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三胖子快回来了,但是左家的男人们,还有二柱子和六子金子他们,却要忙非了,在年前又再次全都离家。 这些男人不是在挣钱,就是在挣钱的路上。 且吉家老大带着人手,到达游寒村的那日,秀花、白玉兰和左小麦以及能耍赖皮的罗婆子也不在家。 左小麦利用自身金手指,驱赶着两台牛车,这四个人拉着两车满满的黄纸,能些福字做窗花的红纸、油、盐、棉花、蜡烛、皂胰子,冻豆腐,等等农家常用的年货去赶集了。 她们这两车货物是“集”,将车赶到别的村,让别人在家门口赶。 秀花站在车上,一边给买家递黄纸,一边挥舞着胳膊高兴地喊口号,请记住,秀花小卖铺。 小卖铺开张了,往后缺啥少啥就去游寒村。 至于今日过来,是为了纯纯的照顾大家的难处,请感恩。 因为要是没有她们家的货物,大伙要死冷的天走小一天的路,急三火四的匆匆买完年货就要往回赶陆。还要受镇上商铺“不买别摸”的气,有谁比她更心善?你看看,都送货上门啦,价格还和镇上一样,不添一文辛苦钱。 所以,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下手赶紧买,针头线脑的添一添,别再那扒眼张望。等个啥呀,活人过年可以对付,祖宗长辈在地底下还等着大伙烧纸送钱置办年货呢。 这番话,每每敲锣进村,秀花和罗婆子就会轮番说一遍,一脸要挣各村人的钱,还要让大伙领情的模样。 还别说,足足两车货,才过了两个村就卖光。 与此同时,游寒村这里,大肚子的小稻和小豆差些被吉老大气疯。 这咋进院就像是要干仗似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吉老大去城里继续奔走找牛时,正好看到朱兴德带人去取酒坛子,就是在吉家所在县的窑厂取的。附近最大的烧制酒坛厂子坐落在那里。 正正好好让他恍惚看见了自家的牛,可当时不敢拦住确认。 说白了,当时只有吉老大一人,他见到带队的朱兴德指挥一堆手下在搬坛子,朱兴德又拧着眉,窑厂的管事从旁陪着笑脸说话,一看就像是很有本事的人,他就没敢上前吱声。 可回到家,却越想越觉得那牛真像他家的。 托人去窑厂打听,很凑巧的听说,来取酒坛子的是隔壁县游寒村左家。 游寒村,不就是他那个该死的继母闺女家吗? 太知根知底了,当即就不怕了,还认为自己看走了眼,朱兴德要是和沈秀花的闺女沾着边儿,怎么可能会很有本事,带着人手就来了。 吉老大认为是秀花使了计策,将牛偷走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两章合一 吉家人想横冲直撞进屋装大爷、让小稻小豆两个大肚婆再给端茶倒水的路数,断了。 左里正没在,左撇子也没在,可左撇子家这半年来,对村里人关照的人情在,下大雨告诉提前收粮,平日里有什么活计也可着村里的后生安排。 左姓家族的老爷们更是在家。岂能让外来人进村撒野。 当听到小稻急赤白脸地问:“你们谁呀,给我出去”。那咋见到小卖铺柜台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呢。 旁边院落李老太太,听到不是好动静就跑出去报信儿。 都没用到酿酒坊的帮工出去喊人,李老太太靠一己之力就做到了。脚下似踩着风火轮。 然后左姓家族八爷爷振臂一呼,“小子们,出来。” 这一嗓子,不但呼啦啦将闹事的吉家人围上,将对方嘴里吃了一半的糕点抢了下来,而且还给赶出了左撇子家大门。 “我们找这家的岳母有事儿,那是我们哥俩的继母。” “要找的人叫啥名。”左八爷耷拉着眼皮,抽着烟袋锅子问道。 “叫沈秀花。” 那对上了,不能揍人。 但左八爷望着这几位外村人,很是不放心。很明显,像是寻衅滋事的。 左八爷道:“人眼下不在家,屋里除了肚子揣娃的,就是小孩子,我不可能放你们进去,我也不管你是为啥事儿。只是你们必须在外面等着。” 吉家带来的人,不敢再那么嚣张,实属没想到,这个游寒村,心这么齐刷。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体连左撇子家大门口都不让站。 左撇子家门口派了专人看管,还冲院子里的小稻小豆喊:“心踏实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外面有我们。” 然后对他们说:“想等人就去麦场。” 左八爷又指挥村里一些小子,去麦场看着这几位外村人。 也是因着这一出,没想到之后变得更热闹起来。 吉老大的大舅哥,给吉家哥俩小声出主意,说麦场更好,趁着现在人没散,等一会儿,你大点儿声喊话,先磕碜磕碜你们曾经那位继母。让整个村的人听一听。 “磕碜她有用吗?不是来要牛的?” 吉老大的大舅哥说,正是因为之后要说秀花偷牛,才要先讲讲秀花以前是多么不要脸。 人嘴两张皮,埋汰完秀花的人品,最好被传的人尽皆知,一起打心眼里认同秀花的人品从根上就烂了,这样的话,说她偷牛也就顺其自然了。大伙信服的能更快一些。 还能起到双倍效果,报复到你那继母,咱们要走牛后,让她在这个村里被人指指点点。要知道,吐沫星子是能淹死人的。 吉老大一想,是这么个道理。 更何况,他大舅哥已经不和他商量了,率先开嗓子吼道:“你们不要被那家的岳母骗啦,想听热闹的都出来,那婆子压根儿不是个好人!” 还别说,本来左八爷喊村里小子们出来帮忙,小子们的娘听说后已经纷纷出来张望,这莫名其妙的一嗓子出来,人更多了。 张嘴就骂不是好人,发生啥事儿啦? 随着村里人越聚越多,吉老大被大舅哥鼓动的,底气十足的掀秀花老底儿,气愤说道: “你们住的远不清楚,还以为那家岳母是个好样的。 那家岳母是我的继母,事实上,她以前一肚子鸡鸣狗碎。 我那继母,自打进了我吉家门,就祸害的我全家鸡犬不宁。 就没见过如此不慈的后母,在俺们那地方,她是出了名的进门好吃懒做,什么也不干。 我娘辛苦大半辈子,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病了都不舍得去药堂抓药,临到头全成了给她攒包的。 这话可不是我诬陷的,我们那庄子里凡是认识俺亲娘的,也认识她的,都这么说。她从进门擎等着现成的。” 深吸一口气,吉老大接着道: “你们不晓得,俺爹一把岁数了,那时候每日出门奔波,压的脊梁骨都弯了,酷暑严寒挣了俩钱,兜里钱没揣热乎呢,回头就被她要走。 她像个地主婆似的,坐在炕头揣暖袖等着收钱,挣少了还要对账,让俺爹非说出个子丑寅卯。说不出来,就摔摔打打给我们全家人听动静。 俺爹背后给俺们几家娃点儿零嘴钱,她背地里日日说我媳妇让小孩子们到祖父面前骗吃骗喝,说伸手就知道讨要,她靠一张巧嘴愣说如此是教坏了孩子,教得吉家孙子们将来必定没有出息,听听这话。换你们给她做继子,早打上门了。 而她,在嫁进吉家门就是这么挤兑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我们还不敢乱来,她总倒气儿吓唬我爹。 所以到头来,我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还让她硬生生将我们亲父子的关系掰生份了。 我就想问问大娘婶子大伯们,你们见没见过这样的继母?退一万步,我们花爹的银钱,花她的啦,我们媳妇就算真的支使家里娃朝爷爷要钱了,那不是应该吗?花她带去的嫁妆了还是怎的?” 吉老大提起那段日子,秀花靠油嘴滑舌,时常撺掇他爹骂他们,就要气疯。 才将将喊出几句,就气的胸腔起伏不停。 这不行啊,吉老二发现大哥在言语上实在不中用,压根儿没体现出秀花是怎么个大搅屎棍,心里也明白大哥平日里只会莽的那一套,他上前一步,接过话道: “继母当初啥嫁妆的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她属于是和我爹奔的。 可继母来家,俺们哥几个一句难听话都没有。那时候傻,还想着她是个好的。 回过头,继母进家就给俺们哥几个的媳妇立规矩。在爹面前装好人,背地里却折腾磋磨我们媳妇。 进门才十天不到,我记得真亮的,她就抢过了管家权。合着买粮买肉钱她攥着管家,洗衣做饭喂牛打扫,她是手不伸。说是不能因了她,让家里谁该干什么乱了套。 媳妇们能没有气吗?换谁都憋屈。 结果可倒好,俺媳妇只撂挑子没做一顿饭,继母大嘴巴子就扇上来了。” 石九嫂子本来正在组织村里人撤退,让没事儿的赶紧回家,别围着麦场支起耳朵听,瞎瞧什么热闹。 再说,他们爹都死的透透的了,这时候几位继子来翻小肠是不是晚了点儿? 甭管秀花婶子在上一家日子过的如何,眼下已经是过去式,别听那几位外村人胡咧咧。 菊花奶奶和在酿酒坊帮忙的葛老汉媳妇也上前撵人,紧着拦住大伙别起秧子抬举这几位外村人。 没人听,他们也就不嘚瑟了,唱戏的遇到没人听戏,他们还怎么说下去。 防的就是秀花的这几个继子,说出什么极为难听的话。 当面,村里人听完可能不会说啥,冲着左撇子和左里正、以及才中秀才的罗峻熙面子,也不会跟着附和。 可背后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今日听了那些不该听的事儿,回头关紧房门,会怎么笑话一把年纪的秀花婶子和左撇子、玉兰啊。 毕竟这都属于花花事儿,甭管真假都带着热闹性质。 人呐,稀奇八卦那是能传的远远的。隔着镇都能传到外乡去,这就是扯老婆舌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搞不好真会坏了左撇子一家的名声。 但听着听着,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随着秀花的几位继子一顿抢白,噼里啪啦细数秀花当继母有多么的不慈、多么的搅家,村里好些婆子揣着暖袖,脸上露出稀奇古怪的表情。 这和她们以前设想的不一样啊。 秀花在上一家汉子那里,日子过的那么松快享福吗? 明明没给那家男人生下一儿半女,却管着人家的银钱。那家男人负责出去挣钱,秀花却在家里闲待着。连现在酿酒的活计都没有,啥活不干坐炕头上等着收钱就行,听起来怎么比在闺女家里还松快呢。 更邪乎的是,被儿媳妇顶撞,管那亲的还是后的,压根不需要考虑会不会夫妻离心的问题,只要不顺心思想整治一番,就大嘴巴子抽上去。听起来好爽快啊。 大伙最初本以为是一出上不得台面的闹剧,搞不好会牵连出阴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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