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缓地再次说道,“只是,往后至少九九八十一天内,二位不得近身任何丧葬之事。你二人命魂如今尚未稳妥,擅自进阴阳之处,恐会再次受损。望二位谨记。” 魏璐一愣,没想到云落落居然没有生气? 魏晗点头,刚要说话,忽听‘哐啷’一声。 一旁,魏瑾一头栽在了桌子上! “大哥!”“大哥!” 魏璐要去扶,却又端着茶壶,一时手忙脚乱。 就听魏晗道,“小妹,去把来福和七两叫进来。你陪着先生,先去你的院子小坐。记着,绝不可怠慢先生!不然……” 魏璐哪里敢! 立马道,“二哥你也快歇着吧!我去叫来福和七两。” 因着不秋草本就朝阳温暖,加上魏瑾此时也不能轻易多动,魏晗便做主让来福将魏瑾放在了他的床榻上,而他则歇在靠着床的软榻上。 虽大玥并无男女大防,可来来回回进出的下人多了,魏璐便也不好多待,更何况屋子里还有个云落落。 人多口杂的,冲撞了他们的仙姑怎么办? 于是魏璐便带着云落落出了不秋草。 一边小心恭谨地问:“先生,甜茶我让人备在我的小院里了,您要不……过去喝口茶?” 这样子,哪里有半分昨日的胡搅蛮缠癫狂样儿? 云落落想着之后的事也是有些要吩咐他们注意,便点了点头。 魏璐心下一喜,忙让开一步,退在云落落身后半步,道,“先生这边请。”又对后头吩咐,“再去备些适合甜茶的点心果子来!快!” 昨日的那个丫鬟应了一声,扭身匆匆而去! 路过凉亭时,瞧见大夫人刘氏旁边的姚嬷嬷正站在那儿张望,皱了皱眉,可又没多在意,急急地便往厨房方向去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她没想过 、不秋草内。 魏晗靠在软榻上,闭着眼,似是睡着了。 床上原本阖目的魏瑾却睁开了眼,侧脸,看了看呼吸平稳的魏晗,露出几分笑意来。 来福从旁边绕过那八卦阴阳阵,小声问:“国公爷,宋先生就在院子外头,您看?” 说着,还朝魏晗看了眼。 魏瑾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让他进来。” 来福应声,退下后不久,就领着个一身玄色长衫,留着山羊胡须约莫半百之年的老者进来。 “见过国公爷。” 宋临俯身行礼,便看到了地上尚未清理的八卦阵,顿时一惊,竟也不抬头,就这么凑过去仔细研摹起来! 来福将魏瑾扶着靠在床头。 魏瑾看他这副样子就笑了,道,“先生果然所料不错,这位‘天仙’确实并非传闻中那般,无情狠辣之辈。” 床榻上,魏晗的眼皮子轻轻颤了下。 宋临却没抬头,而是绕着八卦阴阳阵走了起来。 魏瑾再次笑开,“宋先生,这阵图有何精妙么?” 就见宋临抬起头,掩饰不住满脸的惊讶,问:“国公爷可否将方才情形,与学生细细说来?” 魏瑾少见这个老神在在的幕僚露出这般情绪,略微回忆了下,便说了起来。 待说到那些花种瞬息开放,刹那枯败时。 宋临脸上的愕然已是毫无掩饰。 神情愈发凝重。 及至魏瑾说完,他都久久没有言语。 魏瑾朝他看,“先生如何以为?” 宋临摸着胡子,看了眼那八卦阴阳阵,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脸上的愕然已化作钦佩,他再次看向魏瑾,神色严肃地说道。 “国公爷,昨日学生与您说,这位坤道在京城所行几桩,皆手有余情,且道门讲究因果,轻易不会夺人性命逆天之道。却不知,学生竟愚昧狭窄至如此羞惭地步!” 魏瑾脸上的笑意褪去,露出几分凝重地看向宋临,“先生这是何意?” 宋临绕着那八卦阵,伸手指,“若是学生不曾料错,方才二郎君坐的位置,是这里?” 魏瑾看了眼,点头,“不错,正是艮位。”又指了指对面,“我坐在二弟对面,坤位。那位‘天仙’说,艮位为生,坤位为死。” 却见宋临往后退了两步,道,“国公爷再仔细看看,这两个位置上,所画为何。” 魏瑾疑惑,坐直了些,朝底下看去。 只一眼,顿时眼眶一瞪,当即朝前扑了几分! 若非来福扶着,他都要摔下床去! “怎会?!” 原先他与魏晗所坐的坤、艮二位上的阵图,变成了坎位与离位! 站在八卦阴阳阵边的宋临道,“学生曾略读过周易之书,约莫知晓,坎位为休,取休生养息之意。离位为景,有万物繁茂争长之盼。” 魏瑾眼底一颤,再次朝那八卦阵图看去,“那坤位与艮位……” 然后,就看到了坤位与艮位的阵图竟不知何时移到了坤位的左右两侧! 而两个阵图上,分别放置着两个之前分明是在其他阵位上的槐木小人! 小木人已然被什么东西给震碎,四分五裂地落在那阵图里,看着叫人心惊! 宋临走过去,将其中一个木人拼凑起来,翻过面。 然后抬头道,“这上头,写了国公爷的名讳。” 魏瑾短暂的愣神过后,顿时犹如棒喝,天灵盖‘轰’地被狠狠砸了一下! 他的脑中,云落落从最开始画阵,摆阵,起阵,到做法的全部画面,迅速如光影在眼前迅速拂过! 陡然明白了云落落的意图! ——槐木为替,替了他同二郎的命! 接着就听宋临道,“国公爷,那位坤道,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您的命。” 他朝宋临看去。 就见宋临指了指那八卦阵上的乾位。 “金木火,为压凶之利器。” “此阵中,其他所有阵位全部移动过,唯有此阵位没移动。乃是那位坤道将所有凶险,全压在了乾位上。” 连站在旁边的来福都露出惊色。 又见宋临举起那槐木小人的碎片,“槐木招阴,她以此为替身。再引八卦阵做阴阳周期生死轮回一个循环,保住了国公爷的命,救下了二郎君。” 宋临看向魏瑾,“但此为逆天改命之道,故而,她亲身压住乾位,引卦中生死凶险之象,才令国公爷和二郎君能安然渡此一劫。” 魏瑾猛地坐了起来! ——难怪那花生花死!难怪那看似妖物的紫影女子不是在阵图外洒下花种!难怪她立在乾位不动! 难怪她说,只要国公爷初心不改! 她本就没想过要他性命! 槐木小人,阵位错法,皆是障眼! 就是为了要他心志坚定! 只有他的意志不移!这个阴阳轮替的阵法才能骗过天道! 她不曾将所备心意付之于口,却实实在在地亲手拖着他们兄弟二人,走过了一遭生死轮回路! 魏瑾一时心口涌出巨大震撼的情绪,却发现张了口居然什么都无法说出! 眼前再次浮现那小女子,轻巧悠然地站在八卦阵边。 静穆安宁的模样。 他猛地攥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眼前却又一阵发晕! 身子一晃。 来福赶紧上前将他扶住,“国公爷,当心。” 魏瑾摆摆手,又看向宋临,“宋先生,这世上,竟真有如此人物!” 宋临也笑了起来,面上却是感叹敬佩更多。 “如今大玥京都中,有能者如圣僧那般,哪个不是蝇营狗苟?这一位,尚未入京已是备受瞩目,学生本以为她跟在三殿下身边,也必是如那些人一般。不想……” 他叹了叹气,“如此胸襟气度,学生自问不如。” 魏瑾点了点头,明白宋临的意思。 说魏家是国公,其实对当今圣上来说,凡是外戚皆是碍眼的存在,不然不会小妹只因为一个‘未婚夫先亡’这样的事而至今未能得嫁。 他年纪轻轻领了国公的爵位,其实日日如履薄冰。 不是没想过走偏门去请一些高人能给魏晗看病,但是京都之中有名望者,无一应承。 而这位背靠御察院的‘天仙’,不仅亲自来了,竟还冒了如此风险救了他们兄弟二人! 若说她初入京都什么都不懂,做出此等选择未尝没有投靠国公府之意。 可她身后有御察院,有三殿下,她对魏国公府的事就不可能不知晓! 而且,那位三殿下,分担没有阻拦,甚至还派了清华宫的一等掌事宫女跟随伺候! 魏瑾一时心中无数心绪,片刻后,看向宋临,“宋先生,你说会不会是三殿下吩咐……” 宋临摸了摸胡子,道,“国公爷,是福是祸,皆看您如何定夺。” 魏瑾眼中深虑浮起。 软榻上。 魏晗转了个身,感受着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与平稳。 慢慢地睁开眼。 看着墙面上细腻的纹路,眸中一片寂凉。 ……
第五百二十章 药 魏璐的小院里。 先前魏璐放在屋檐下的椅子被搬到了院子的大树下,旁边还摆了个方几,上头一壶甜茶,几盘点心果子。 魏璐亲手拿着茶壶在给云落落倒茶,一边问:“先生,所以先前二哥身上浮起的那层白气,就是他求生的意思?” 那几盘点心里有一盘南瓜酥,内里有香糯的豆沙,云落落吃着第二块。 点了点头,“嗯。” 魏璐将甜茶小心地奉到她跟前,再次问:“先生勿怪。先前我见二哥那白气不过就出现一瞬,莫非……二哥还是求生的意志并非很强烈么?” 有时候疯是疯了点儿,倒是个聪明的。 缩在云落落袖子里的小甯撇了撇嘴。 就听云落落说:“意志如何已不要紧,只需那一线生机。如今,人已救回,往后如何,且要看你们手足亲人能如何让他回转心意了。” 魏璐呆住。 心下说不难受是假的。 可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位‘仙姑’已经做了她的极致!仅仅那一瞬即逝的生机,便让她将二哥从死意里硬生生地拽了回来!甚至连大哥也护下来了! 她对‘仙姑’的感激都已无可言表了! 更何况,那样翻转生死花开花落令天地失色的能耐,看过一遭,就能让她以后八十岁还能跟小辈儿吹嘘好么! 她看着云落落又拿起第三块南瓜酥,点了点头,“我会努力让我二哥想要活下去的!仙姑放心!” 袖子里,小甯又翻了个身,心道,这个你确实拿手!加油! 像是感受到被什么人私下里念叨,魏璐忽而失态地扭头打了个喷嚏。 逗得小甯缩在袖子里直偷笑。 然后,就感觉,袖子被轻轻地捏了下。 小甯的鬼火陡然一扁!顿时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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