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焦虑之色,似乎急着想走,却又被他的伤势绊住脚步,无可奈何的样子。 转眼间,进了十一月。 三国给天道宗献上的岁贡又送到了。 这些岁贡每年都大同小异,无非就是各种奇珍异宝,名贵药材,还有几百万两银子。 除此之外,三国还会送上各自的特产,例如姜国,每次送来的岁贡中都有云霞锦。 这是姜国特有的,一匹云霞锦就价值万两,在姜国,只有皇室和大贵族才穿得起。所以每年姜国的岁贡中,都会有二十匹云霞锦,每次这些云霞锦都会落入南宫婉的手中。 不过今年不同,云霞锦入库之后,邵原做主,送了五匹到林潇那里,还是以上官尧的名义。 林潇也没拒绝,直接就收了。 结果这件事就被南宫婉知晓了,她当即就暴怒,直接就找上了邵原。 当时邵原正率领众弟子在演武场练剑,几百个人在场,南宫婉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邵原早就看到她来了,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半点都不意外。他把云霞锦送给林潇,为的就是让南宫婉来闹啊。 “邵原,你凭什么私自做主把那五匹云霞锦送给林潇?” 邵原收起手中的长剑。 演武场上的众弟子也收了剑,好奇又小心的看戏。 南宫婉冷笑,“你想讨好她,就以权谋私,你是想尝尝戒律堂的鞭子吗?别忘了,我天道宗是以大公无私为宗旨的,你这样做,有考虑过后果吗?” “南宫峰主,那五匹云霞锦,的确是归宗门所有,我并没有以权谋私。况且送礼的是宗主,不是我。宗主也不是白拿,他拨了五万两银子到公库,等于是从宗门手中买了那五匹云霞锦,请问有何不妥?” 邵原说的理所当然。 南宫婉一噎,她没想到邵原会这么说! 买的? 这点小事,堂堂宗主居然要自己掏银子买? 邵原又道,“再说了,公库是我管,云霞锦归公库所有,要怎么分配那也是我的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哦,我忘了,以前每一年的云霞锦,都是南宫峰主你一人所得,而且你还一文钱都不给,直接从公库就拿走了,这些事宗主不追究,已经是给前任宗主面子了,如今你竟得寸进尺,还想继续把那二十匹云霞锦都据为己有。敢问南宫峰主,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大公无私’吗?” “你......你......”南宫婉气的脸色涨红,她从来没想过区区一个邵原居然敢这样顶撞她! 她可是一峰之主,她可是上官尧的师妹!以前没有林潇的时候,邵原对她从来都是毕恭毕敬的,怎么自从林潇回来,所有的一切就都变了。如今在宗门内,她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威望都不如从前了,许多从前对她毕恭毕敬的弟子现在都绕着她走,看她的眼神中还会透露出些许鄙夷。 就连余堂主现在也敢收她的好处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潇...... 邵原轻笑一声,“你还想继续闹吗?不如我们召开宗门大会,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让所有人都评判一番,看看到底是我以权谋私,还是你贪得无厌?” 南宫婉气到极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天哪,她居然被一个小辈气的快哭了。 可是她也知道,这种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以前那些云霞锦都是她拿的,这是所有人默许的,可是大家也不过是看在已故的老宗主的面子上,如今老宗主故去那么多年了,人走茶凉也凉的差不多了,而她距离宗主夫人的位置越来越远,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就不再捧着她了。 如果真的闹起来,恐怕她非但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还要因以前贪占的那些被人诟病。 不过,她也并不是真的惧怕邵原。 毕竟多贪多占的可不只她一个,整个天道宗的掌权者中,除了上官尧,谁是真正干净的? 没有! 大家全是一丘之貉,乌鸦落在猪身上,谁也别嫌谁黑。 不过是多贪和少贪的区别而已,各凭本事。 真闹起来,最后‘官官相护’‘人人自危’,说不准倒霉是会是邵原。 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你也别得意,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说完,她转身走了。 围观的弟子们看了一场好戏,很快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宗门。 然后所有的峰主和长老们就都发起了愁。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上官尧抽哪门子的风,他想要云霞锦就直接拿走就是了啊,他们又不会说什么,为什么偏要用银子买呢? 身为宗主都用银子买了,那么他们这些峰主长老又怎么好意思白拿白要? 如果他们想从那些岁贡中贪占一些,岂不是还要自己自掏腰包? 这可不行! 此风断不可涨! 不过他们也知道,以上官尧那种大公无私的性格,是不可能会贪占这些便宜的,如果他肯,他也就不是上官尧了。 不过以前,上官尧是从来不会想起这些的,他也更不会关心什么岁贡,什么云霞锦,他只会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主峰修炼,画画,诸事不理,活得像个神仙,也像个木头。 而如今这个神仙忽然落地了,走到他们这些凡人中了,甚至开始和他们抢夺资源了,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不再‘无私’了,他如今有个妹妹,也就有了‘私’,今天还只是五匹云霞锦,那么明天呢?林潇还想要什么?上官尧还想给什么? 如果继续放纵下去,他们所有人的利益都会受损。所以,这个苗头还是要尽早掐灭的好。这个林潇,绝对不能留! 这些顽固的老旧势力在暗中谋划怎么除掉林潇。 而邵原这个新兴势力的首领也在每天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这些老家伙斗。 他把这件事和上官尧说了,“师父,我这样做,是决心整顿一下宗门风气。我们既然是以大公无私为宗旨,那么就要贯彻到底,不能总是您一个人无私,所有天道宗的人都要一起无私才行,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上官尧点头,“你做的对。以前我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断没有再放纵下去的道理。就借着这次岁贡的事,好好整顿吧。” “不过师父你可要给我撑腰啊,要知道那些峰主长老们官官相护,人人自危,说不定已经把我当成眼中钉了,若是我整顿风气不成,反倒被他们联合起来污蔑,您可一定要站在我这边啊。” 邵原流露出了几分孩子气。 他是早熟早慧的少年,因为上官尧这个师父不通俗物,所以平时多数都是他这个徒弟照顾师父,老成的就好像两个人的位置是颠倒的一样。 如今他难得流露出几分孩子气,上官尧倒是笑了,“放手去做。只要你的手段是光明磊落的,为师一定站在你这边。” “那就好!”邵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师父这个玄天境的高手就是他的底气啊! 峰主长老们当中,有好几位都是中天境巅峰,他并不知道师父这个玄天境究竟有多厉害,如果同时与那些中天境巅峰的峰主长老们为敌,又有多少胜算? 所以,他还是要小心谨慎的处理这件事,逐个击破,不给那些老家伙联手的机会。 但邵原终究还是年轻,他在算计那些老家伙,殊不知,那些老家伙也在算计他。 这一天,邵原带着两套东海明珠制成的首饰去看林潇。 这是她曾经那张清单上写的东西之一,虽然当时他没法把这些东西置办齐全,可是如今因为三国的岁贡送来了,公库里多了很多奇珍异宝,他专门从里面挑了这两套首饰,然后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拨了相应的银子到公库,转头就把东西给林潇送来了。 林潇这些日子也并没有委屈自己,她在自己的院子里设了一个小厨房,修炼武功之余,就侍弄花草,做点糕点,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邵原来的时候,她的桂花糕刚刚做好,还热乎着,她刚好拿来待客。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有口福了。”邵原不客气了拿了一块桂花糕吃。 林潇也拿起了一块,不过才吃了一口,就放下了。这桂花糕被人动了手脚,里面添了东西。她一把拦住邵原,递给他一块手帕,示意他把嘴里的桂花糕吐出来。 邵原顿时警觉,乖乖照做,“怎么了?有毒?” 林潇用蛊王感知了一下到底是什么毒,从蛊王的反馈来看,是烈性的催/情/药,不过好在她只吃了一口,而且体内还有蛊王,那点毒早就被蛊王吞了,半点伤不到她。 她伸手给邵原把脉,就这么一会让功夫,邵原的脉象已经乱了。 他也被人下药了,不过早在来这里之前就中招了,现在已经开始发作了。 邵原察觉到了体内的气血翻腾,全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涌去,他当即就明白自己中了药了。 有人算计他! 还想一箭双雕,把他和林潇一起除掉。 他飞快的起身就要离开。 林潇声音平静道,“只怕已经晚了,你信不信,你连这个屋门都出不去?” 她说完,邵原才发觉屋子里的婢女都不见了,他试着推了推屋门,果然推不开。因为天气冷,窗子平时也不打开,他去试,果然窗子也是推不开的。 他想用内力去破开门窗,可是一调动内力,药性催动的更快了,他的眼中浮起红丝,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 林潇不紧不慢的问他,“你信不信我?” “信!”这种时候,她的镇定给了他莫大的安慰,而且他除了信她,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于是林潇上前捂住了他的眼睛,将一只蛊虫送入了他的耳中。 这是一只可以吸食各种毒性的蛊,珍贵的很,但她并不想让邵原察觉到她是用了蛊。 所以捂住了他的眼睛。 蛊虫本身极其微小,邵原什么都没感觉到,然后他就觉得自己体内沸腾的血液一点点冷却下来了。 她的手仍然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她微凉柔软的手心,以及她身上独有的那种宛如空谷幽兰般的馨香。 他的心跳忽然就变快了,这次不是因为药性,只是因为单纯的心动。 真是神奇,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居然还能分辨的出这两者的区别。 大概过了半刻钟,他体内所有的毒性都被蛊虫吸收完,林潇把那只胖了好几圈的蛊虫从他耳中召唤出来,收好,这才松开了他的眼睛。 清雅的馨香远离,他的心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嘭—— 房门被破开,一大群人涌入。 为首的是南宫婉和余堂主,其余的峰主长老一个都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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