骨生长出一对翅膀。翅膀顶破衣服,煽动气流,带着她晃晃悠悠地在书房里飞起来,白色的羽毛像雪片一样呼啦啦落在地毯上。她啊地尖叫了一声,然后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很有天赋嘛,小变形师!”长笛评价道。

她飞到最高点,从自己平时从来碰不到的,书架最顶层的书里选了一本抽出来,快乐地向雪豹和长笛炫耀。可是支撑不了多久,翅膀就消失了,她摇摇晃晃地要往下掉。雪豹直起身体,用尾巴勾住她的衣领,慢慢把她放到地面上。

“我觉得还是尾巴更有用。”她笑着抱怨。

“翅膀也很不错啊,”长笛说,“你再多学几天,说不定真的能变出一条尾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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