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花钱买来的奴,仗着刘宋的默许,竟然蹬鼻子上脸。 林娇娥站在自家祖宅里,一点不为苏琳琳的死感到后怕。 她心如死灰,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连那天晚上,刘宋回家,问她苏琳琳去了哪里,林娇娥也不带一丝隐瞒:“我把她杀了。” 最初,刘宋不信。 直到他两日不见苏琳琳的人影,心头惴惴不安,这才去了一趟林氏祖宅。 一开门,就瞧见了苏琳琳仍然趴在水缸里的样子。 他这才明白,林娇娥说的都是真的! “我怕得不得了!”刘宋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哪曾见过这种场面啊!一边是我的妻子,一边是我惹不起的屠夫一家。” 刘宋跪在青州府衙的厢房里,哀叹道:“我没办法,我只得把她捞出来,找了两块大的麻布,雇了个哑巴,连夜把人扔到乱坟岗去了。” 他看着眼前众人,跪行两步:“官爷,官爷啊!我说的是真的啊,真的和我没关系,是她杀的人啊。后面卖掉那个院子,也是她让我干的啊!当时卖院子的时候,娘子还没死,那房契是她拿给我的啊!” “你隐瞒了那院子是凶宅这件事,以极低的价格将院子卖掉……”沈慕琼多问了一句,“你当时的心思是,「只要有人肯要,你就卖」?” “那可不么!”刘宋哭丧个脸,“院子里出了人命,虽然我低调处理了,但是保不齐哪一天事情还会爆出来。等那个时候,这院子不就砸在我手里了么?” 他说得头头是道:“除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肯定不愿意再踏进那院子一步,这但凡有谁要,只要价格还行,不太离谱,我都卖!” 沈慕琼点了下头。 如此说来,王家兄弟倒是运气不好,撞在了这件因果上。 “后来呢?”她问,“你娘子又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里,刘宋神情有些变化。 他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哆嗦起来。 “我娘子……她确实是山上祭祖去了,再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刘宋说,“当时官府让我去认尸,我没去,因为官府拉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了,那脸都看不出是谁了。但是看衣着,还能瞧出来是我夫人。” “那时候正好那屠夫一家堵着我要女儿,我就跟他们说,那个就是……”他低着头,声音小了些,“然后他们就来认尸了……” 他说到这里,沈慕琼的震惊已经快要淹没她的思考能力了。 她不理解啊。 刘宋这个人书生气,脸很一般,气质也很一般,那点连丫鬟仆人都请不起的「殷实」家底,是怎么让两个二八年华的少女为他拼命至此的? 还有他这一番毁天灭地的事后操作,可算是开了沈慕琼的眼了。 现如今,她只有厚颜无耻四个字,可以概括她对刘宋的评价。 “也就是说,在你一番鬼斧神工的操作之后,苏琳琳的家人以为死在野兽口中的人是他们的女儿,你对外的「正妻」?但其实你把人家女儿早就扔到乱坟岗去了?” 沈慕琼一边说,手里的戒尺越抓越紧。 她想揍他。 “我看你完全不像是做了亏心事,害怕鬼敲门的样子啊。”她说,“那你这几日夜里,鬼哭狼嚎地吆喝什么?” 刘宋神色大变,无比慌张:“那个!那个苏琳琳,她来索命了!她要我死啊!”
第49章 老虎吃掉的!关我屁事啊! 看着他的样子,沈慕琼一句「活该」不知当讲不当讲。 “活该。”没等她想明白,身旁李泽字正腔圆地吐出这两个字。 刘宋愣了一下:“哎话不能这么说啊官爷,人不是我杀的,从头到尾我都是那个收拾残局的倒霉蛋。” “本来可以卖个几百两银子的宅子,贱卖了吧!然后我小妾也没了,夫人也没了,怎么到头来,成了我活该了?”他语带不悦,“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我这段时间本想再续弦一位,大红的喜字灯笼刚挂上,结果夜夜都听到有人叫我名字,我不敢答应啊!” “每天晚上都有个人影,在我门上挂个白条,我早上起来把条子扯了,来来回回,十多天了啊!”他说得捶胸顿足,痛不欲生,“后来我花大价钱找了个老师傅,号称是八大门派的长老。他跟我讲,这是「伥」在作祟,让我遇到奇怪的老虎,就往青州衙门跑。” “八大门派长老?”沈慕琼眯眼。 “就是前阵子才到青州的逸轩长老啊。”刘宋歪了下嘴,“他跟我说,把这那个白条扔掉,或者挂到别的人家去,等我遇到老虎了,别回头,跑就是了。” 听到这里,沈慕琼回眸瞧了一眼赵青尽。 不用问,从赵青尽迷茫的眼神里,说明他大概率不知道这号人物来了青州。 沈慕琼想了想:“所以,那白条子你怎么处理了?” 刘宋「啊」了半天,小声道:“绑在老宅家门上了……” 沈慕琼无语。 她抬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连点了好几下头:“这就是全部?” “这就是全部啊!” “你那天到底为什么上山?”她望着刘宋,“踏雪寻诗?” 刘宋愣了一下,摇摇头,支支吾吾道:“我是看到王玉堂往山上走了,跟着他去的。” “你跟着他,然后亲眼看着他遇到了老虎?”沈慕琼追问。 此时,厢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刘宋额角汗如雨下,他双手攥成拳头,咬着唇道:“那老虎是冲着我的。” 他说:“我情急之下,跑到了王玉堂身旁,然后……”他越说越模糊,“然后我好像拉了他一下,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拉了他一下,怎么拉?”沈慕琼的声音寒了。 屋内一瞬间,冷到了冰点。 刘宋哆嗦着身子,诡辩道:“当时跑得着急……就拉了一下呗,还怎么拉,就伸手把他从前面拉到了后面呗!” “那老虎在你身前还是在身后?”沈慕琼双目紧紧锁着刘宋,这个自私自利,眼里只有自己的男人。如今还在想方设法推卸责任的样子实在是令她犯恶心。 这个问题,刘宋答不上来。 他夺命而逃的时候,老虎怎么可能会在他前面? 他伸手拉扯王玉堂的时候,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他不敢回答,他必须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干净! 他比谁都大声地吼了出来:“老虎吃掉的!关我屁事啊!” 屋外,堆完了雪人,靠墙休息的王玉堂,听完了里面的全过程。 他都不记得有人拉扯过他,那些事情就像是眨眼之间,嗖的一下,就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叶虚谷坐在一旁特制的低板凳上,手里抱着一盏热茶。 茶中腾起温润的水雾,缓缓飘散。 “你下一步,怎么办呢?”叶虚谷瞧着他的身子,目光落在肩胛骨的位置上。 王玉堂肩头来回的摇摆了几下。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幅样子,定然不能回家。 不,不是不能回家,而是不是示人。 “嘛。我那医馆缺人手,你若是无处可去,就跟着我在青州住下吧。”他轻声道,“我们妖怪和人不一样,一诺千金,别看我这个样子,连里头那个凡人都打不过。但我若是做出承诺,就是死也要信守。” 他端起茶盏,润了一口嗓子:“你也已经称不上是人了,不如脱胎换骨,做个妖吧。天宽地阔,活着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舍弃这副身子从头开始,也未尝不可。” 叶虚谷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抬手指着沈慕琼:“瞧见那位大人了么?”他微微笑起,“凡世得她庇佑,真是幸运啊……” 王玉堂转过身,望着屋内沈慕琼的侧颜,沉默不语。 最终,李泽让石江把刘宋绑了起来。 “不好意思。”他说,“你一没作奸犯科,二无讼状要呈递,三……” 李泽看了一眼身旁众人:“第三,你说的老虎一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之后会组织人手上山找虎。”他轻轻摆手,淡淡道,“回去吧,好好休息,静候佳音。” 刘宋看着身上的绳子,又看看眼前众人。 这意思不就是让他回家等死? “你们怎么能这样!”他大吼,“你是什么官!有你这么欺负百姓的么!有你这样办事的么?!” 憋了一下午的赵青尽冷笑一声:“别吆喝了,府衙办事有理有据,赶紧回家睡觉去吧,收留你一晚上已经够意思了。” “什么有理有据!谁是理谁是据!” “我是。”李泽笑眯眯地看着他,“怎么,你想侮辱大梁世子,准备和皇族敌对?” “我!”忽然意识到李泽说了什么的刘宋,猛然守住了话音,“大人!我来府衙,是来解决问题的,我……” “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回去吧。”李泽说完,招呼石江道,“送他回家,务必贴心地送进院子里面去。” 说完,他转身就往衙门里面走。 他身后,赵青尽「嘁」了一声,嫌弃地白了一眼:“老子的地盘上出这样的家伙,真是晦气。” 只有沈慕琼,目送着刘宋被扔上马背,一脸绝望地越走越远。 夕阳如血,她身上金线纹绣的星辰发出熠熠的光辉。 直到刘宋消失在拐角,沈慕琼才转身往衙门里走。 一抬头,正好瞧见了等在影壁旁的李泽与赵青尽。 他们身后,叶虚谷带着王玉堂,安静地站着。 沈慕琼一时无言。 她看着完全就是飞来横祸的王玉堂,深吸一口气:“你都听见了。” 王玉堂颔首鞠躬,像是点头一样。 “进来说吧。”她叹口气,向着咒禁院的方向走去。
第50章 神仙打人了啊!打人了! 刘宋隐瞒的部分,大概只有抓到那只老虎之后才能弄明白。 但他说出了八成的真相,当中最大的受害者,应该是算是王家兄弟。 “你买的院子,还有你听到的声音……”沈慕琼蹙眉,尽量选择了好理解的说法,“我知道这好像很难理解,那应该是死在院子水缸中的苏琳琳。” “世上有一种妖,叫「伥」,为虎作伥的「伥」。”她边走边解释,“她们或是死于溺水,或是死于虎口,但不会单纯地徘徊在死的地方。” 沈慕琼顿了下:“你也是一样。” “伥是需要依附在老虎身边的,他们成为老虎的仆人,为了得到自由,必须找到下一个替代者。”说到这,她有些惋惜地看着王玉堂,“你秉性忠厚纯良,就是上了这个当。” 王家宅院里哪有什么宅仙,那是苏琳琳为了救自己,扯出来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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