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 就见那堵墙后面,出现了一双……眼睛! 没有瞳孔,全是黑仁! “!!!!” 那眼睛阴鸷可怕,如同幽冥里的鬼兽,满是恶意地窥探着什么! 饶是血雨腥风里走过的一众侍卫,也被眼前这陡然变化给惊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退后些。” 墙内,忽而传来封宬的声音。 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赵一赵三却齐齐一动,一手拽一个,脚尖一踮! “轰!” 厚实的墙面上,忽而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击声! 赵一几人堪堪落在另外一间屋子的瓦顶上。 就见,院墙内,云落落单手按在墙面上,另一手,以剑指刺杀之势。 一下——戳进了那墙里???!!! 暗七张了张嘴。 “啊!!!” 王宅内。 一人忽然倒地,不断打圈抽动! 一双手还去捂住眼睛! 可那紧闭的眼睛里,如注的血流狂涌而出! “主子,主子!救救我,啊啊啊啊!” 他似乎痛到极致,双手指甲竟朝眼睛上抠去! 一双绣着九瓣青莲的皂靴走到他身侧。 他一把抓住,精致的莲花纹绣上立时染了刺目的血色! 那人也毫不在意,微笑着俯身,伸出纤细莹白的手指,按在这满脸是血的人的额头。 然后,弯了弯漂亮的唇角。 五指一收! “啊!” 倒地之人惨呼一声,猛地睁开眼! 血色充盈的眼珠子里,一点浅浅金光正浅浅流转。 下一刻便要覆盖这眼瞳。 可那眼珠子却骤然爆裂开来! “啪。” 金光散去。 云落落猛地后退! 朝后差点摔倒,却被一双手扶住。 “落落,你没……” “噗。” 云落落一转头,吐出一口血来。 封宬顿了一息,猛地将人转了过来,“怎么了?” 云落落却浑不在意一般,随手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朝那墙看去,声音淡淡却因为才吐了血而透着微微的沙哑,“有人……” “落落!” 封宬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何会吐血了?” 云落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般,转脸,看对面的人。 可隔着帷帽,又看不清。 她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顿了顿,才说道,“此宅有恶灵窥视,我欲反控恶灵,却被对方以自毁之术破坏。便使我术法反噬,血脉逆行。” 封宬听不懂其他的,却听出了一个‘反噬。’ 他看着她,纱幔之外,她的脸,愈发苍白如霜雪。 见他不说话。 云落落想了想,又道,“观主说过了,吐着吐着就好了。”停了下,看向封宬,“无妨碍的。” 封宬帷帽上的纱幔被风吹得荡开了些。 露出他半边如玉的面庞。 云落落还没看清时,纱幔又遮了下来。 随后,她听到封宬的笑音再次响起,“如此么?” 她想了想,没想出这话有什么异常,于是点点头,“嗯。” 封宬便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在想什么,没再言语。 云落落朝他看了眼,转过身,再次走到那墙边。 伸手按在其上。 墙内却再无动静。 她抿了下唇,转回头,就见封宬还站在那儿,帷帽上的纱幔飘飘晃晃的。 而郑秀才也终于稳了心神。 瞟了眼那骇人的几样东西,往旁边一直挪,挪到很远处,终于鼓足勇气问云落落。 “女冠,这些东西是什么诅咒啊?” “应当是替身的一种邪咒。”云落落没再看封宬,走回来,再次看脚边的那散开的稻草内的几样物事。 “邪咒?” 郑秀才听着这几个字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什么替身?” 云落落想了想,却没回答,只是问:“这东西,你没碰过么?” 郑秀才纵使厌恶,可也立刻露出一脸的厌恶,“那混蛋我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何况他送来的东西!” 那就是没碰过了。 云落落明白过来。 难怪这郑秀才身上虽有死气,却不见命丧之相。 以发肤指骨做的邪咒,观主曾说过,是最厉害也最邪恶的一种诅咒。 可咒人魂魄尽失,如傀木毫无意识。 如此一来,灵魂已无,徒留空壳。 这壳子,便能被恶鬼侵占,让恶鬼得身躯,重活阳光之下。 然而,郑秀才居然连碰都不曾碰一碰这稻草人。 倒是叫人意外。 郑秀才骂完,又觉得有些羞耻。 看了眼云落落,再次小心问:“那这咒,是被解开了么?” 云落落低头,再次看向指尖。 生魂活活被残杀湮灭的流逝感,她是第一次感知。 那一瞬袭来的恶意与凶残,实在太…… 太…… 抬起的指尖忽然被握住。 她抬脸,看到原本还在几步之外的封宬,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将她的指尖握住,道,“若是凶险,便不要做了。总归不过他人咎由,与你也并无多大相干。” 她听到他话语里常有的笑音。 观主经常笑,大师兄偶尔也会笑。 咸水村里的很多人也都会笑。 她喜欢听人笑。 人若笑了,那一定是极高兴的。 大师兄说过,高兴,是件非常非常好的事情。 可眼前的人每每笑,笑得那样好看,笑得跟谪仙一样,笑得万千尘俗都落于他眼底脚下。 她却还是看不出他的笑。 她歪了歪头。 问:“三郎,你不高兴么?” 封宬脸上的笑缓缓停住。 他垂下眼帘,将云落落往身前拉了拉,须臾后,才缓缓出声,“我觉得你不高兴。” “嗯?” 她好像没听懂,却用另一手按了按胸口,“这是不高兴么?” 果然。 他所料不错。 这丫头……不懂情念。 难怪了,红尘魔障世俗庸堂,也不见她有分毫婆娑之澜。 甚至到现在,连笑,都不曾见。
第六十四章 做几件法器 他再次弯起唇,抬头,隔着纱幔看向对面的云落落,刚要开口。 旁边的郑秀才忽然跑了过来。 急切地说道,“我明白了!女冠!你说的替身,是不是王昌想将我做他的替身?他想干什么!女冠!是不是跟……跟月娘的,的事有关?!女冠,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请你一定要替月娘报仇啊!” 封宬嘴角还扬着,可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扫了眼旁边的郑秀才,想把云落落拉走。 云落落却已收回手,转过去,“我有一法,或能见王宅真相。” 郑秀才立马双眼冒光,“那就请女冠做法!” 云落落却只是看着他,“只不过,此法凶险。”她停了下,“需得你将命舍于我。” “!” 前一刻还兴奋激动的郑秀才瞬间僵硬了脸,他慢了半拍地才反应过来,慢慢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单纯漂亮的小道姑。 好像完全不能接受她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出此般夺人性命的惊恐话语。 封宬扫了眼那郑秀才,慢笑开来,拉着云落落要转身,“他不愿。落落,我们走吧,这人世间不会有……” “女冠。” 郑秀才却突然颤巍开口,“若是以我命取,可能为月娘,报仇雪恨么?” 云落落回过脸,眼底掠过一丝不解,似是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的关联。 却平和温宁地开口,“我本便已答应了她。” 这话已是验证。 郑秀才的眼睛里再次泪水急涌! 他狠狠地吸了下鼻子,又用袖子重重擦了下。 然后扬起下巴,像是鼓足了巨大勇气一般,张口,要说话,嘴唇却又哆哆嗦嗦。 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帷帽下,封宬低声哂笑,再次拉过云落落,欲要离开。 身后却传来郑秀才打着抖的声音,“我,我把命给你……” 封宬脚下猛地一滞。 不等云落落出声,他转过头来。 看那面如纸白,满脸恐惧的男子,问:“你与那月娘,私定了终身?” 云落落身侧的布兜忽而剧烈摇晃,她不得不伸手按住。 而对面,郑秀才也大叫,“郎君休得胡言!我与月娘,不不,月娘与我,根本毫无……是我,是我……” 他惭愧又悲痛地再次落下了泪,“是我生了龌龊心思。她不知晓,请郎君莫要再给亡人添耻,一切本是我私心之丑态。” 他的泪水跟决堤般,汨流不止。 声音从颤抖变得嘶哑,“本是她见我可怜,又敬我文墨,不过偶尔照顾间。我却,却如那纨绔风流物,对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本知不该,却压不住,总想去偷偷瞧她。” 他闭上眼,眼泪还顺着他的眼角不断地往外涌。 “若她过得快活欢喜,那我自然也就不得再多想如何。可,可……”灰白的脸上浮起挣扎的痛苦,“我却亲眼见那畜生,对她一弱女子,拳打脚踢,甚至将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踢得……” 云落落身侧的布兜忽而再次震动起来。 她不得不剑指并拢,在上轻轻一划。 郑秀才再次睁开眼,眼底全是血丝绝望,“我恨不能捧到天上去珍惜的女子啊,就那样受他蹉磨,由他践踏羞辱。我,我真是恨不能与那禽兽同归于尽啊!可我!可我!!!” 他悲痛地一把捂住脸,像是羞愧至极无颜对人地颤抖起来。 他蹲在了地上,分明好像还有许多话要说,却又再没一个字宣之于口。 云落落低头,看着他蜷缩成一团,春日晌午的阳光明媚灿烂,落在他颤抖的肩背上,却如霜色一片凄凉。 她不知为何,转脸,看身侧的封宬。 正好此时微风拂过,纱幔轻拂。 让她瞧见了,那精致如画的半边脸颊处,淡而清晰的,嘲弄。 她眨了下眼。 晃了晃还被握着的手指。 封宬察觉,转开看着郑秀才的目光。 朝她望去。 却听她说:“我需要一间屋子。” 郑秀才好一会儿才抽噎着站起来,“女冠是要做什么?” 云落落不善解释,想了想,道,“做几件法器。” 郑秀才点点头,指了指西边那间敞开的屋门,“那是小生的书房,还算得上干净。女冠可随意。” 云落落点点头,又晃了下手。 封宬扫了眼,嘴角微挑,刚要松开手指。 云落落却指尖一勾,勾住了他的中指,抬脚,朝那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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