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阆风摇头不知:“师父既然这么说,应该是预测到了什么,还是先带去吧。” 事不宜迟,三人无暇细忖,急着赶去鹤山。 抵达鹤山,不期在山门撞见前来报信的鬼差。 鬼差依照阎王命令,把阎王殿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俱陈一遍。 三人听完,诧愕不已。 白帝子寻思道:“魔尊要娶初意,初意抵死不从,就被魔尊囚在魔宫。是这么个情况吧?” 雷公点点头:“听着像这么回事。” 孟阆风却谨慎许多:“魔尊的话不可轻信,许是骗阎王的。不过能确定师父所言没错,初意暂且无碍,还得尽快将她的肉身带去。” 他们又带着初意的肉身,火急火燎赶赴魔域。 一来一回的工夫,边关多了一位将军,正是受命前来南部的蒙丘。见到孟阆风等人带着初意的肉身,他即命沙魔打开通道。 三人正要踏入,蒙丘一声喝止:“魔尊吩咐,只准佑圣真君进来!” 白帝子和雷公争辩数番,差些斗起来,最后没奈何,守在外头。 *** 蚀天殿。 初意的魂魄在殿内飘来飘去,一会儿坐在梁顶上,看着路子野和井里深打扫屋子,一会儿飞到庭院赏花逗鱼。 自打地府回来,大魔头又发善心,不仅将她活动的区域扩至整个蚀天殿,也不再强迫她进入兔身。 昨日,听路子野说:“兔子断了气,埋在丽水潭的桂树下。” “你去埋的?”她随口问。 他笑道:“小的哪里能碰那只兔子,是魔尊亲自去埋的。” 堂堂魔尊竟亲自去埋一只兔子,稀奇稀奇。 “也不知他又会抓来什么兽。”这会儿,坐在庭院假山上的初意如此思量。 忽闻脚步声,不用看也知是谁。她刻意转过身,拿后脑勺对着他。 直到脚步声临近,停在下方,那人一句:“过来。”说得自然而然。 初意堵气:“就不!” “不来会后悔。”他说。 “后悔就后悔!”她侧身瞥去,刹那惊住。 初意急忙冲下去,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怀里的女子——她的肉身。 “你可以用回自己的肉身了。”九夜清看着她呆怔过后,又惊喜万分的样子。 多日不曾见她笑过了。 初意忽想到什么,一脸惊慌的抬起头:“你...…你去过鹤山?” “没去。”他回得干脆。 “我的肉身怎么来的?” “你融合后,我再告诉你。” 只要他不肯说,她问破喉咙也问不出答案,眼下还是先赶紧融合肉身,以免大魔头变卦。 等他将肉身放在长廊,初意即刻贴合着自己的四肢躺下。 因是自身魂体,无需施法便能融合。只等感觉周身有沉坠的踏实感,初意缓缓睁开眼,视线中的日光明媚又温暖,是魂魄无法准确感受的。 她坐起身,攥了攥手掌,又动了动手臂双腿,轻松自在,并无迟滞感。 果然还是自己的身体最舒适,初意笑盈盈,别提多高兴。 欢喜没多久,又严肃的看向他:“我的肉身怎么拿来的,可以说了吗?” 她的肉身被师父藏在鹤山的洞府,封在结界内。他竟能顺利拿来,怎不令她多想,就怕师父出了什么事。 九夜清并没即刻回话,视线在她脸庞停留稍刻。 与苍白的肉身相比,此刻的她面焕红光,鲜活生动。那双清澈的眸子,越发透亮,能在里头清楚的瞧见庭院春景。 直到她再次追问,他才撤下目光,站起身:“随我来。” * 西郊一间幽静的雅苑。 光濯濯的庭院中央,盘坐着一裳服雪白的男子,正是孟阆风。 见到那人,初意惊喜过望,喊道:“师父!” 孟阆风立刻睁开眼,便看见多日未见的徒弟站在前方。见她面色如常,安然无恙,悬了多日的心却才稳稳落下。 面对师父,这些日子的委屈和苦楚猝然袭上心头,初意含泪跑过去:“师父!” 孟阆风却惊忙起身:“别过来!” 初意不知其意,下一瞬,就被九夜清的手臂拦在腰间,止住她冲去的步伐。她身形不稳,往后倒去,撞在他胸前。 “阵法会伤到你。”他说。 阵法? 初意转身看向师父,这才发现他脚下显现圆形法印,也才看出他脸色有些苍白,似受了些苦。 她气急,仰头扯住九夜清的衣襟:“你用的什么阵法?快将我师父放了!” “死不了。”他淡淡回道,手臂略施力,将她压近自己,低头在她耳畔:“但他的生死与你的选择有关。” 初意眼帘微颤:“什么意思...” “你选择留下,他可以活着离开。你若选择离开,那就带着他的尸体一并离开。” 他不紧不慢的说着,一字一句犹如兽爪,扼住她的咽喉。 这哪里是准许她选择,分明是逼迫她做出他想要的选择! *** 深夜。 初意躺在床上,睁着眼等了半宿,也没听见魔尊回殿的动静。 她缓缓坐起身,也没穿鞋,光脚踩在地上,走了几步停下。她仰头看向屋顶,依着月光确定位置后,将身一纵,轻盈如燕,落至梁顶。 寻着中央那块曾被她松动的琉璃瓦,两手一撑,轻巧的揭开。 这块琉璃瓦最大,当初用魔尊的肉身时,刚刚好擦边穿过,而今轻而易举就能钻过空档。 待出来,她蹲在屋顶,将琉璃瓦重新盖上,再放眼观察师父所在的雅苑方位,确定好后,起身就要飞离。 “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哪儿?”后方冷不丁响起大魔头的声音。 惊得初意心头一突,乱了阵脚,差些站不稳。 她忙转身,就见他也站在屋顶,不由错愕:方才四下分明无人,他几时冒出来的? 初意哪里晓得他一直待在屋外的院子里,方才她搬动琉璃瓦时,便被耳尖的他听见了动静。只不过他的身子恰好被院内的两棵杏树挡住,她不知那里竟有人,遂未仔细查看。 她站正身,道:“谁规定大半夜就得睡觉?我如今精神百倍,趁着星月作美,散步不行?” 说罢,也不等他应,转回身,抬脚就要往前迈。 “你再往前踏一步试试。” 一句冷幽幽的威胁,吓得初意悬着右脚,要落不落。 不由暗骂自己没出息,好歹她也是佑圣真君的弟子,被个魔头一句话给唬得不敢动,说出去可真丢人。 “试试就试试!”怕他不成! 初意一鼓气踏下右脚,停顿稍刻,并无异常,胆量即刻又提回几分。她再迈左脚,往前踏去。 就在左脚落地的刹那,一阵冷风袭面,身前陡然落下一道阴影,将视线中的月光遮住。 初意急忙缩回左脚,下意识往后退两步。抬头看去,不愧是魔尊,瞬息之间就挡在她面前,半步也不准她往前踏出去。 她正寻思要不要先撤,他突然逼近半步距离,惊得她又要退,被他手臂一揽,毫不客气的压向身前。 初意羞恼的扭了会儿,可他的手臂就像铁钳,她终是气喘吁吁的放弃:“有话好好说,男女授受不亲。” 也不知这话又哪里戳到他痛点,他手臂猛地收紧。 好家伙,两个人瞬间贴得像两只缠绵的鸳鸯一样紧密。
第三十五章 我若要与你成为名副其实的…… 两人大眼瞪大眼。 一个拼命将对方搂至身前, 一个两手握拳,努力在彼此之间隔出一拳距离。 只不过这一拳的距离刚刚隔开,又被他轻而易举给压平了。 初意愤然咬牙:“你是不是不懂男女有别!” 九夜清微微低身,提醒道:“你是不是忘记了, 你我已成婚, 何来男女有别一说?” 又提这事…… 初意没敢再顶撞那场婚事不作数, 毕竟师父如今在他手上,只怕将他激怒, 伤及师父。 她斟酌少刻,辩称:“那时我是男儿身,你也是用着别人的身子, 在大家看来就是魔尊娶了十辰, 所以与我并无关系。” “呵!与你无关?”他似怒似讥:“我的肉身没有你的控制,还能自己去娶媳妇?现在倒是撇得一干二净。” “这……”他一针见血, 初意没法辩驳,住了口。 “你自认为是肉身成了婚,而不是里头的魂魄成了婚?”他又问。 初意想了会儿, 他们当时互相欺瞒对方,属实不清楚对方的魂魄。便回道:“于大家面前,我娶的的确是十辰的肉身。” 九夜清眉宇一沉, 揽住她腰身的手臂又收紧几分, 甚至往上将她提起半寸。 “所以你喜欢的只是他的肉身?”不悦的语气泄露几分不自知的醋劲。 她努力的踮起脚尖:“那倒也不是……” 嘴上说不是,脑子里想的全是他赤身在她面前的羞涩模样,还有那实打实、硬邦邦的手感。 脸颊瞬间就红了。 九夜清瞥见她面露女儿家的娇羞,实属难得,一时看怔了眼。 他默然打量她,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她真正的模样, 不似魂魄那般略显苍白。 琉璃般剔透的眸子也更为明亮,似清泉映着皓月,眼中流转的水光澄净而清澈。 月下凝视时,仿佛自她眼畔流泻而出的明光,渡入一缕在他心头。倏忽化开,蓦觉清亮净透之感,抚平烦躁和不安。 一股前所未有的执念蓦然由心底生出——不论用任何手段,她都必须处在他双手所能掌控的范围,只要能束住她想逃离的脚步,顺利将她留在身边。 这般想,思绪陡然回到她今晚偷偷摸摸的举动上。 “你想去救你师父。”他肯定的说。 自从见过孟阆风,初意的心思全然写在脸上,不用猜便知她的打算。 既然被看穿,她索性不隐瞒,仰头道:“没错!徒弟救师父有什么问题?” 九夜清忽而冲她淡淡一笑,笑得初意心惊胆战,总觉得他又在盘算什么险恶的法子。 却不料,他松开手,放她自由:“想救就去吧。” 初意愣了愣,狐疑的将他瞅着:有这等好事? “你若敢闯阵法去救他,我就将你冒充魔尊的事昭告魔域,将你绑在魔城的祭台上。”他眼里瞧不出一丝涟漪,平静的问:“你怕不怕?” 果然是大魔头,还是他狠一些…… 初意挺起胸膛:“贪生怕死我就不会来魔域,怕这怎的!”说完,不禁暗暗钦佩自己,竟敢与大魔头叫板。 九夜清:“什么都不怕?” “看我嘴型。”初意指着自己的嘴,大声道:“不怕!” “好。”他又是一笑,忽然弯身,一把抱住她腰,将她举起来,丢米袋似的扛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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