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暂且不管,他长相平平,两姊妹也没有从他身上看出妖气,仿佛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少年。 见了这鲜血淋漓的场景,寻常人早就骇死过去,少年却不知在那树上看了多久,脸上没有半点怯意。 这反常的表现,倒让杀人如麻的两姊妹给震住了。 她们愣住的工夫,那少年从树上跳进院子来,走到姐姐美人笛身前,盯着她手里的心脏看。 他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道,“好姐姐,你吃的什么,给我也尝尝。” 这一会儿,两姊妹终于反应了过来。 媿娋挪了半步,不着痕迹地用裙子挡住了地上的男人,反手在背后一凝,将其化为了灰烬。 姐姐媿姈则笑道,“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了这荒郊野岭来?” “我?”十三四岁的少年道,“我跟着我师父来,他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让我随便找个地方等他。我身上没钱,想进山里打猎,就看见了这么气派的一间宅子。” 他说着,又指向媿姈手中的心脏,“这是什么野兽的心?” 媿姈和媿娋对视一眼,他果然没有看清地上的尸体。 “这是猿的心,不好吃的。”媿姈端详着他,依旧是没分辨出男女来。 她试探道,“你一个女孩家,孤身来山里,就不害怕么?” “女孩!”那少年的声调顿时拔高了,透出两分不可思议,激动地反问:“你看我像女孩?” 看他这夸张的反应,媿姈媿娋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我们眼拙,”一只柔媚的手搭上了少年的肩膀,媿娋笑道,“原来是个清秀的小郎君啊——” 她移步,和媿姈一前一后围住了这个少年。 少年却是皱眉,回头对她道,“你往后站站,别挤我,后头那么大地儿呢。” “好好好,”媿娋松手,退了半步,又笑问:“小郎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司樾。”那少年说,“你们呢?” 媿姈一笑,熟稔地开口,“我们是媿家的女儿,祖辈行商,母亲早逝,几年前父亲去皇城里办事,谁想……半路却被这山上的一伙儿强盗给……” 说到伤心处,她侧过身去,抬袖拭泪。 妹妹媿娋伤感地接话道,“我们花了近半的家产,请人剿了那伙儿强盗,可却没有找到父亲的尸首。如今家里就剩下我们姊妹两了,索性搬来这山里,也算是……陪在父亲身边了……” 说着,也哭了起来。 “真可怜。”那唤作司樾的少年点点头,“好,那你们慢慢哭,我回避了,再会。” 她转身往围墙走去,准备爬墙离开。 两妖一惊,连忙止住哭声,将她拉住。 司樾回头,看着她们,疑惑地嗯了一声,“你们哭完了?” “你…”饶是两妖阅男无数,此时也不免错愕。 媿娋道,“你怎么这么铁石心肠,连一声安慰都没有!” “就算我安慰了你们,你们父亲也回不来了。”司樾一摊手,“既然如此,何必再浪费我的口舌。” “司小郎君,”媿姈立即改口道,“你方才不是说饿么,这天也快黑了,孤身进山危险重重,不如就留在寒舍等你师父罢。” “嗳——”司樾立刻点头,笑逐颜开道, “好姐姐,你真好。” 媿姈一笑,对妹妹说:“去吧,备饭。” 媿娋眯眸,眼底一片嫌弃,面上应道,“好。” 她去往厨房,媿姈则引着司樾参观庭院。 走在精致的画廊间,看着院中美景,她一边不经意似地询问司樾家中的情况。 在媿姈看来,这少年虽然行为古怪,但毕竟年轻不知事,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丝毫没有戒心。 “我么……生长在山里,”司樾说,“被山里的一个女人收养,后来有个老头经过,非要收我为徒,我就跟着他了。” “这么说,你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媿姈的语气极尽温柔,说完之后,却发现那少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她一愣,“怎么?” 少年蹙了蹙眉,似乎有些苦恼。 她摇头,“算了,没什么。”又移开了目光。 媿姈又问:“那你师父都教你些什么?” “他什么也不教,只把我当做杂役使唤。” 媿姈讶然道,“他这样欺负你?” 司樾点头,“嗯。” “既如此,你何不离开他呢?” “我没地方去,”司樾说,“我谁也不认识,只能跟着他。” 媿姈眸光一转,划过两分幽光。 她提帕掩唇,笑问道,“那你觉得此处如何?” 司樾又是一点头,“还可以。” “那……”媿姈转身,一对杏眸脉脉柔情地望着她,“你觉得,我们姊妹如何?” 司樾想了想,道,“你还不错。” 这回答有些让媿姈意外。 论容貌论身段,媿娋都比她更加出色,来这里的男人大多都被媿娋迷得移不开眼,这小少年倒是奇特。 不过从前也有些伪君子装出一副对媿娋不屑的清高来,可要不了几天就丑态毕露。 因此司樾这样的回答,媿姈也没有太过在意。 她眉眼含情,轻声道,“小郎君若不嫌弃,就留下来罢。” “我姐妹二人在此多年,孤独寂寞,上无长辈,下无兄弟,连婚事都没人能帮忙说和。你若能留下来,我们姐妹也算是有个依靠了。” “依靠,我?”司樾指了指自己,露出两分兴味,“你是说让我给你们当孩子,替你们养老送终?” 媿姈忙道,“不不不,我和妹妹想要的不是孩子,是……” “我懂了——”司樾恍然大悟。 见她领会,媿姈脸上浮出两分羞喜,“这么说,你是愿意了?” “当然。” 司樾一拍手,“好!那我就勉强收你们为义女!放心,有我在,绝不会有人欺负你们!” 媿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小郎君误会了,”她强忍着,保持住脸上的温婉,低低道,“我是想请你做…做我们家的夫婿……” 司樾眨了眨眼,“比起孩子,你更想我做你的丈夫?” “是。”媿姈羞赧地点头——倒不如说,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居然会认她做娘。 她幻化出来的这副躯壳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亏这少年一会儿想当她儿,一会儿竟还想做她老子,真是厚颜无耻! “好罢。”司樾应下了,“你要是真这么想,那丈夫就丈夫吧。” 她应得太过爽快,媿姈不由得反问:“小郎君不再想想?” 这荒郊野岭出现一栋豪宅,宅里又有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刚见面就招女婿。 就是从前最愚蠢的男人,第一天也是将信将疑的,这少年眼眸清澈,并不像蠢人,怎么会答应得如此轻巧? 正当媿姈心中起疑之时,就见那少年盯着她的眼睛,仿佛在读阅些什么似的。 过了一会儿,她嘿嘿一声,“你们生得如此绝色,神仙一般,我岂有不答应之礼呀。” 这轻浮的笑容看得媿姈顿生厌恶。 小小年纪就如此好色下流,看来是她多虑了,这八成不过是个贪色的蠢蠹。 媿姈杀心渐起,脸上的笑容愈发温婉,细着嗓子娇声道,“郎君不嫌弃,就是我和妹妹的造化了。” 这时画廊尽头探出了媿娋的身影,她道,“姐姐,饭菜已备好了。” 媿姈啊了一声,对着司樾笑道,“郎君,酒菜已好,随我进屋罢。” 司樾忙不迭是地点头应好。 媿家两姐妹好酒好饭地招待着她,不过三天,媿姈便操办出了一场婚礼。 司樾看着这宅子里下人进进出出地忙碌。 这些分明是一具具白骨骷髅,偏要穿红戴绿,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让她有些忍俊不禁。 那厨房里热火朝天,仿佛要摆出一副满汉全席的架势,可定睛一看,盘子里不是虫子就是树叶和泥土。 “真抠啊……”她抱着臂,心里嘀咕,好歹搞两头野兽,弄点真肉来。 “姑爷!”总管跑来,“您怎么还在这里,该拜堂了!” 司樾上下睨着他,透过那敦厚老实的样貌,看见里面一具漆黑的男人骨架。 一众仆人当中,这总管死得最早,看起来像是毒杀。 “好好好,”司樾起身,“走,带路。” 她被两个女妖拉着拜了堂,坐在喜床上,洞房门一关,满屋子红,暗沉沉的,红得压抑。 两位美娇娘左右坐在司樾两侧,司樾左右看了看,捂着嘴,险些乐出了声。 这场景有意思极了,她头一次成亲,还是两个,真该叫那老头儿过来看看。 “郎君~”媿娋等久了,娇滴滴地催促,“还不快把人家的盖头取下来呀。” “我取你的吗?” “当然啦。”媿娋娇嗔。 司樾抬手,一把扯了她头上的红盖头,取下之后,转手就蒙在了自己头上。 媿娋正要风情万种地微笑,备好的词儿还没出口,就见司樾当着自己的面盖了自己的盖头。 她连忙去摘,“郎君,你一个大男人盖盖头做什么!” 司樾转头看向另一侧尚披着红盖头的媿姈,“你们都戴了,也给我戴戴。” “唉呀,新郎官用不着戴!” 媿娋心中暗骂,果然年龄太小的男人嫁不得。 这哪是洞房,分明是小妈捡了个大儿子,调皮捣蛋得紧。 “好罢。”司樾指向媿姈,对媿娋道,“我摘过了,这个你来吧。” “怎么能我来呢,”媿娋推了她一把,“她是你的新娘,当然你摘。” “都归我摘?”司樾问。 “是呀。” “你不后悔?” “我后什么悔!” “就剩一个咯,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快摘吧你!” 司樾撸起袖子,“好,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媿娋懒得回应了,嫌弃地睨着她,真不知这少年是哪儿蹦出来的,行事如此怪异。 司樾摘了媿姈的盖头,昏沉的喜烛下,一身红妆的媿姈莞尔着低下头去,烟视媚行,欲语还休。 好半晌,在司樾的目光下,她才轻轻地唤了句,“郎君……” 司樾被绮罗粉黛的两名佳人环绕着。 她脱了鞋,往床上坐去,伸直了腿,晃着脚丫,左看看右看看,问道:“然后呢,然后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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