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木樨看见簌簌吃痛,忙不迭得连声道歉,面上尽是自责,“我方才走神了,真是对不起。” 她说着拿出一方帕子去擦那流成串的血迹。 簌簌见她着了急,脾气极好得反而宽慰她,“无事,你恐是照顾我照顾得累了,将药涂上就好了,应该很快会好。” 今晨她见到了从前给她治过病的张神医,他又给她开了许多药,还宽慰了她一番,说徐墨阳其实人很好的。 簌簌无奈,为何谁都喜欢徐墨阳呢? 他是个香饽饽么? 簌簌正郁闷着,却觉窗口吹来阵凉风,将她刮得打了个颤,她拉上衣裳,发觉木樨仿佛存了心思一般。 “木樨,你有心事吗?” 簌簌已经整理好了衣裳,她将手放在木樨的手上,“你有难处可以给我说说,虽然我可能也没什么办法,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嘛!” 木樨瞧着簌簌这般,仿佛更加纠结,犹豫了好一会儿,她把她自己逼的脸都煞白下来,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累了,今天想早些休息。” 簌簌看着她,忙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快去吧,不必担忧我,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木樨皱紧了眉头,簌簌坐端了乖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却见木樨方才走出几步便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簌簌浅笑着问道。 木樨匆匆看了她一眼就连忙低下头来,“我知道了一个很好玩很好玩的地方,明日带你去好吗?” 簌簌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当即摇了摇头,她不想出去,更何况后背还很疼呢。 可她瞧见她拒绝后木樨眼中的一抹伤感,登时又有些犹豫,她想想木樨照顾她这么多天,一天都没有离开过,也有可能木樨觉得无聊,是自己想去玩呢? 一这样想,簌簌觉得自己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些,便忍着背后的痛楚走到木樨面前,“那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去玩,我今晚好好睡,养好精神!” 木樨眼中顿时明亮起来,可簌簌分明瞧见她只欢喜了一瞬,便又黯淡了下去,不过嘴角勉强还是扬了扬。 “好的,我明天会来早早叫你!” * 这是簌簌第一次走出紫竹阁,她行在路上时才发觉,无忧宫原来这般大,而一路也遇见许多弟子,只是都用看怪物似的眼神盯着她,不禁让她有些别扭。 又有两名女弟子远远走来,方才还在说说笑笑,瞧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顿时收了声音。 簌簌特意等走过那两名弟子,再转过头看去,见那两名弟子竟直接站在她后方悄声低语,对上她的眼神,才受惊般逃开。 “木樨,为何他们见了我都这般反应?” 木樨面上一动不动,声音也冷冰冰的,走在前头看都不看她一眼: “莲花峰送过来的女子,只有你一人得了宫主青眼。” “他们都说你送过来是要被吃的,可是……” 她顿了顿,声音更压低一些,“前几日的那场杂耍,给足了你颜面,敲锣打鼓弄得人尽皆知,只演给你一人,你偏偏看都不看一眼。” “这般拂宫主的颜面,自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木樨说着加快了脚步,“大人物出门,他们怎能不多看两眼。” 簌簌听着这话,总觉得有刺般,正快走了几步追上木樨,却不知已经走到了极荒凉的地界。 她瞧着面前黑黝黝的洞口,如野兽的血盆大口般,细细望去,里面黑石嶙峋,不时刮出一两阵彻骨的凉风,仿佛还夹带着若有若无凄惨的哀鸣。 “这……应该不是好玩的地方吧。” 簌簌蹙着眉后退一步,却被一只搭在肩上的手止了脚步,她还未回头,便被那手上传来的力道推了一把。 “去了就知道了。” 簌簌敏锐得察觉到一丝不妥,被推了一把也没有进去,反而转身道,“木樨,我不想玩了,我们走吧。” 木樨不知何时冷起了脸,簌簌从她眼中第一次看到了冷绝,她仿佛在她身后看到了什么似的,面上突然诡笑起来。 “鬼才带你来玩。” 她电光火石般出手,重重向簌簌肩头推了一把,“去死吧你!” 话音刚落,洞中倏地伸出一条血色长鞭,正正缠在了簌簌腰上,一个用力就将她直接拉进了洞去。 簌簌背脊狠狠摔在地上,一路凹凸不平的巨石擦破不知多少伤口,剧痛难忍间,被长鞭猛得一甩落入一池黑水中。 簌簌满身剧痛,她在水中拼命挣扎,污水争先恐后往她口鼻中涌,四面八方游来无数毒虫蛇蝎,饿疯了般向她扑来。 而黑水中,如青袅烟雾般氤氲升起的,是她满身伤口淙淙渗出的血液。 * 徐墨阳得知簌簌失踪,是在两个时辰之后,他修炼时怎么都静不下心,体内灵力翻涌得他不得安生,便提前叫了木樨询问簌簌的情况,怎料她支支吾吾都说不明白。 “你道她跑了?” 徐墨阳已经走到了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从他身上散出的凉意,比她膝下的青石板还要冰凉十倍,让她忍不住瑟瑟。 木樨心虚得点了点头,不敢抬头看他,她瞧见眼前的暗纹玄青靴踱远了些,又在窗边停住,他的声音莫名坚定,“不会,她没有走。” 木樨神经一跳,大着胆子嘴硬道,“可人确实不见了。” 徐墨阳在窗边闭上了眼,他试图找回当初濒死时与簌簌产生的微妙关联,可再努力也终究无果。 他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木樨,你莫要骗我。” “我不想罚你。” “木樨怎敢欺瞒宫主,”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发颤,又狠下了心道,“就是她自己逃的!” 徐墨阳在她面前沉吟了会儿,唤来星眠。 “无忧宫上下,去找白簌簌,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她没出无忧宫。” * 星眠带着人寻遍了无忧宫,连河里都找人下去淌过,可就是找不到一个白簌簌。 当他将这些汇报给宫主时,宫主正不耐得将茶水在两个瓷盏里倒来倒去。 他说完宫主也停下来,突然问了句,诀冥窟找过了吗? 星眠一愣,“卑职想,她一个姑娘家,应不会去那种阴暗的地方。” 徐墨阳顿时骂出一句废物,再想到诀冥窟恶劣幽森的环境,登时脸就黑了下来,他强行忍住想一脚踹在星眠身上的冲动,改为抬脚迈出门槛。 “本宫自己去找。” * 徐墨阳打开诀冥窟的洞口。 他想到簌簌可能遍体鳞伤,可能体无完肤,甚至已经被那里面的毒物残害到露出森森白骨,却怎么也没想到簌簌容光焕发,浑身笼在盛大的青光之中,整个洞窟宛如白昼。 而处在光芒中的簌簌,肌肤白皙胜雪,唇瓣若寒地血梅一点艳色,而更令人惊艳的是她的眉眼,想必用诗仙最华丽的辞藻,也赞不出这般天神的绝色。 原来世上真的有动人心魄的美丽,足以点亮最深沉的黑暗。 簌簌阖眼坐在正中,她身边密密麻麻围绕着的,是死了的毒虫蟒蛇。 “簌簌。” 众人听见宫主这般唤了一声,处在光芒正中的女子便睁开了眼。 而那一刹那,她周身的光芒如海浪流泻般尽数流入了她的体内,她倏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簌簌!” 徐墨阳立时将她搂在怀中,簌簌嘴角的鲜血淌在了他的身上,徐墨阳心脏狠狠抽疼起来,他想起了毒公子咽气那日,也仿佛是这般模样。 簌簌将喉中噎的一大口血吐出来,“你看,我不用你保护,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她扬起嫩白细腻的小手,“我竟也是有灵力的。” 徐墨阳将簌簌一把抱起,只觉轻得令他心疼。 他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祭月节那日,他曾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却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带你回去,给你疗伤。” 簌簌强忍着不让自己就这么昏过去,她被徐墨阳抱着走在最前,却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了一众弟子中瑟瑟发抖的木樨。 “等一下。” 簌簌在他耳边轻轻道。 徐墨阳将她放在地上,仍一手半抱住她,簌簌嘴角又淌出了鲜血,她声音极轻,却坚持唤道,“木樨,你过来。” 这时,随徐墨阳过来的数十名弟子,将眼神一瞬都聚集在木樨身上。 木樨面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竟生出破釜沉舟的勇气,决绝得走到最前。 “你为何要杀我?” 木樨毫不掩饰眼中的憎恶,“因为你蛊惑了宫主,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定是你勾引了他,才让他对你这般,你要害死他!” “呵。” 簌簌轻笑了一声,一时竟如盛夏绽开的蔷薇般绚烂夺目。 “你日日与我在一起,我做什么你难道不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都不会说出这话。” 簌簌说着说着有些难过,“我竟看不出,你对我是这般狠毒心思。” 木樨对着簌簌啐了一口,再不与她说话,反而爬到徐墨阳面前,“宫主,木樨是为你好啊!宫主,木樨才是真心待你的,你可千万不要被这般贱人迷了心智,她就该死!” “我看你是疯了。” 徐墨阳冷冷道出一句,他刚叫了星眠要吩咐下去,簌簌突然止住了他。 “我不想得罪别人,也不想任人凌.辱。” 簌簌的面色已经苍白到如一张白宣,她转头对徐墨阳道,“可以麻烦你,将她拉到那边水塘边吗?” 徐墨阳一手撑着她,一手抬起示意了下星眠,星眠立刻拖了木樨走向水牢。 簌簌特意没有将水牢中的毒虫蛇蟒杀死。 当那些数不清的怪虫长开嘴,用细密锋利的牙齿撕下她肌肤时,她就也想让害她之人尝尝这份苦楚。 木樨瞧出簌簌的意图,顿时拼了命的挣扎起来,星眠竟差点将她脱了手,下一刻又拽了回来。 “白簌簌!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会害死他!他修的是无情道!你就该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你这个贱人!毒虫怎么没咬死你!” “你连人都不是,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是为了死!被人吃的命!” 簌簌看着她丑陋凶残的面容,从前天真善良的模样竟是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被嫉妒吞噬的扭曲怪物。 木樨见她一步步走近,终于慌张起来,“宫主,救我啊宫主,你带我入无忧宫的,木樨从第一日就心悦你啊。” 簌簌走了许久才走到木樨身边,然后一手慢慢按上了她的肩膀,后狠狠一推,将她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奉还回去。 “去死吧你。”
第39章 明日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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