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就会被打晕或者药晕,她无比确信这一点,所以现在装晕才是保命的王道,她的身上还缠绕着粗粗的麻绳,将她的手肘胳膊腿都死死地缠住了。 外面的人说道:“嗯,不错。是值得起两倍的钱,就是不知道干不干净?你知道的,那位只要处子.........” 那人睁眼说瞎话,“这个成色的就不要讨论干不干净这个问题了吧?不过我们婆子验过的,是干净的。时间太赶没来得及验证是不是处子,等会儿那位试试就知道了,大胸长腿,还有她那张小脸,放到勾栏里面去不得卖个千金一晚上啊?” 外面的人笑了笑,那笑讽刺至极。“行吧,来,这里是两百两。下次有这种货色早点送过来,一会儿还要准备呢,又得花时间,到时候那位不高兴了,你我都要倒霉!” 马车夫:“好!都好说!我们这一路是马不停蹄地将货送过来的,下次争取再快点。”他接了钱走了,将姜意欢从车厢里拽了出来,然后摆到了地上。 然后姜意欢就感觉自己被两个人拎着绳子抬了进府。 她趁着夜黑偷偷睁了眼,是个大府邸,听刚刚那两个人说话应该是普京周边的人,说话里夹杂着一丝口音。她来不及激动人贩子居然把她送回了普京,新的难题就来了。 一桶凉水直直地浇在了她的头顶,直接没入了脚心,她不醒来都得醒来了,因为她深度怀疑自己要是还不睁眼的话,这个水会越泼越冰。 保命要紧。 她像是才醒来一样,一双漂亮的凤眸里面氤氲着一层雾气,像是透明的琉璃上面盖了一层冰,看得泼水的婆子都惊了惊。 水珠子从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慢慢滴落,几滴水珠凝结在她的下巴上,迟迟落不下去,她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双臂不用说都该覆盖上了红痕。 婆子看向她,笑道:“你倒真是个美人儿,可惜就是命不好。” 姜意欢笑了笑,答道:“美人多薄命,正常的。” 婆子第一次遇见被拐了的女子刚刚醒来不哭不闹的,这还是头一个,少了她许多教训的麻烦。她说道:“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人是谁?” 姜意欢低着头浅笑,“我不知道呢,还请嬷嬷指教。” 婆子淡淡道:“是大明的魏公公,瞧你这么上道,我就提点你一二,见到魏公公好好忍着,讨好他,说不定能争取到一线之机,活下来。” 姜意欢皱眉道:“魏公公?魏德么?” 婆子惊讶道:“你居然知道魏公公?” 姜意欢何止知道啊,魏德那个老狗,之前碰到她都要毕恭毕敬叫声姜寺丞。可他要是把自己杀人灭口怎么办? 姜意欢的眸光黯淡了下去,“知道,但不多。在大明生活的人,有几个不敬仰魏公公的?” 婆子觉得她上道,很快让侍女进来给她沐浴然后上妆。 一个时辰过后。 姜意欢容光焕发的坐在冰冷的床上,眼里结着一层冰雪。她身着暴露的红纱裙,几乎是一个舞女的装束,头上梳着仙女发髻看眼尾红红的,像朵小玫瑰。 魏德醉醺醺的推门进来,他的年龄已经不小了,就算是姜意欢的爹都能说得过去。 姜意欢一脸好笑地看着他,就等魏德反应过来。 魏德笑眯眯地搓着手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美人儿,等久了吧,都怪那些大臣一个个地每天不干实际事儿就知道宴请权贵,这才耽误了时辰。” 姜意欢冷笑看他,一双凤眸里满是嘲弄,“魏德,你看看,我是谁?” 魏德醉醺醺的眼前的美人儿看起来只是很漂亮,还能是谁?“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姜意欢说道:“姜意欢。” 魏德愣了一瞬,“姜意欢不是死了吗?”然后他错愕地看向姜意欢,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装神弄鬼?” 姜意欢真是想一个白眼翻死他,“姑奶奶没有死,被你们的好国师救回来了。”她淡然的说道:“我跟他起了一点小冲突,总之在江南,我就跟他分开了,以后也不算同路的人,结果走到了这边就被你的人坑过来了。” 魏德酒已经醒了大半,姜意欢是个混世女魔王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这把她坑过来了,自己还能有命回去吗? 魏德:“你当真是姜意欢?” 姜意欢嗤笑了一声,“要不给把大刀给我,我给你验验真假?” 魏德生理性地往后退了两步:“别,姑奶奶,别拿刀,我这就差人送您回府,这里距离普京城一个小时车程很近的,求您大人有大量,今日的事情就这么忘记吧!”他说着就要跪了下去,到底是动静大水花小,姜意欢虚着扶了一把,他就没跪下去。 姜意欢含笑点头,“行啊,我保证不告诉江风止或者清云子,你送我回去,姑奶奶也累了,走吧。”说着就往外走。 魏德立马招来了仆人吩咐道:“快把姜姑娘送回家!今日的事情都给杂家往肚子里咽!谁敢说出去立马去死!”他谄媚的对着姜意欢说道:“姜姑娘,我叫您一声姑娘您应该都懂吧?今日的事情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唐突了,但是这件事情抖出去,你我二人都会败坏了名声,杂家一介阉人,可不敢跟姜姑娘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一并提论呢。” 姜意欢嗤笑道:“当然,魏公公。”
第121章 回家了 魏德果然按照约定的将姜意欢安全送回了普京城。 一路上,姜意欢都在想魏德那样的人怎么会害怕她呢,还是手无寸铁的她,想了半天想不出原因,本以为山道上会再次出现一场预谋好的劫杀,没想到,倒是一路走得平缓,到了城门口都没出什么问题。 姜意欢那咯噔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真的觉得自己如同坐高速飞车一样,起起落落。 到了姜府,她倏然双眼氤氲起了雾气,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慢慢流露出来,她推开了门进去,整个府邸死气沉沉的,连盏烛火都没有点燃。 她喊道:“九月?秋叶!” 门房忽然跑了出来,“小姐!是您吗?您真的回来了!” 姜意欢拉着他问,“九月他们呢?” 门房指了指身后绵延的群山,“秋叶去了江南找你,九月在护国寺为您祈福,她担心您自己回来了找不到人,所以每日都还是会从寺庙里面回来,但是今日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姜意欢眸色一冷,她担心暴露身份,所以一路上都没有敢写信,要知道她的仇家都虎视眈眈就等她有朝一日提不动刀了来报仇。 以前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提不动刀的,没想到啊,打脸打得这么快。 她郁闷了一会儿,然后从马场将雷鸣拉了出来,跨上马往老君山跑。 九月一个小姑娘,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姜意欢没想太多,一路上凭着记忆摸黑上了山。 跑了大概有一个时辰的样子,正好要到半山腰上面点,马忽然不愿意走了。 不管姜意欢怎么打马都不愿意走。 姜意欢唉了一声,翻身下马,准备摸黑走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前面有打斗的声音。“九月?!”她喊道。 从黑暗里忽然跑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那不是九月还是谁? 姜意欢立马跑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怎么了?怎么啦这是?怎么还哭上了?” “呜呜呜——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死的!” 九月擦着泪,将姜意欢拉开,她仔仔细细的将她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然后才吐出一口郁气,“您没事就好。我这段时间都快要疯了!您是被国师救了么?怎么没有跟他一起?” 九月嘀嘀咕咕的像发射炮弹一样说了好多话。 姜意欢释怀的笑了笑:“你看,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么?所以不要哭啦,哭起来不好看,怎么还浑身是血呢?你受伤了?” 九月摇了摇头,指着身后说道:“有一群死鬼,看我每日在寺庙来回,所以今日几个人在这半山腰上埋伏我,但是没关系,我都解决好了。” 姜意欢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没有受伤就好。”她斟酌了一下说道:“九月,我的武功被清云子废掉了,我现在已经提不起流星蝴蝶刀了。” 九月啊了一声,目次欲裂道:“什么?!他居然这么对你!为什么?” 姜意欢苦笑着摇了摇头,“九月,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为什么的。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师傅死了。对,就是花间旖。姜六也死了。” 九月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她说道:“师傅也走了?她被姜六杀死的对么?” 姜意欢淡淡道:“没有的事情。是自杀的,我把师傅埋在了江南,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那里有很多很多的山,然后山上有一座很偏远的寺庙,但是里面的香火倒是挺盛的。而我在那里,捅了清云子心口一刀,但是他没有死。”她眸色复杂,神情在月光下明明灭灭。 九月拉住了姜意欢的手,安慰道:“小姐,没事的,您还有我们。回去先好好休息,这一路你一个人肯定受苦了。” - 翌日。 姜意欢回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风止的耳朵里。 他都快急疯了,派出去找的人连影子都没有挨到一个,唯一的消息便是乌镇的闽南商行有个奇怪的女子开了姜意欢的户头取了点银子走。 江风止无比的确信这个女子就是姜意欢。 所以他又加派了人手在江南往普京最短的线路上找人,可是消息又断了。 天知道江风止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双眼赤红的出现在姜意欢面前的时候,还吓了姜意欢一大跳。 她拍了拍江风止的手臂说道:“哎,怎么这个样子?谁欺负你啦?谁敢欺负我们江公子啊?” 江风止忍住了汹涌的情绪,然后望着姜意欢深深的说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在乌镇去取钱?听说还遇见了劫匪对么?是那个红娘做的,我的人已经将她教训过了。” 姜意欢点了点头,“哎,你消息很灵通嘛,这都能被你挖出来。那个红娘你动手了?本来我还打算去乌镇将存款都取完气气她呢。” 江风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死了,很干净。乌镇那个地方不要再去了,再说你取这么多钱要运走也是个问题。” 姜意欢嗤笑道:“还是你会算呢,谢谢你啊,江公子,你又帮了我一次。” 江风止拉着她到茶室里面坐下,简直比姜意欢这个主人还要像主人一点。姜意欢也随着他去了,她撑着头,静静地看着江风止烧水煮茶,他的动作很好看,指关节也很凌厉,有种病态的苍白感。 姜意欢现在觉得江风止身上还有一种破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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