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看着就是眼皮子一跳,这些人可看不见一点儿外伤,御察院这惩治人的手段果然了不得。 “今日空心突袭此处,望楼处有人接风。这几个,便是御察院从那望楼上抓到尚未来得及自尽的死士。”封宬冷笑,“手里头,拿着禁卫军的弓箭。” 魏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立马道,“殿下,先前那个巡城军的小统领,曾透出口风,说他上头的人,是宫里的。” 这事儿还没查明白,魏瑾便没急着汇报,不想竟在此时撞上了。 禁卫军? 能调动禁卫军的人,自然只有身份显赫之人。 魏瑾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往皇亲国戚世家贵族里头找! 也只有这样的人,能接触到空心!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抱拳,低声道,“殿下放心!我手中之人也可用!定全力以赴!” 封宬点点头,“有劳。要抓紧。” 封甯如今在他手中,凶险难测。 魏瑾也知形势紧急,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封宬转脸,看旁边一直没出过声的周威,刚要开口。 忽而一个少年落下,凑到封宬身边。 想说话,却突然又瞅了眼封宬旁边安安静静的云落落。 继而往他跟前再靠近一点,附在他耳边,用手虚拢着,低声说了几句话。 封宬当即眉梢挑起,似笑非笑地斜眼看他,“哦?” 少年点头,“灰影传回来的消息。慈宁宫已在拟旨,只怕明日懿旨就会送到清华宫。” 懿旨? 朱亭镇抬头,见封宬咧嘴。 他看了会儿,忽而一抖,小声嘀咕,“忒吓人。这臭小子笑得就跟要去吃人似的。” 话音刚落,见封宬朝他瞥了眼。 立马趴回桌子上做痛苦状。 封宬摇了摇头,转过脸,对那边还蹲着的周威道,“周大人。” 周威困得不行,正迷糊呢,闻言,抬头,“啊?” 叫旁边同样没出过声的宣凌给拍了下。 这才醒了几分神,站起来,“殿下有事儿啊?” “……” 暗七从怀里摸了个东西往他嘴里一塞。 他下意识一咬,顿时一股辣味直蹿头顶,立马清醒无比地瞪眼,“我滴个乖乖!这什么!嘶!” 暗七嘿嘿一笑,“朝天椒!醒神最好。” 有时候太累了,他们会拿这个强行提神。 周威被辣得直哆嗦。 扑到桌边,抢了朱亭镇的水,一口喝下! 朱亭镇同情地朝他瘪嘴。春离往他的口边拂了几丝冰霜。 周威顿时松了大一口气,赶紧地扭头看向封宬,“殿下有吩咐?” 封宬倒是没着急,见他缓过神来了,点头,“告诉春来居的老鸨,要是她敢去文氏的大门口闹一场,御察院可赏她随意一个请求。” 周威瞪了瞪眼。 又见封宬眸中带了几分恶意地轻笑了一声,“在内宫门开启前,我要这碎尸案与文氏,京城人尽皆知。你可能做到?” 周威看着封宬的笑容,只觉得后背颤栗阵阵。 如此一来,便是与文氏彻底撕破了脸啊! 这……好刺激啊! 他抖着脸上的肉,点头,“是,殿下放心。这事儿下官早有准备啦!”说着,朝宣凌瞟了眼。 宣凌点头,“我方才已与家中提过,你动静闹开后,只管去府中拿人。” “好!” 周威大力一拍他的后背,又朝封宬云落落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封宬再次看向宣凌。 宣凌拱手,“西城兵马司随时恭候三殿下差遣。” 太明显的效忠之意了,甚至当着朱亭镇的面儿。 朱亭镇趴在桌上直哼哼,难受地不行。 忽然,眼前出现一个葫芦。 他一抬眼,就见郑玲芳站在一旁,笑道,“这是学生自己酿的酒,或能缓解大人几分痛楚……” 朱亭镇眼睛顿时亮了!抬手就要拿! 却有一股寒意从身侧骤然袭来! 不等他碰到,那酒葫芦便在他眼前瞬间冻成冰块! 然后。 “咔嚓!”化为碎块。 郑玲芳吓了一跳。 朱亭镇痛心疾首地回头,见春离静默地蹲在旁边,长尾上,还有丝丝寒气朝外冒出。 气得直哆嗦。 伸手指他,不等开口。 就听那边云落落道,“宣世子,我有桩事,想请宣世子帮忙。”
第七百一十六章 半佛之体 宣凌赶紧退后一步,微微躬身,“不敢,先生尽管吩咐。” 云落落也不拘泥,说道,“西市街口,宣世子曾助过一鲛人脱困,不知宣世子可能寻到那鲛人?” 宣凌一愣,想起先前西市口那少女鲛人,点头,“若他们还在京城,不难。” 云落落点点头,从封宬手心里抽出手,在腰边的布兜里翻了翻,片刻后,却空手拿回,又塞进封宬的手里,望向宣凌。 “我暂时无可谢你之物。” 几人看着云落落极其自然的动作,齐齐静默。 封宬将手再次收紧。 宣凌道,“先生实在不必如此客气,不过寻人而已,并非何难事。在下这就命人去寻。” 却见云落落摇了摇头,“此事需得世子亲自前往。” 宣凌疑惑。 云落落好像觉得有点儿冷,往封宬身边靠了靠,又道,“鲛人有术,能助凡人在水下行走。”短暂的停顿了一瞬,“我还要再入一次曲江。” 封宬当即转脸,朝她看。 众人皆色变。 朱亭镇哼哼唧唧地拽着那冰块闻酒味儿,朝云落落看去,“曲江底下不太平吧?先生还要再入?” 简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性子…… 他又瞅了瞅坐在她旁边的封宬,撇嘴,悄悄把一块冰往嘴里送。 被春离一蹄子踢中脚背! 唉! 无奈放下。 桌边,宣凌自认无何立场左右云落落的决定,便道,“云先生是希望在下去请那鲛人相助?” 云落落点头,“是。” 看向宣凌,“世子与那鲛人因西市口一桩,已有因缘。鲛人一族虽天性多疑,却也极其注重因果之会。寻常之人虽轻易不能请动,但世子前去,或可能行。” 她顿了下,又道,“曲江之下,凶险非常。鲛人本就有心智,若察觉危险,又并非自愿,只怕反会令我陷于困境。” 宣凌明白云落落为何要请他帮忙了。 也听出了这请鲛人帮忙并非易事。 然而他并没有半分犹豫,抱手躬身,“不知先生何时动身。” 也就是说,你定好个时辰,我绝对帮你把人带来。 封宬笑了。 云落落看他,“越快越好。” 宣凌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是。在下这就去办。” 转身告辞时。 封宬忽然叫住他,“世子。” 宣凌当即回身行礼,“殿下。” “你所提一事,寻个时间来御察院。”封宬道。 宣凌一顿,明白赵一将话带给了封宬,微微躬身,“是。在下告辞。” 朱亭镇瞄了瞄这两人,撇嘴,刚要趴回桌上。 对面,封宬再次朝他看来,“朱大人,剩下的话,您尽可说了。” 朱亭镇没趴回去的脑袋卡住。 赵一赵三几人皆不解朝他望来。 春离蹲在一边,默默无声。 朱亭镇抬头,神色有点儿复杂,“你这臭小子,哪回能不这么机灵?怪吓人的。” 封宬微笑,“朱大人身体不适,已解落落心中疑惑却久不离去,想来也不是为了听个热闹。” 言下之意,你朱亭镇最会享乐了,留着不走自然是话没说完。 他说着,又将云落落的手往怀里拉了拉,道,“朱大人想必去过通善坊了。” 一提起这个,朱亭镇就气不打一处来。 抬头瞪他,“三殿下忒不讲道义!我好心送您去看热闹,您倒好,抬手给我宰了两个最要紧的。我的仇还没报啊!” 暗七在旁瞅着他那模样,觉得不像是仇没报,倒像是养了好久的猪给人抢了似的。 封宬看他,“所以,朱大人还查到了什么?” “……” 简直对牛弹琴! 朱亭镇要被气死,奈何后背实在痛得厉害,没法子跟他闹,索性往桌上一趴,道,“春离!我们走!” 话音落下,却不见动静。 一扭头。 旁边原本做腓腓状的春离,不知何时,已化作人形。 白眸雾拢,耳铛轻晃。 面若春雪,神似露云。 他微微俯身,缓声道,“三百年前,下妖曾见过那予以巫山先民咒法之人一面。” 可是方才,朱亭镇分明说他不知道! 赵一几个又去看朱亭镇,就见他瘪嘴,扭头,再次趴回了桌上。 显然是……故意隐瞒的。 春离注意到几人目光,微微一笑,“大人怕旁人知晓我身份,故而未提。还请上仙与殿下莫要责怪大人。” 封宬扫了眼哼唧唧的朱亭镇,点头,“你只管说来。” 春离微微垂首,白绒绒的耳铛垂到脸侧,愈发显衬得他容色如玉。 他轻缓道,“下妖所见那人,并非如今大玥之圣僧。” 封宬眼神微凝。 春离继而道,“三百年前,我初生灵智之时,便被人抱入山神殿,在殿内被强行施以守护之咒,生生世世需得守护山鬼之身。而当时,为我施咒的人,便是那人。” 他垂眸,看向地面,往日之事,模糊浮入脑海。 “我当时懵懂,记忆不算清晰。却记着,那人一身白衣,面上,有一块瘢痕。”他指了指自己的右眼一周圈,“青月一般,十分明显。” 空心的脸上可是什么也没有。 “或有变化可能?”封宬问。 云落落却在一边摇了摇头,“圣僧的脸就是他本体的模样。僵煞之凝,他若变化容貌,无法维持许久。” 封宬点了点头。 春离朝云落落看了眼,再次说道,“当时,那位先者身边,曾有一侍童。” 众人齐齐朝春离看来! 朱亭镇龇牙,摸了块冰,赶紧放进嘴里! 春离瞥见,有些无奈,继而道,“那侍童当时不过七八岁年纪,容貌……下妖已记不清。但是,三百年前,这二人,皆是一身清明之人。尤其先者,身有功德,已是……半佛之体。” “!” 白光一现! 封宬脑中混乱的思绪忽然连成了一条线! 那条线越来越清晰! 他猛地抬眼! 心底浮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 他攥紧了云落落的手。 云落落朝他看了眼,再次问向春离,“二十年前,十三手中的山鬼咒,是被篡改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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