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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在去年我魂归时，从那天起，她失去了许安瑗这个贴心的女儿，生活大概又要变回一团糟了。” 许苑堇把筷子放下，面条落回碗里，她轻声又道：“所以，她应该会在意。” 这一刻，许苑堇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清楚她娘亲是什么德行，却还是有所期望。 付笙看着她垂头敛目的样子，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不知道，许苑堇从前过得这般痛苦。许安瑗睚眦必报，从来无人敢欺辱。所以即使是在他面前，她也从没有脆弱过，即使有，那也是她装出来的。她以为自己不会发现，实际上怎么会看不出来。 真与假的差别太明显了，坚强的人真正脆弱时身边的气场会变成像蛛网般的模样，看似接连不断完整依旧，实则全是裂口；又看似已经再难维系，却仍然牵连不断永不崩塌。 眼前的许苑堇便给他这样的感觉。而从前许安瑗对自己露出脆弱的模样时，他只能感觉周围是密不透风的墙，把他紧紧围在中间。 伤感够了，许苑堇悄悄深吸一口气，挑了几根面放到嘴里。 “这不会是你亲手做的吧？”突然想起来，许苑堇问付笙。 付笙赶紧收起自己那些不该生出的心疼和在意，淡漠道：“之前安瑗的生辰，本王都会给她做一碗面。” “看不出来啊！”许苑堇调侃，“你还是会做饭的人。” “只会做长寿面。”付笙坦诚，但神态自若，“小时候母妃也总在本王生辰时亲自煮面给本王吃。” “你母妃真好啊！”许苑堇喟叹，想起自己的娘亲，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经许苑堇这么一说，付笙思绪游离，想到如果母妃还在世的话，是会更喜欢安瑗呢，还是……更喜欢他眼前这个人呢？ “对了。”许苑堇打断了他的思索，问付笙：“陈皇是昨天来的吧，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付笙凝眸盯了她半晌，才问：“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许苑堇无语，这就是倒打一耙吗？明明一直最着急的人都是付笙吧。 “因为，我觉得该叫你回去睡觉了，但是你肯定又要说我不知好歹，所以，我只能这样提醒你。”话说完，许苑堇微微偏头看向他背后敞着的门，无声下着逐客令。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知好歹。”付笙腔调慵懒。 许苑堇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毕竟这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当然得记清楚了。”
第105章 不准背叛他 前几天连着的大晴天在晚上突然变了脸，早上时雨已经下了半夜，空气里全是凉意。 许苑堇站在门口舒舒服服撑了个懒腰，看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丝，视线逐渐涣散开来。 她在想，许安瑗的灵魂离开自己的身体后没有死吗？ 许苑堇曾经以为她一定死了，尤其是在付笙母妃忌日那天，去般若寺向住持确认过她不会再回来之后，她就更坚定了这个想法。可照昨天和前天看来，许安瑗其实还没有投胎转世去，而是在某个地方蛰伏着，等着天时地利人和时出来弄死她，然后自己再一次霸占她的身体。 不对啊！住持说她不会再回来了，那为什么昨天的时候许安瑗还来折磨自己。 许苑堇反应过来了这一点，涣散的视线立即凝聚起来，就想出去找付笙让他允许自己去一次般若寺。 “王妃。”月儿撑着伞从外面进来，“相府的姚大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许苑堇不解，“她找我干嘛？” “奴婢不知。”月儿摇摇头，“您要见吗？姚小姐现在在会客厅，您要是不想见的话，奴婢找个借口推脱了。” “王爷呢？在府里吗？”许苑堇想着付笙在的话，那她去见姚毓晗是没什么问题的。 月儿摇头，“不在，刘管家说今天上完朝就没回来。” 许苑堇瘪嘴，不满道：“怎么他一天天的总不在。” 单纯的月儿以为许苑堇这话是妻子对于夫君的埋怨，实则许苑堇只是嫌弃付笙关键时候尽耽误事。 她莞尔，安慰许苑堇道：“大概是去跟太子殿下共同招待陈国的皇上去了，您不用担心。” 许苑堇侧头看向月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别担心。想来想去这付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而且姚毓晗虽然对许安瑗有恨，目前也还不到想弄死自己的地步。 于是，许苑堇对月儿说：“走吧，去会客厅。” 雨天出行不方便，许苑堇看着月儿要给她撑伞，自己则半个身子全淋在雨下的打算，立刻道：“再去拿一把伞，这把我自己撑着，你撑另一把。” “王妃——” 不待月儿把话说完，许苑堇又假装威胁道：“不然我就找别人陪我去了。” 月儿犹豫片刻，妥协，“那您稍等奴婢一下，奴婢去找伞。” “嗯，不急。” 月儿跑出去了，许苑堇迈过屋子的门槛，撑伞往院子门口走着。被雨水洗涤过的绿叶亮得晃眼，沾上雨珠的花也从艳丽夺目中透露出几分含羞娇怯的意味。 微风阵阵，吹斜了细密如织的雨丝，一股微凉扑在身上，许苑堇觉得整个人从灵魂到身体都舒畅无比。 正静静听着雨落在伞面上滴滴点点的声音时，月儿走到了她身后，看到许苑堇像是在想着什么，于是小声道：“王妃。” 许苑堇回神，“好了？那走吧。” “雨天路滑，您走的时候小心些，别摔了。”月儿嘱咐许苑堇。 许苑堇停下步子等了一下，月儿不明所以也止住脚步。许苑堇退了半步与她并肩，看着月儿玩笑道：“你明明还是个小孩，怎么总操这么多心呀？” “奴婢及笄了，不是小孩。”月儿反驳，“要说像小孩的，最该是您才对。” 许苑堇不懂，“我怎么像小孩了？” 月儿不说，故意道：“您自己知道。”她这本是调侃的气话，一看许苑堇还真认真思索起来了，月儿无奈，“这事留着您闲下来再想吧，姚小姐还等着您呢。” “差点儿忘了。”许苑堇说完，又着急忙慌地往会客厅去。 月儿追在后面，“路滑，您慢一点儿。” 等许苑堇进会客厅的时候，姚毓晗在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抱琴在边上站着，绿荛也在。 “要不是下人说你肯定会来，我都以为你是不想见我了。”姚毓晗抿了口茶，一如既往地没给许苑堇好脸色。 许苑堇把收住的伞递给月儿，好声好气道：“地上湿滑，走得慢了点儿。” 月儿垂头，讶异自己主子终于也会这些话术了。 姚毓晗把茶杯放下，表情倨傲，稳稳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许苑堇在主位上落坐。 要不是位置有所区分，这任谁过来看都会觉得姚毓晗才是主子，许苑堇是客人。 许苑堇不计较这些，问姚毓晗：“雨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这人不气不恼的模样让姚毓晗不悦，她摆出这样目中无人的模样就是为了膈应许安瑗，哪想这人竟然一点儿都不在意。 如果是假装出来的大度，姚毓晗认为自己一定看得出来，这么十好几年的相府小姐不是白当的，可偏偏主位上的人就是真的不在意，一点儿掩饰的痕迹都没有。 “绿荛，给我倒杯茶过来。”许苑堇见姚毓晗不说话，点绿荛的名。 绿荛垂首福身，退出去找茶。 虽然对方的动作神态都无可指摘，但许苑堇心里还是觉得不太对，刚刚进了门看到的那景象很怪异。 不等她再往深了想，姚毓晗总算出声了，道：“你知道陈桓来了吧？” 许苑堇点头。 “连接风宴都不来，是害怕吗？”虽是问句，姚毓晗的语气却肯定。 许苑堇记起了这一茬，在姚毓晗眼里她跟陈桓还藕断丝连着呢。无奈轻叹了口气，许苑堇道：“我那天病了。” “病了？你还真是入戏颇深。”姚毓晗讥讽她。什么病不病的谁不知道是个借口，只是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戳破罢了。 无奈加深，许苑堇知道她不信，但自己那天真的是被许安瑗折磨得够呛。 “不然，咱们说说你来找我是干什么吧？”许苑堇试图换个话题。 姚毓晗沉默了。 外面的雨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楚分明。 许苑堇异样地看着她，不知道这又是哪一出。想出声问问，可姚毓晗脸上的神色有点儿奇怪，像是在很纠结地做着决定。 “许安瑗。”姚毓晗声音很冷，“我不管你嫁给辞修哥哥是因为什么。但是你既然已经是他的王妃了，就绝对不许背叛他！”
第106章 好毒的誓言 这个对话的开展让许苑堇始料不及。 “如果你敢做一点儿对不起他的事，我一定杀了你。”姚毓晗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决心。 “呃——”许苑堇觉得自己脑子有点儿不够用了，不是都说姚毓晗是喜欢付笙的吗？那如果真的喜欢的话，不是更希望她能背叛付笙才对吗？ 姚毓晗被许苑堇这犹豫的模样一下子惹怒了，她扬声，发狠道：“快点儿答应我！说你不会背叛辞修哥哥！” “你是说……你觉得我会跟陈皇再续前缘吗？”许苑堇差不多理明白了姚毓晗的思路。 姚毓晗猛地站起身，“你敢！” 许苑堇被吓一跳，看来她是猜对了。虽然还是不理解姚毓晗这么做的原因，但她顺从了姚毓晗的意思，道：“你放心，我什么都忘了，不可能再跟陈皇有关系了。” “忘了可以再想起来啊，想不起来心里也会有感觉啊。”姚毓晗越发冰冷了，可这冰冷更像是保护色，保护内里即将崩溃的情绪，“你忘了陈桓，你可以不跟他再接触，那太子呢，赵孟暄呢？” 许苑堇已经懵了。 “许安瑗，如果再来一次，我就算成为全天下的笑话，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辞修哥哥！”姚毓晗眼里泛着破碎的水光。 许苑堇彻底迷茫了，谁能来告诉她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啊！每次都被这样措手不及地搞，她真的会生气。 可许苑堇还清醒，知道这气是该对着许安瑗那个罪魁祸首撒的，不该牵连无辜。 于是她放软语气，给了姚毓晗想要的说法，承诺道：“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背叛付笙，如果有，那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誓太毒，月儿着急：“王妃——”剩余的话被许苑堇投来的眼神制止。 姚毓晗如了愿，扭过头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眼里的泪收回，恢复了平静。然后才又不掩狠厉地看向许苑堇，阴沉道：“记住你说过的话。” “嗯嗯，我一定时刻牢记。”许苑堇配合。 姚毓晗奇妙地被她那哄小孩般柔软的态度顺了毛，神色僵硬一瞬，甩袖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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