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瞥到师岸放在一边的“斩情”,有心转移话题,便道:“我好久没见你用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岸就开始只用术法,不再用剑,就连和君执天一战中也是如此。 师岸语气平平,“想多练习下术法而已。” 他拿过“斩情”,垂眸望着它,目光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突然,应怜手上一沉,“斩情”被塞到了她手里。 她一怔:“这是……?” “把它□□。”师岸道。 虽然不知他用意,应怜还是试探着握住剑柄。 她不是剑修,本以为拔剑会很困难,一试之下却很轻松。 “铮”的一声,剑刃出鞘,雪白的剑身闪着冷冷的寒光,映出了应怜的面容。 拔剑出乎意料地容易,应怜不由得抬眸看师岸,“所以说,这代表着什么?” “斩情是一把专为无情道而生的剑。”师岸从她手中拿过剑,“心中有情丝之人,哪怕修为再高,也无法令此剑出鞘。” 这剑和师岸可谓相得益彰。 应怜心中生出了一个猜测,师岸大概是在用拔剑考验她,看她是否对君执天生出了情愫? 幸好她通过了测试。 师岸把剑重新入鞘,放到一旁。应怜通过考验,让他的神色看起来缓和了不少。 应怜趁此机会,问道:“师兄,你知不知道‘道源’就在归云城?” 反正是幻象,她可以随便问,不用担心师岸起疑心。 师岸瞥了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的反应,是知道的。敢情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她自己。 应怜长长的睫羽轻轻颤动,“陆烬似乎和魔气本源有联系,一般方法没法杀死他。我想试试,如果用道源的力量,可不可以?” 这个理由果然非常好用。 她一提要杀君执天,师岸就不再盘根问底了。 他依从她的要求,告诉了她更多关于归云城和道源的事情。 “所谓的道源,只不过是不明就里的人给它的称呼。”他语气淡淡,“实际上,它真正的名字叫‘原初之火’。” 原初之火是一团混沌的火焰。 它是万物的伊始,也是万物之终,拥有足以焚毁世界的力量。 天道生出灵识后,便使用阵法,将原初之火镇压在雪山之下,并定期投入祭品,以维持阵法。 照师岸的说法,天道在里面俨然是一个为拯救世界牺牲自己人的形象。 应怜对此持怀疑态度,“所以说,定期开启献祭阵法,是为了不让原初之火逸逃出来,保护这个世界?天道真是用心良苦。” 师岸不含温度地笑了一下,“天道自有它的想法。” 应怜心中一动。 以前,她总是下意识地把师岸和天道划等号。 但根据师岸偷偷培养她看来,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么…… 她问道:“你我是天道造物,是否也和原初之火有关?” “这是自然,你我能与原初之火互相感应。”师岸一手支颌,语气淡淡,“理论上,支配部分原初之火的力量,也不是不可能。” 这不能算暗示,几乎可以算得上明示了。 应怜心领神会,“我最近得到了一把与‘道源’相关的武器。你瞧……” 她把那把匕首拿了出来。 ◇ 离开神子宫后,天机镜在应怜脑海里嚷嚷起来,“你就这么告诉师岸了?” 还把匕首拿出来给他查看? 应怜坦然地反问,“不行吗?” 天机镜想了想,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且不说这里的师岸只是虚像,就是告诉真正的他,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他可是极天城的神子,从来都是和天道站在一条船上。 但它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虽然应怜把匕首递给师岸后,师岸只是拿着看了看,就还给了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天机镜左思右想,这时便听到应怜问它,“这把匕首的使用方法,当真是把它刺入君执天的心脏就行了?” “是。”天机镜肯定道。 应怜笑道:“很通俗易懂的使用方法。” 她心念一动,唤出匕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花纹。 之前她就有种感觉,这把匕首的外壳之下,似乎有一层禁制。而师岸还给她时,把这层禁制解开了。 原本,这把匕首给她的感觉是一座活火山,死寂冰冷的表面下,潜藏着沸腾的火焰。 现在禁制解除了,它简直就像一团活火,在应怜的掌心跳动。 传说中,原初之火是足以终结整个世界的火焰,应该是凶暴、毫无秩序的才对。 它带给应怜的感觉,却是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 像一只初生的小动物,在好奇地蹭着她的手。 应怜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想要试着和它建立联系,又怕天机镜发现。 举棋不定之余,天机镜好奇地问:“你和师岸关系真好。他说他是你被天道创造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真的吗?” 天机镜可真八卦,对于这些事尤其感兴趣。 应怜一边偷偷用心念和手中的匕首沟通,一边不动声色地回答它,“是真的。” 天机镜专注听八卦时,就不会发现她在做什么吧? 抱着这种心理,应怜给它大致讲了讲往事。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彼时,应怜刚刚被天道创造出来。 未来仙后的诞生,本该由仙尊亲自见证。 应怜立在观星台,等候着天道所说的“仙尊”的到来。 一连等了两三个时辰,也不见人影。应怜独自一人立在夜风之中,有些茫然无措。 这时,一个白衣的身影从黑夜中显现出来。 他道:“应怜,我来带你去神女宫。” 隔着纱袖,应怜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了。 她侧了侧头,见那人一袭白衣,气度非凡,便问道:“你就是仙尊吗?” 那人一怔。 他缓缓道:“……我不是。我是极天城的神子,师岸。” 应怜“哦”了一声,但面上并未浮现出失望。她任凭师岸领着,下了观星台。 后来她才知道,秦宸对她这个强行塞过来的道侣十分排斥,连面都没露,就离开了极天城。 师岸派人去找他,才知道他又去凡间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自己去接应怜。 天机镜听得兴致勃勃,“怪不得你和秦宸关系这么差。害,要不是师岸修无情道,这个初次相遇还挺浪漫的,我喜欢。还有别的故事吗?” 应怜:? 天道知道天机镜不务正业,在这里催着她要听故事吗? 她正待回答,忽地感觉心念仿佛连接上了手中的匕首。 那种感觉就像突然打通了经脉,应怜周身一震。 与此同时,胸口的灵核仿佛得到了共鸣,一跳一跳地抽动起来。 痛感如蛛网,细细密密,从胸口向四肢百骸蔓延。心脏剧烈地跳动,感觉快要炸裂开了。 应怜猛地停下脚步。 她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摇摇欲坠。 ……有种下一秒就要晕倒的错觉。 这是怎么回事? 天机镜也察觉到她的状态不太对劲,惊道:“你怎么了?” 应怜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剧痛模糊了她的意识,出于本能,她想把匕首丢出去,它却像生出了自我意识一般,紧紧攀附着她的手。 随后,如蜡一般融化,浸入应怜的身体之中。 那一瞬间,应怜看到了许多画面。 世界的起源,三界的分化…… 画面的尽头,是一团永恒燃烧的活火。 她紧紧皱眉,剧烈地喘着气,接收着这些讯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成功把天机镜惊呆了。 天道在交代任务时,可没说过还有这种突发情况啊? 它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通知天道,“应怜,应怜?” 随着道源融入应怜的身体,镜中世界也随之起了变化。 头顶的天空本来晴空万里,此刻骤然暗沉下来,乌云密布,阴云中隐有雷声翻滚。 镜中世界本就靠一部分道源的力量维持。如今这部分力量被吸收,镜中世界自然呈现出即将崩塌的征兆。 天机镜心道,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往上报告为好。 只是,它还没连接上天道,不远处的空气中便绽开涟漪,一个黑衣的身影浮现出来。 那是…… 是君执天。 镜中世界即将崩塌,他抓住机会,成功从金宫中脱身。 君执天沉着一张脸,魔气萦绕全身。 应怜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溜了出来。 不仅一见他就跑,还动用天道之力,强行把他送出极天城,困在金宫之中。 他咬着牙,怒火在血管里如火焰一般燃烧,焚烧他的理智。 ……真不听话。 表面上乖巧柔顺,背地里却总是想着反抗。 等他把她抓回来,一定要…… 然而,看到应怜后,他神色却骤然一紧。这时,应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喘了口气。 她低声唤他:“君执天……” 这一次可不是假装柔弱了,而是真实的虚弱。灵核的痛楚从心口向周身蔓延,她颤抖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即将跌坐在地时,却被一双手扶住。 眼前一阵阵发黑,应怜摸索着,攥紧了对方的衣袖,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所幸,这附近有一架秋千。 应怜被轻轻放到秋千上,她平躺着,闭着眼睛,感觉君执天在抚摸她的脸。 ……好痛。 仿佛那融进去的道源是一团火,从心口开始,灼烧她的五脏六腑。 真的好痛…… 应怜疼得蹙眉,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抓住点什么,随后就被君执天一把攥住,“放轻松。” 衣物的窸窣声响起。 他在解开她的……外衫? 应怜一惊,一瞬间忘却了疼痛,睁开眼睛。 她的水色裙子外面罩着一层纱衣,现在纱衣被解开,里面只剩下了薄薄的裙子。 一只手覆了上来,正按在她心口的位置。 应怜苍白的脸泛起微微的红,“你……” 虽然平时君执天也没少抱她亲她,但现在又好像有所不同。 君执天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冷冰冰的,“不愿意?” 一听就知道,他还在生气,只不过顾及到她现在的状况,没法发作出来罢了。 应怜轻轻眨了眨眼睛,她躺在秋千上,长发丝丝缕缕地垂下,“……很痛。你轻一点。” “……” 应怜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话说得好像有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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