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上有干裂的细纹,刮过皮肤的触感却很好,麻酥酥的。 他吻了她的额头—— 方彧一怔,忘记了约定,脱口而出:“这也太18-了……为什么不吻嘴唇?” 洛林动作一僵:“抱歉,事发突然,属下还没戒烟。” “你也没有口臭……唔,那你……什么时候戒烟?” “现在开始。” “所以目前只能像小孩和妈妈的晚安吻一样吗?” “您得到过‘晚安吻’这种东西吗?” “……没有。” “那也算得上一种独占鳌头……不算亏。” 洛林说着俯下身,温暖的额头抵在她肩窝里许久,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狗。 方彧隐约觉得,他是在压抑伤心的情绪。 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便随手揉了揉他的后颈…… “……卧槽。” 有人!方彧吓了一跳,连忙松手。洛林迅速抬起身,鹰一样的目光射过去。 安达岚川目瞪口呆,后退一步,磕磕巴巴: “方彧,你你你——他他他——你们还真白、白昼宣淫,搞什么?” 她咳嗽一声:“……安达上校有什么事吗?” 安达岚川怒了:“我有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我哥被黎明塔批捕了,你不想法子,你在这里卿卿我我腻腻歪歪恶心巴拉——我要跟你回桑谷!” “……你不能回桑谷。” “为什么?!” “回去了也不会对局势有所裨益。留在这里,立下战功,倒可能帮他一把。” 方彧顿了顿:“当然,这是建立在你想帮助令兄的基础上。如果你是急着回去另起山头、继承家业……” 安达岚川一愣。 方彧毫无感情:“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最好不要起这个念头。” 安达岚川:“你!你又威胁我?你狗眼看人低,谁稀罕我们家那点破——” 帕蒂抢身上前,没搭理二公子:“提督!星舰已经来了,催提督赶紧过去……我想和提督一起回去。” “哎呀,你就不要回去啦,前线怎么能少得了帕蒂?”方彧挠挠头。 “下官知道事态凶险,无论如何请让下官在您身边——下官也安心一点。” “……阿加齐。” 方彧停下脚,柔声说:“我也很担心前线的大家。我不能留下,如果你留在这里……就相当于我在这里。我也会很安心。” “提督明明就是担心我受连累,说这些干什么!” “哎呀……”方彧被戳破后略显无可奈何,挠了挠头。 帕蒂悄然红了眼圈:“如果是提督的命令,下官不敢不遵守。” 方彧无奈:“好吧,这是命令——那我可走了?” 帕蒂吸吸鼻子,敬了个礼,目送方彧离开。
第93章 鎏金审判(1) ◎会有坏蛋欺负您的。◎ 桑谷。 法尔希德准将哼着歌, 溜达进联邦情报局的监房,偷眼窥视。 这位高贵的犯人正旁若无人地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眯着眼,金发披散, 一地碎金——色泽太接近于日光, 以至于在夕阳中若有若无。 他双手举着一本书, 有节奏地翻着页,突然手一松, 啪地砸到脸上。 “!”安达默默揉了揉生疼的鼻梁。 “事已至此,没想到阁下还颇有闲情逸致啊。” 法尔希德适时扬声:“看不进去就别看了,砸断了鼻梁骨,遗容可就不好看了。” 安达瞥了他一眼:“……准将偷看很久了吧。” 法尔希德鞠了一躬:“不错,观察人类是下官的工作。” 安达:“哦,您观察到了什么?” “一个蠢货。” 安达莞尔:“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法尔希德咧嘴一笑:“阁下何其韵也!我?我当然也是蠢货!居然不明不白上了您的贼船——大蠢货掌舵的船上, 个顶个是小蠢货。” 安达嗯嗯了一声, 算作回应, 继续翻书。 法尔希德猛地逼近: “我可提醒阁下, 下官派去的星舰早到了潜林,可至今没有方彧同意回桑谷的消息——阁下还能读得下去这什么狗屁《行为心理学》?” “狂躁,法尔希德,”安达又翻了一页,“口服碳酸锂治疗。” “下官还没狂躁到极致, 您想见识见识?!” 安达这才合上书:“方彧……会回来的。” 法尔希德冷笑:“您这么相信她?” 安达也冷笑:“您自己说的, 大蠢货船上都是小蠢货, 不是么?” 法尔希德咬牙压低声音:“就算方彧回来……您有什么办法自救吗?您有后手吗?” “……没有。” “没有?前线惨败, 即使没有真的惨败也会被渲染成惨败。他们真可以要了您的命!您没后手?——您是不信任下官, 还是真蠢?” “……从尊驾的角度说,后者。” 安达从容道:“当今之联邦……如果事事都有后手再做,那什么也做不成。” 法尔希德无语了。 他后退一步,狞笑道:“阁下,既然如此,那您最好也甭信任下官。” 安达抬眸:“哦?” “属下本就是墙头草随风倒,我是怎么归附于您的,咱们心里门儿清——您偏要往死胡同里钻,别怪下官提桶跑路啊。” 安达又垂下眼:“……哦,知道了。” 法尔希德一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达淡淡道:“您不是要一拍两散吗?我知道了。祝您前程似锦。” 法尔希德被安达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就好像他的去与留、忠诚与背叛,对他来说完全可有可无。 那种礼貌又敷衍的、旧贵族式的无所谓,是他平生最不能忍受的。 他猛地抓住安达的领口:“……您平常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您就这样不在乎?” 安达不曾提防,被拽得太猛,头痛欲裂,下意识按住额角。 他愣了愣:“谁说我不在乎了?你要背叛,我会有多少麻烦——我自然生气,我快要气死了!” “那您又故作清高,装什么不在乎?” “谁在装不在乎?我都告诉你了,我在乎!” 或许是头痛,安达的脾气也上来了。 他恼火地瞪着法尔希德:“松手。” 法尔希德没有松手:“那您为什么不质问我,为什么不骂我背信弃义、反复二主、无耻小人?” “您又不是我的奴隶——您有离开的自由,我没有随便侮辱您人格的权力,即使您的自由选择与我个人利益相悖。” 安达怒道:“何况这些话,我统统在心里骂过了!” “……” 安达没好气:“看什么看?” “您甚至没有画画大饼,用利益挽回我。” “有用吗?尊驾不是那种依赖别人决定人生方向的人。能决定您命运的,只有您自己。” 法尔希德缓缓松开手,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安达。 安达用力揉额角:“……怎么?” “没什么——下官决定暂时不跑路了,阁下。” 安达脱口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法尔希德咧嘴一笑,“因为观察人不仅仅是下官的工作,也是下官的爱好。阁下是个足以收入博物馆的样本,真想看看您这样的人,最终将以何种姿态刻入历史啊……我舍不得因为一点风险而放弃您。” 安达:“不是‘一点’风险。” 法尔希德狞笑一声。 “即使是刀山火海、跳进台风眼里,下官也能接受——您今天交到好运了!” 他声调一变,低声说:“您知道吗?您太宽容。或许是出于轻蔑才宽容的,但这种宽容仍然很致命——这世上多的是坏蛋,他们恐惧惩罚所以才不背叛。像您这样处事,会有坏蛋欺负您的。不过不要紧……让下官来为您补足吧。” 安达揉了揉仍然隐隐作痛的脑壳:“……” 心想,傻逼。 ** 方彧坐在舷窗边,新闻里播放着平山集团在远星领购买一块坟场、改建鬼屋的新闻。 “据悉,这个鬼屋酒店将有八种类型的套房,其中8999元一晚的总统套房……” 就快到桑谷了—— 她向远星的方向回望,枫溪兰渡已经变成天边无数恒星汇聚成之海洋中的一栗。 她看不清它的方向。 星舰入港,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立刻冲上舷梯。 “方将军!” 方彧从窗口回过头:“……” 法尔希德持着枪大步踏入,面带遗憾:“真是忐忑啊,总是得罪将军您这样一位联邦的明珠!” 方彧没说什么,低下眼:“……” 其实洛林也总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她听到洛林的声音就觉得很好笑很安心,听到法尔希德的……就想吐。 “无言是最大的轻蔑,阁下。” 法尔希德把枪在手中掂了掂:“我劝您好自为之。” “我没有轻蔑您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您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了!对我这个卑贱之人一言不发,或许也就断几根肋骨——等上审判席,您也对着衮衮诸公结结巴巴吗?” 方彧一愣。 法尔希德隐晦地眨眨眼,把她胳膊一扭,凑近她耳畔时轻声说: “审判被提前了,在今天下午。他们要质疑您出兵动机、指挥不力和勾结文官。” “您准备了吗?无论如何,不能为了脱罪把安达阁下牵连进来——您向我发誓。” 方彧:“……唔。” “支支吾吾做什么!”法尔希德扬声,“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他再度压低声音:“如果您为了脱罪做了缺德事,我会杀了您。” 方彧:“……” 她从未打算做“缺德事”,但法尔希德的威胁仍令她恼火。 “那您最好枕戈待旦地等着吧。”她冷笑说。 …… 或许是方彧的态度惹恼了法尔希德,她被丢进一间狭小破旧的监房。 屋中唯一的家具是一把破板凳—— 方彧不得不蹲在地上,用胳膊撑着板凳,写她的发言稿。 她一连写了八个小时,腰酸背痛,颈椎僵硬,头昏脑涨,总算在审讯前把申诉草草写完。 “方将军!” 一个年轻的少尉用看渡渡鸟的眼神看着她,充满好奇:“您该走了。” 方彧夹起稿纸,“嗯”了一声:“谢谢……” “等等,您不能带稿纸进去。” 方彧一愣:“不是有我发言的环节吗?” “的确有,但您不能带纸进去。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长官吩咐的。” 方彧心头无名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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