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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那一次之后，蒋壮就再也没见过张桃。 他平日里也很忙，除了陪周庆跑步之外，几乎没有出来的时间。 按照那天遇到张桃时她的说法，她应该每晚都出来摆摊才对，可除了偶遇的那一天之外，蒋壮却再没遇见过她。 短时间他不觉得有什么。 时间长了，蒋壮有些疑惑，特意在跑步的时候换了条路，想去张桃口中打工的饭馆看看。 结果刚转角，就远远看到了张桃摆摊的身影。 蒋壮一下子懂了。 张桃这是躲着他呢。 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蒋壮在意识到之后，还是绕了路。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张桃的眼帘抖了抖，才抬起头来看他离开的方向。 她确实不想见蒋壮。 说的再准确点，是不想这么狼狈的见。 自尊心作祟。 蒋壮看了她太多狼狈的时候，张桃来上京闯荡，更想出人头地，变得优秀之后，再跟蒋壮见面。 她看着摊位上的小饰品，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再等等，等她再赚些钱。 蒋壮的心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只知道这位老乡多半不想让他照顾，就收回了心思，专心投入在学习上。 他本就是个憨实的性格，做事做人不喜欢绕弯子。 下定了决心之后，旁的事很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点两兄弟倒是一样，正在学校里冲刺学习的蒋厉认真起来，也是差不多的模样。 周顺对这个徒弟一直很满意。 开始教他穴位和经络之后，蒋壮的学习任务更重，也从没叫过一句苦。 周顺反而总从他口中听到不自信的话。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多背几遍是应该的。” “我不够聪明，多联系是应该的。” 类似的话蒋壮不知道说过多少，要周顺来看，哪有什么应该的，这完全是蒋壮自己用心。 蒋壮的悟性也不错，完全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笨。 周顺能在晚年收到这么个满意的徒弟，开心的不得了。 再发现蒋壮已经能给轻症病人施针之后，周顺更加开心。 当晚就带着蒋壮去了他唯一在世的师弟家，炫耀这个关门弟子。 师弟名叫石黑，今年也五十八了。 “石师叔好。” 蒋壮进屋只说了这一句话，就被石老爷子拉住手，亲切问候。 “好小子，我一看他就是个好孩子。” 周顺笑得合不拢嘴，“师弟，还是你有眼光，大壮确实是个好孩子，又刻苦，脾气也好。” 师兄弟说的话全围绕着蒋壮。 话里话外全是夸奖，蒋壮有些扛不住，挠了挠头，脸热的红成两团。 “师父，师叔，你们别夸了，我哪有这么好啊。” “我说你有，你就有。” 石黑名如其人，为人像石头一样固执。 一把把蒋壮按在座位上，亲自为这个小辈倒了杯茶。 “喝茶，师叔这的茶肯定比你师父家的好喝。” 同样是中医圣手，石黑家的环境也不差。 跟更守旧的周顺不同，他更喜欢便利的生活，早早住了楼房。 周顺之前的遭遇在这位师弟心中也留下了一根刺。 直到亲眼看到蒋壮，他心里头才踏实。 坐下的时候还忍不住唏嘘，“大壮好啊，收徒还是要看为人，我看大壮就是个好孩子。” 他喝了口茶，“比从前好，好太多了。” 他不想说太多，话题一转，“小伙子还没正事吧，不然就到我这来，也跟我学学。” 周顺当即吹胡子瞪眼睛，“我好不容易挖到一个宝贝旮瘩，你自己培养徒弟去！”
第44章 ◎我家孩子◎ 蒋厉成了全家最受宠的人。 虽然是暂时的, 但尾巴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他躺在炕上，假模假样的拿着一本书在复习，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程程, 再给哥哥剥个花生吃。” 他明天就要高考了, 蒋程程比他本人还要紧张，立刻道：“好”。 然后在盘子里抓了一颗带皮的花生剥给他吃。 蒋厉平时哪有这个待遇, 享受的不得了。 “要是天天能这样就好了。” 曹勤一进门，就听见这句话，一下子笑了, “臭小子, 还想天天这样，想得美！” 蒋程程立刻跟着，“就是, 就是。” 曹勤把捂在手心的鸡蛋掏出来, 给两个儿女一人一个。 “吃点鸡蛋补一补, 明天上考场, 考个好成绩。” 怕给蒋厉压力, 曹勤没敢多说什么, 只说了一句话，就出去忙活午饭了。 蒋厉斜着眼睛看蒋程程，“小妹，快给二哥把鸡蛋剥了！” 他这一副大爷的姿态又被蒋建国看个正着，蒋建国半点儿不惯着他，一巴掌呼噜到脑袋上。 “干什么欺负你妹妹？” “爹！”蒋厉大声抗议, “明天我考试, 你给我打傻了怎么办？” 蒋建国又揉了一把他的头, 将蒋厉本就不整齐的头发揉成鸡窝, “爹给你揉揉就好了。” “爹！” 蒋厉再度抗议。 可惜家里唯一能主持正义的曹勤根本没看见，他身为儿子，只能任由老爹抚摸。 蒋建国笑了两声，“行，别有那么大压力，就差这最后一下了，考的好考的坏都一样。你能上学，我跟你娘就供你去。” 蒋厉听的心中感动。 嘴上却不饶人，“什么考的坏，爹你快呸几声，可别乌鸦嘴，我还想考状元呢。” 蒋厉没提赌约的事情，省的爹娘担心。 “状元？” 蒋建国之前只知道他学习成绩上升了，但具体上升到什么地步，完全不清楚。 猛的听见状元这个词跟自己儿子扯上关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诧异，“你状元？” “怎么？不相信啊？” 蒋厉立刻起身，把最后一次模拟考的卷子找出来，摊在蒋建国面前。 “看见没爹？数学满分！” 蒋建国动手翻了一下，除了语文的分稍低，剩下的几张卷子都几近满分，“你竟然这么厉害，大厉。” 他是真的刮目相看了。 捧着蒋厉的头，对着二儿子熟悉的脸庞看了又看。 “没看出来你那么聪明啊。” 蒋厉得意的笑了笑，“多看看你儿子吧，等再过两天我成了状元，你再想这么看，我就要收费了。” 蒋建国直接气笑了。 “跟你老子还收费。” 蒋厉知道爹这会儿肯定不会揍他，非要再皮一下。 “那当然了，亲兄弟明算账。” 蒋建国一巴掌就拍到他肩膀上了，蒋厉忍不住呲牙咧嘴。 “你跟谁亲兄弟呢？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蒋厉赶紧跑了出去，到厨房找娘告状。 “娘，我都要高考了，爹还揍我！” 曹勤帮他揉了揉挨打的肩膀，“你又说什么惹你爹生气了？” 对他的脾气，一家人了解的很。 蒋厉嘀嘀咕咕半天，也没能答上来。 一看他这模样，曹勤就知道他心虚，主动把话题绕了过去。 孩子明天还要高考呢，总要给他留面子，保留一个好心情。 “你们班主任特意嘱咐了，考试之前这几天不能吃太好的东西，跟平时一样就行，娘也没做什么，等你考完了，咱们一家下馆子去！” 下馆子在蒋家可真是个稀罕事。 早些年是为了省钱，后来是抽不出时间。 曹勤回忆了一下，他们还真没一家人一起出去吃过馆子。 上次请李丽吃饭，也只带了程程一个。 “那太好了！” 蒋厉扒了两口饭，笑的十分自信。 “娘，你就等着吧，我绝对给你考个状元回来，让你在村里风风光光的大摆宴席。” 曹勤笑的合不拢嘴，“那可太好了，娘不怕花钱。” 真要考上了状元，在整个村子都是件轰动事，保不准摆席的钱都有人争着掏嘞。 曹勤知道蒋厉聪明，见他这么自信，心底不由相信了几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能考上大学也是好的。 北海乡还没出过几个大学生呢。 蒋厉要是考上，也算是出息了。 蒋程程好奇的凑过来，“二哥，状元是什么？” “状元就是第一名”，蒋厉道：“程程，你就等着当状元妹妹吧，到时候二哥发奖金了，给你买好吃的。” 考第一名竟然还会给奖金！ 蒋程程第一次知道这种事，眼睛都瞪圆了。 “状元还发奖金，那我也要高考，也要当状元！” 曹勤把她搂过来，连声道好。 “好好好，你跟哥哥都考上大学，咱们家就彻底出息了。” 蒋程程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脸上的笑容跟蒋厉几分钟前的笑容如出一辙。 蒋厉掐了一把她的小脸蛋儿。 “想赶上你哥可不容易，你还要学十年呢。” 曹勤这回知道他为什么被蒋建国揍了。 看着闺女脸上的红印子，她也想给这小子一下，念着他明天要考试，才忍下来。 等到了晚上，蒋建国和曹勤才后知后觉紧张起来。 两个人睡不着觉，把蒋厉放在桌上的考试袋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准考证，铅笔两根钢笔，还有油笔，全都带上了，身份证我也放在里面了，你说用不用带户口本儿啊？” 曹勤又检查了一遍，躺在被窝里的时候，忍不住问蒋建国。 “不用吧，这高考又不是查户口。” 蒋建国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不太自信。 又点了灯，把考生须知的单子看了一遍。 确认过后才放心，“不用带户口本。” 这么翻来覆去的开灯关灯，连蒋程程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起来，反而是蒋厉这个要考试得人看起来精神最好。 “你们怎么看起来都没睡好？” 蒋厉有些疑惑，“不会是替我紧张吧？” 他笑容跟往常一样自信，“放心吧，我努力了半年，可算是学到位了，小小状元，今天肯定拿下！” “臭小子，别那么嚣张！” 蒋建国替他把书包收拾好，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状元不状元的再说，你好好把试卷写完了就行。” 蒋厉之前吊儿郎当的态度再蒋建国心中扎了根，跟将信将疑的曹勤不同，蒋厉的状元之语，在蒋建国看来，那纯粹是吹牛的。 他就盼着大厉能考上大学就好。 至于状不状元的，跟大厉也没什么关系。 蒋建国跨上三马子，把他送去考点。 门口有许多跟蒋建国一样的家长，把孩子送到了地方也没走，就近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等着考生中午出来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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