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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海。”李洛凡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在这个职位上呆了多久了？” 张全海有些摸不清李洛凡的心思，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五年了！” “就这水平还当了五年的成本控制部经理，我们明光集团是没人了吗？”李洛凡往副总裁所坐的区域看了一眼：“分管成本控制部的副总是谁？”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抬了下手，正是刚才迟到了十分钟的周胜成。 李洛凡看了他一眼：“周副总有看过这份文件吗？” 周胜成笑呵呵地，一副老油条的模样：“我看过了，确实有点小问题，无关紧要……” “无关紧要？”李洛凡笑了，抬手将文件给周胜成扔了过去。 李大海坐在李洛凡旁边：“第五页第四部 分……” 李洛凡：“第五页第四部 分……” 李大海：“第八页第三段……” 李洛凡：“第八页第三段……” ………… 李洛凡将这份文件所有的问题从头说到了尾，最后点出：“如果按照这份文件来操作，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成本会增加20%。周副总，张经理，你们俩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张全海脸上的汗顺着笔尖淌了下来，偷偷地瞄了周胜成一眼。 周胜成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这个方案是他让张全海做的，整个方案大体来看非常完美，但只有真正懂管理的人才能看出里面的弯弯绕绕，没想到李洛凡一个没少全都找了出，甚至…… 周胜成手心已经汗津津的了，李洛凡甚至找出了事先他没有察觉出来的漏洞。 “李总……”周胜成张了张嘴，片刻后转头看向张全海：“张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张全海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配合了周胜成给李洛凡下马威，可没想到李洛凡慧眼如炬，反而给了周胜成下马威。 李洛凡没再理他，而是拿起了第二份方案：“项目中心的负责人是谁？” 项目中心的经理激灵一下，从张全海旁边站了起来，两人的哆嗦开始同步。 李洛凡同样将项目中心方案出现的问题一一指了出来，接着又问道：“分管副总裁是谁？” 周胜成脸上的笑容已经绷不住了，主动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份方案我确实没看仔细。” “那这一份呢？”李洛凡拿出下面一份文件，同样把问题点了出来，再次看向周胜成：“经营发展部的这份文件你审阅签字了，你怎么解释？” 周胜成已经坐不踏实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不住地擦汗。 李大海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痛心：“周胜成当年进公司的时候还是我亲自面试的，那时候他还是很有灵气很有想法的小伙子，身上带着不服输的精神和闯劲……” “周副总，二十年前你进公司的时候是我外公面试的吧。”李洛凡看着周胜成缓缓地说道：“我外公在日记里提到过你，在他的印象里你是一个特别有灵气和想法的人，身上有让他欣赏的不服输的闯劲，他说你是他看好的管理者，所以我一直是很期待和你见面的。可惜，今天的你和我外公当年描述的那个小伙子已经判若两人了。” 周胜成心里一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明光集团二十年，从普通员工到现在的副总裁职位，他确实做出过很多成绩，也被其他公司挖过，但是他一直没走，不仅是对明光集团有感情，更是为了报答当年老董事长李大海的知遇之恩。他觉得没有老董事长这个伯乐，也没有他今天的成绩。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他认为自己确实变了很多，但是没有变的就是他对老董事长的感激之情。他今天想给李洛凡下马威也并不是因为陈余盛，而是因为老董事长，他不想让老董事长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明光集团被一个不懂管理的小孩给搞垮。 事实证明是他错了，李洛凡是年轻没错，但是在管理上的眼光十分毒辣，甚至有一丝老董事长当年的影子。 “李总，这事是我错了。”周胜成朝李洛凡鞠了一躬，十分歉意地说道：“是我因为私人目的授意让几个部门的经理递交不合格的方案，这次的事情我承担全部责任。” 一听到这话，小会议室里的高管们都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周胜成。作为资历最深的副总裁，周胜成在公司气势一直很足，即使在陈余盛面前也敢针锋相对。今天又很明显带着自己所负责的部门集体给李洛凡下马威，就这么溃不成兵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他居然还主动当众承认并认错，这简直不像他的风格。 李大海倒是很欣慰地点了点头：“敢作敢当，还有当年的骨气。” 李洛凡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和外公一模一样，周胜成怔怔地看着李洛凡，眼圈突然就红了，连忙掩饰地低下了头。 把故意找茬的这些方案放到一边，李洛凡把中间那摞拿了过来，那些没点到名的立马紧张了起来，生怕下一个被叫起立的是自己。 “运营部的方案基本上问题不大，有几个点需要额外注意一下……” “安质部的没问题。” “人力资源部的计划也没问题。” “……” 通过的李洛凡直接在上面签了字。 很快最后一个文件批完，李洛凡抬起头看着在场的中高层：“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所有人都心服口服，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大家已经看到了李洛凡的手段和能力，之前琢磨的那些小心思一个个的也都压了下去。 李洛凡看了眼手表，刚好九点半，她和王婕约好的时间也到了。 送走这批人，王婕拿着策划方案也来了，也许是分管策划部的副总裁已经和她通过气了，王婕看着比早上见面时更加小心谨慎。 李洛凡也不方便直接一上来就直接问她感情私事，便接过来她带来的近期几个公司比较大的项目的策划方案。 王婕的递过来的方案考虑都很成熟，只有一两个地方需要更细节一些。 李洛凡将方案看了一遍没有急着批阅，而是站起来去了总裁办公室自带的茶水间。几分钟后，李洛凡端着两杯冒着凉气的芒果汁出来，递给了王婕一杯。 “今天办公室新买来的芒果，我榨了两杯果汁，你也尝尝。” 金黄色的芒果汁上撒着切的细小的芒果肉，散发着丝丝的香甜，有着夏天特有的凉爽。 王婕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十几年前她很爱喝带着果肉的芒果汁，可后来那个人失踪了，她也没再尝过这个味道。 她低下头含住吸管轻轻地吸了一口，酸甜凉爽的果汁在口腔里交融形成了独特的味道，那么的好喝，那么的…… 熟悉…… 就和当年他榨的味道一样。 王婕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凉爽的芒果汁似乎将她带回了十多年前的夏天，那个男孩总是会买最新鲜的芒果给她榨一杯凉爽可口的芒果汁。 当年的她总是好奇他榨的芒果汁为什么和别人的味道不一样，他说因为里面有爱你的味道。 王婕思绪飘远，脑海里他的样子却逐渐清晰起来，在不知不觉中一杯芒果汁很快就见了底，空气夹杂着果汁发出轻微地爆破音，将王婕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看到手里的空杯子，王婕有些尴尬，她居然在向新上任的董事长兼总裁汇报工作时走神还喝空了冷饮，真是太不应该了。 李洛凡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反而将自己手边并没有动过的芒果汁放到了王婕面前：“我忘了自己这两天不能喝凉的了，这杯你帮我喝吧。” 王婕心里的尴尬缓解了许多，轻声说了声：“谢谢。” 李洛凡将策划方案批阅完，温和地夸了一句：“做的不错，很用心。我今天看了你的资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是34岁。” “对。”王婕看着面前李洛凡充满胶原蛋白的皮肤，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立马笑道：“虽然34了，但是我觉得自己还很年轻。” 李洛凡笑了：“对，不仅年轻还很漂亮。” 王婕含蓄地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李洛凡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沫，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那个话题：“冒昧的问一句，你结婚了吗？” 王婕闻言立马紧张和局促地解释道：“李总，我即便是结婚生子也不会耽误工作的。” 李洛凡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结婚和生育是每个人的权利，公司不会因为女员工结婚怀孕生子而降低工资改变职位甚至逼迫辞职这种行为，我们会保障女员工的合法权益的。如果之前公司这方面做的不好，那从今天开始执行新的规定。” 王婕微微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太好意思：“是我太敏感了。” 李洛凡想到自己如今董事长兼总裁的身份，也不怪员工这么紧张这个问题，只得进一步解释了一下：“我问你有没有结婚纯粹是闲聊而已，想多了解了解我们公司中高层管理者的个人情况。” 王婕笑了笑：“我还没有结婚，不过去年谈了一个男朋友，我们感情还不错。最近他向我求婚了，不过我还没答应。” “为什么没答应？方便说说吗？”李洛凡托着下巴眨着眼睛看着她，再一次保证：“只是闲聊，无关工作，你现在就把我当成一个为人民服务的情感热线，想怎么倾诉都行。” 王婕被李洛凡的话逗得噗嗤一笑，不过看到自己面前摆的芒果汁，她的笑容又一点一点的收了起来。其实她一直公私分的很清楚，和生活中的闺蜜从不聊工作，和公司的同事也从不聊私生活。像李洛凡这种公司大BOSS，她更是希望连公事的交集都少一点，任何事情尽可能通过分管副总裁，别让她直面BOSS。 可今天李洛凡亲自把她叫了进来，不但可可爱爱的像邻家妹妹，还给她端来了一杯和当年味道一模一样的芒果汁，这让她有些想将憋在心里十二年的心结倾诉出来。 拿着吸管搅了搅芒果汁，王婕看向了窗外：“我以前是个学霸，14岁考上X大少年班，18岁赴漂亮国读研。读研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男生，他叫王沫，比我大四岁，也是来自南省，在离我很近的另一所高校读研。” 摸着冰凉的玻璃杯，王婕回忆起当年的一点一滴：“他长的很帅，运动也棒，学习也好，是我仰望的对象。在华人研究生同学里，我年龄是最小的，他总是特别照顾我，时间久了，我对他暗生情绪，可还没鼓足勇气向他表白时他就抢先了，他说表白这种事更适合男生，让我不要抢。” “我们就在一起了。”王婕脸上漾起了笑容，甜甜的又带点苦涩：“我们度过了很美好的四年时光，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生活，他总是在夏天的时候给我榨一杯酸酸甜甜的芒果汁，和这杯味道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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