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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恍然大悟。 难怪叮叮作响的订单都要花柠亲自送上门，原来是社区外卖啊。 满分配合度的杜若说着就举起手边的二维码，一脸无辜地伸向白川。 白川望向花柠的眼神又深了几分，他没有扫，只是抽出一张便笺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贴在舒化奶瓶身上，塞进花柠手里：“我刚调来这边支队，遇到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 然后目不斜视，留下一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花柠：“……” 杜若：“……” 什么意思？咒她呢？ 需要出动刑警的都不是什么小事了，这白川会不会说话！ 花柠皱着秀气的眉头，拧开舒化奶咕咚咚灌了下去。花柠很少喝牛奶，毕竟猫猫天生乳糖不耐受，也就只能喝一喝零乳糖的舒化奶。 杜若小心翼翼问：“花柠……咱们店是摊上什么事儿了吗？” “你放心，我花柠遵纪守法依法纳税坚决维护祖国团结统一，不会出什么事啦！” 至于那个白川…… 花柠望着他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默默又加了一分戒心。 在店里歇了一段时间，花柠的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喵喵外卖APP，也不是院长妈妈，是一个本市的陌生来电。接通后，刚分别不久的声音传进耳朵：“请问是花柠吗？我是江半夏。” “咦？半夏姐姐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我在宠爱医院给小五处理皮外伤，桑院长给我的。” ……玳瑁街真小啊。 “花柠，今天一直忙着处理店里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好好和你说说话，姐姐请你吃个晚饭好不好？”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江半夏补充道，“你有其他朋友也可以一起来。” 花柠看了看时间，确实到了饭点了。 花柠挂断电话，对杜若说：“有个咖啡厅的姐姐请我吃饭，你也一起来。” 杜若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随便吃吃就好！” “你中午吃的什么？” “蟹黄……泡面。” “……”花柠把门口的牌子翻成“休息中”，表演了一个霸总挑眉，“和我一起去。” 江半夏选的是一家素雅的私房小菜馆，距离玳瑁街大约十分钟的脚程。 花柠和杜若赶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菜了。 江半夏丹凤眼弯弯的，看起来很是高兴：“快来。我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每样点了一份，吃不完的我们四个打包回去。” 真是又铺张浪费又勤俭节约呢！ 杜若是个从里到位典型的社恐患者，整个人在椅子上缩成一团，拘谨得不行。花柠拉着她的袖子介绍道：“我今天路过水豚咖啡厅时看见一个老熟人被警察抓走了，这是我误打误撞认识的江半夏姐姐。” “老熟人？” “嗯呐，王励。” 江半夏绘声绘色讲述了一番今天的奇妙冒险，听得杜若是一阵拍案叫绝一阵义愤填膺。 她气得直哆嗦：“王八羔子！我就说花柠怎么可能是那种人！这烂□□的时候人渣浸猪笼去吧，拿着放大镜都看不见的东西！” 花柠&江半夏：“…………” 没想到这内向斯文的小丫头骂起人来还挺带感的。 花柠终于问出了她今日最大的疑惑：“半夏姐姐，你为什么会和王励在一起呀？” 江半夏原本喜悦的表情沉了沉，似乎这段已经逝去的感情是什么洪水猛兽。 原来，江半夏和王励是网上认识的。 那时江半夏刚救助了五只水豚，它们在动物园不吃不喝、躲在石洞自闭，她不得已只能接回来。 江家在青城隔壁的山市也算是名门望族，半夏父母见女儿马上三十岁了还天天围着几只大耗子转，气得要把水豚扔出去，逼着她结婚生子。 江半夏只能离家出走，可是没了江家的大院子和水池，她自己的积蓄又不够再购置一间，根本没办法好好养育水豚。在绞尽脑汁之时，江半夏认识了当时正在房屋中介做暑期兼职的王励。 王励一眼就看出来江半夏的家境，对她展开强烈的追求，为她搞定了位于玳瑁街的这家咖啡厅——这里原本是一家鱼苗馆，有现成的环境和水循环系统。 得知江半夏的处境后，王励提出了一个馊主意，结婚。 他说，与其和一个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人结婚，不如和他先扯证应付江家人，走一步看一步。 王励一直以来都说他明明有辉煌的前途，可他却为了江半夏英年早婚，是莫大的牺牲。因此，江半夏也一直对王励有愧，对他一些不涉及底线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哪怕这段感情里，江半夏付出了爱与金钱，而王励只付出了算计。 可是订婚后，江半夏得知王励一直以来有赌博的恶习，欠了一屁股债。黄赌毒沾不得，她才头一回清醒过来，退了婚。 江半夏叹气，自嘲笑了笑：“有时候，我觉得我还没有小五清醒。” 类似的遭遇让杜若和她深深共情，握住江半夏的手：“我考研，你养豚，我们一定都会有美好的明天！” “嗯，加油！”江半夏又转而望向花柠，笑道：“柠柠，哪天我们和桑院长一起讨论讨论，怎么让玳瑁街热闹起来吧。” 花柠往嘴里塞着小煎鸡，笑眼弯弯：“好呀！” “说起来，花柠，我今天在刷时事热点的时候，在头条上看到玳瑁街了，”杜若忽然开口，“街上出小偷了。” “抓到了吗？” “没呢，查遍了监控都没找到，评论都说闹鬼了。” 鬼？虽然花柠是一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千年猫妖，但是地府早在百年前就签署了《阴阳两界互不干涉条约》。除非整个地府都不想干了，否则不会出现这种与鬼魂有关的恶性事件。所以，有时候花柠看见人类把恶果推到“鬼”身上时，都觉得好笑。 花柠揩嘴，好奇道：“偷了多少呀，都上社会头条了。” “五十万，现金。” “……啊？” 五十万现金也有一大背包了，如果小偷是人，这大夏天穿着单薄清凉，一眼就能发现可疑人物。 难怪上社会头条！ 吃饱喝足后，江半夏与二人道别。 杜若在附近租了一间单间，索性今天也没什么生意，花柠便让她早些回去复习了。 花柠走在寂静无人的玳瑁街上，心里还念着那个神出鬼没的小偷。思及此，她决定去万能的玳瑁街顾客群问一问。 【橘又惊：花老板，我的猪里脊冻干啥时候能有货啊？布偶妹妹想吃。】 【玳瑁有根呆毛：啧，恋爱的酸腐味。】 【你若安好便是喜鹊：橘又惊虽然失去了蛋，但他收获了爱情啊~】 【神厨小福贵：什么蛋？怎么做？撒点孜然味道会不会更好？】 花柠：…… 看起来，他们一无所知。 这么大的事情，如果动物们有线索，以他们的闲情逸致，一定日夜不休不间断讨论二十四小时。 花柠自我安抚，喵喵杂货铺这么穷，肯定没人会来偷的啦~ 顺手刷了刷堆积的外卖订单，花柠回到喵喵杂货铺，刚推开玻璃门，就发现了不对劲——杂货铺里，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妈妈，她是什么猫呀，她分明是只乌鸦呀！她这嘴是不是开过光呀呜呜呜！ 更加奇怪的是，无论是饱腹的食品货架还是相对高价的烟酒货架，都完好无损。 唯一一个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是放药品的货架。 花柠凭借记忆，在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里发现了缺失的商品——百灵金方喷雾。 这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动物常用的伤口喷剂。上次在宠爱医院听桑枝提起后，花柠就进了几瓶喷剂，以防再遇到橘又惊布偶这样的情况。 百灵金方……百灵金方…… 花柠总觉得刚才在哪里见过这几个字…… 对了！ 是订单！ 花柠连忙打开喵喵外卖APP，在一个被顾客自行关闭的订单里，发现了这个喷雾！ 商品：百灵金方喷雾 地址：印刷厂旧址2号仓库 备注：可以帮我代买一颗美洛昔康吗？ 百灵金方是伤口喷剂，美洛昔康是止痛药，这只小动物应当是受了严重的伤。 也就是说……这位顾客先是下单了一瓶百灵金方，可由于花柠迟迟未接单，顾客急不可耐，便闯入喵喵杂货铺进行盗窃，拿到想要的东西后，关闭了订单。 看了一眼时间，正好能对上。 可花柠的眉头却拧得更纠结了。 如果真是这样…… 那是不是说明，玳瑁街那个背了五十万的“小偷”……可能是只动物？
第12章 12颗止痛药 花柠头皮发麻。 难怪五十万这么大的数额还是迟迟找不到嫌疑人，因为对方可能根本不是人。 警察：你永远不知道你在抓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这位顾客连备注都那么有礼貌，真的会是盗窃了五十万的罪犯吗？万一它只是疼得不行了，一时糊涂偷拿了一瓶喷雾呢？ 花柠知道，即便是动物也有本性善恶之分，也知道不该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助纣为虐。 可是…… 花柠盯着“印刷厂旧址”几个字翻来覆去地看。 那里曾经是青城最老的印刷厂，乐苑小区里也多的是退休老人。后来重组搬迁后，旧址就成了一片空地，荒芜许久。 看样子，这位顾客一直住在那片废墟里。 花柠握紧一瓶新的百灵金方喷雾，咬了咬下唇，跑到最近的药店买了一盒美昔洛康，然后变回长毛三花的模样，背着她的碎花小包袱往印刷厂旧址奔去。 = 盏盏相连的路灯，到了一扇吱呀作响的铁门前停了下来，锈迹斑斑的锁链被黑夜笼罩着。雨水洗刷过铁门，地锁留下的沟壑里满是浑浊。 花柠抬起干干净净的前爪，轻盈越过大门，往里走去。 二号是印刷厂旧址里最小的一间仓库，花柠绕着转了一大圈，才在一面墙上找到了一扇小门。说是门，实际上是一块蓝色压型瓦挡住了风口而已。 花柠用脑袋拱开蓝色板子，积水哗啦啦淋了她一身。 呜呜呜，强烈要求两脚兽发明猫猫雨衣！ 猫的夜视能力极好，花柠巡视一圈，在墙边发现了一块彩色的麻布，盖着几个小箱子。她立马走过去，躺在麻布上滚了一圈，原本耷拉着的湿漉漉毛发瞬间干了个七七八八。 花柠的指甲有段时间没修了，打滚的时候不小心勾住麻布一角，直接将她裹成了一枚嫩猫五方卷。 她从缝隙中伸出一颗小脑袋，鼻尖正巧怼上了一坨硬硬的、臭臭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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