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下摔倒在地,还在大哭,“妾身从前是服侍王爷的没错,可自从嫁给老爷后,自问温良恭谦,从不与您的那些妾氏争执生事,一心只想将您伺候得妥妥帖帖。老爷怎能因妾身受旁人的威胁而胡乱说的话,当成真的?” 见她竟不顾脸面地在大门口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吴德才简直老脸羞得都要没地方放! 愤怒地伸手推了把身后的管事,“夫人失心疯了,满嘴胡言乱语!还不快把夫人扶到内院去歇着!” 愕然的管事这才回神,匆忙就要去扶人。 那大夫人却不肯,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再度叫嚷开,“老爷!妾身肚子里的孩子当真是您的啊!您一定要相信妾身啊!妾身……啊!” 话没说完。 吴府的大门内,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对着大夫人便是狠狠一脚踢了下去。 大夫人惨叫一声,当即从台阶上滚落下去。 惊得围观的众人纷纷后退! 封宬忽而拉了云落落,躲到人影之后。 云落落朝他看了眼,便听台阶上,那踢了大夫人一脚的人高声道,“县官门前,聚众围观者,受棍五十,下狱!” 一众围观的百姓吓了一跳,顿时作鸟兽散! 封宬便拉着云落落,顺势拐到了街口的拐角后,隐在了一个卖风筝的小摊后。 抬眼。 便见那人又对吴德才道,“吴大人,王爷请您入府说话。” 吴德才本是刚从被烧的县衙那边回来,筋疲力尽下又遇到大夫人纠缠,此时又听王爷居然入住了自己的宅子。 顿了顿,刚要入内。 忽然听到台阶下,大夫人痛苦地哭喊起来,“老爷,妾身,妾身肚子疼!老爷……” 吴德才一僵,下意识回头去看。 那人又喊了一声,“吴大人!王爷已等候多时!” 吴德才立即回神,匆忙抬脚,进了宅子里。 那人转过头,又看了眼台阶下的大夫人,面色冷峻,朝左右道,“将大夫人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去!” 两个身带佩刀的官兵当即走下台阶,一把将人拖了起来! 就有鲜血,顺着她的裙子,流了下来。 那两个官兵也没在意,直接将她拖上了台阶,砸过高高的门槛,拖进了门内。 那血水,便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 门口。 早就吓惨的管事,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小摊子边。 小贩不满地看向两人,“你俩,买不买风筝啊?不买别耽误我做生意!” 云落落伸手,便拉了封宬离开。 转了两转之后,竟又听到了一阵尖利的哭泣声。 封宬转脸。 便见云落落抬手,将手里的纸团又往半空一扔。 “扑!” 一只灰白……肥胖的鸟儿,振着翅膀,摇摇晃晃地飞过墙头,然后,跃进了墙内去。 黑影从墙头落下,低声道,“三爷,是吴德才家的后院,墙内是吴大夫人的住所。” 封宬挑眉,朝旁边的云落落看了眼。 见她将帷帽拿下,正抬头看着半空,不知在想什么。 一旁,暗七悄悄地问黑影,“昨晚康王的人没上塔楼?” 黑影朝封宬看了眼,摇头,“三爷并未吩咐伤及她性命。” 封宬正将帷帽摘下,闻言,朝黑影扫了眼。 黑影顿了顿,又道,“三爷昨夜本意是闹出动静,好乱中取机。我本是要让那吴大夫人嚷出足够能叫康王分心的动静来,谁知她竟然……喊出那样的话来。后见康王府卫兵扑上楼来,我便将她丢回了府里,谁知她竟还这般……” 说着,院墙内忽而传来一声惨叫。 “啊!” 是个小丫头的声音,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楚。 紧跟着,便是‘啪啪啪’几声响。 夹在着那吴大夫人的厉叫,“都是你们这些贱婢!每天胡话鬼话的害我,让我,让我没了孩子。我该怎么活啊,呜呜……打死她!打死她!”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人心易生欲壑 墙外。 封宬俊眸冷凝,看不出什么情绪。 暗七皱了皱眉。 黑影低声道,“昨夜我来时,便见那妇人正拿着个带倒刺的板子在打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小姑娘背上,那小姑娘趴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好像没气儿了……” 难怪黑影素来老实,竟会逼迫大夫人喊出那样的话来。 可见是气狠了。 暗七眼中顿现一丝戾气,冷笑一声,“这你都放了她?要是我,直接叫她死在康王手里算是个干净!” 黑影没吱声。 一直没出声的云落落,忽然伸手捂住一边眼睛。 众人瞬间噤声。 封宬转脸,便见她黑瞳之中,银芒一闪。 院墙内。 灰白的肥鸟儿,摇摇晃晃地落在了一株枯萎狰狞的梨树枝头,偏了偏头。 豆大的眼珠子转动,瞧着树下,一个巨大的血色阵法! 那阵法几乎覆盖了这宅院的整座后花园,血气中有汹涌的煞气不断自地底朝外渗透。 周围的空气与花草,都叫这煞气给扭曲地微微变了形。 云落落剑指一划。 鸟儿挪动了两下爪子,换了个方向。 便见。 后花园的西南角,竟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人! 其中三个,竟是赵一赵三赵四! 几人皆闭目皱眉,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迷茫中,难以忍受却又清醒不过来。 那一处的煞气,如同受控的蛛丝,朝他们周身徐徐盘结。 想要将他们包裹吞噬下去般。 鸟儿忽而歪了歪头。 接着,便见一穿戴巨大兜帽,一身白衫之人,走进阵法内。 将那七八个人分别拖到了阵法的各处。 鸟儿的眼珠子又晃了晃。 盯住了那兜帽之人枯瘦到近乎狰狞的手。 突然! 云落落眼睛一瞪,猛地松开捂住眼睛的手。 同时剑指并拢,朝半空横向一划! “扑!” 院内,鸟儿振翅高飞! 那兜帽之人却猛地回过头来,伸手一抓! “咕咕!” 鸟儿叫唤一声,在半空中爆开! 血肉化作烟灰,顷刻飘散! 兜帽之人看着,伸手,接过那飘落的一缕烟灰,片刻后,忽而眉头一拧,朝某个方向看去! 墙外。 云落落松开手便猛地抓住封宬的手,扭头就跑! “三爷?!” 暗七惊疑不定,紧跟而上! 一众暗卫纷纷起身! 刚一离开,就听身后‘砰!’ 有什么东西轰然砸下! 众人回头一看,纷纷悚然——分明什么也没有!可方才他们所在的那处,竟皲裂如鬼纹! 几人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前头拉着封宬还在不断朝前跑去的云落落,不约而同提脚,靠近点儿! “落落。” 封宬微喘着气,在跑了不知多少个街口后,终于停了下来,靠在墙上,看身旁依旧脸不红心不跳的云落落,问:“发生何事了?” 云落落垂着眸,片刻后,才轻摇了摇头,低声道,“三郎可知这九重仙子是做何用的?” 玄术一门,若非遇到云落落,在他眼中,一直是个荒谬可笑的存在。 便是宫中内外人人议论,他也不过耳濡目染些许,哪里会深知许多? 便摇了摇头,依旧胸口略微起伏地问:“是做何用的?” 云落落往后,靠在了他身侧的墙上,又默了会儿,才说:“传说是可令人化凡成仙的圣物。” “嗯?” 封宬眉头一挑,忽然想到之前那猫妖所说的,背叛的妖邪装作道门在替当朝权贵做事。 这阵法又摆在吴德才家中,吴德才背后的康王……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种可能吧? 身旁再次传来云落落低低的声音,“观主说过,这种东西,本就是飘渺虚谈。便是有心想炼化,也需得走尽极恶极邪一道。” 封宬眸色微霜,却依旧不曾言语,朝身侧看去。 便见那小丫头眉目间,竟隐隐浮起一层似悲似落的颜色,看着远方,徐徐慢慢地开口。 “观主还说,人心虽易生欲壑,可要踏入万劫不复的极恶之道,却比堕入阿鼻过那刀山更难。” 她说着,竟缓缓转向封宬,眼底慢慢现了一层清浅而晶莹的柔光,“他应该……不会吧?” 他是谁? 又不会怎样? 封宬忽然心头便难受起来。 说不好是怎样的不痛快,分明那女孩儿纯澈的眼神里,尽只有他一人。 缘何…… 他忽而伸手,在她眼角轻抹了下。 云落落没动,却朝他的指尖看去,看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上那一点莹光。 像是不解似的,微微发怔。 便听他道,“落落,别怕。” 她瞳底一颤,缓缓转目。 见他菱唇浅莞,眼底暖色温柔,朝她微微凑来,吐气轻幽地笑道,“我帮你,落落。” 她张了张口。 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原本不过弯唇浅笑的封宬,忽而便轻笑出声。 再次抬手,按住她的头顶,弯下腰来,与她平视,翘起唇角,含笑出声。 “嗯?” 微凉的掌心贴在头顶,并不像大师兄那样用力,也不像观主那样会把她的发髻弄得乱糟糟…… 哦不对,她今儿个没有做道门装扮。 顿了顿,眨眼,“嗯,好。” 封宬倏然弯眼,也点了点头,收回手,问:“那三郎便尽听女郎吩咐。” 不远处,暗七同黑影对视一眼。 云落落眸底的水色已然淡去,面上再次恢复了从容平和的模样。 封宬看了一笑。 便听云落落道,“三郎,我要你舍命给我。” 暗七几人齐齐色变! 却看封宬咧唇笑开,甚至朝云落落凑近一步,笑着答应下来,“好。” 暗七掐住自己胳膊才忍住冲过去的脚! 回头朝黑影瞪——这小道姑,想干嘛?! 可黑影却一脸木讷地看着他,完全意会不到他的神传之语! 暗七丧气。 再回头,看那边,云落落伸手,将封宬拉到跟前,两人就这么蹲在墙角,低低说起了什么。 如此近身,这般亲密。 殿下怎么就……能忍得下?! 然后就见。 云落落拿起朱砂笔,点在了他们三殿下,丰神俊美的额头上! “!!!” 小道姑,你以下犯上!狗胆包天!胆大妄为!当心诛你九族! “就这样便好了?”他们三殿下熟门熟路地从小道姑的袖子里掏出一枚小圆镜,对着照了照,笑问:“要不要再画两笔?有点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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