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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捧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直勾勾地盯着黎深忙碌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了好一会儿，你窝在沙发上向他招手。 “黎医生，别忙了，过来，我跟你谈谈。” 听见你的话，黎深放下了手头的东西，起身去洗了个手，隔着一段距离，坐到了你身旁的沙发上。 “怎么？” “咳咳，”你清了清嗓子，“我决定向你交代一些事。” “你还记得你上次你在港口救下来那枚胶囊中的小孩吗？” 港口战斗那晚，黎深赶到的时候，看见你为了救那枚小胶囊而身陷险境。 抱着你冲进地道时，他也顺手把胶囊带进了地道。 知道你的行动有意避开了官方，黎深醒来后，把那胶囊里的小孩子转移到了林老的诊所，也就是曾经你安放实验体的地方。 你清醒后，黎深告诉了你这些事情。 “嗯，他现在在林老那里治疗，目前还不清楚由于什么原因，一直仍处于昏迷当中。” 看到你正经的神色，黎深也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向你。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一味地瞒着黎深反而可能让他陷入未知的险境，你思考了很久，决定告诉他一部分真相。 同时，也是为了让他安心。 “你……”你观察着黎深的表情，“之前我带到林老那里的病人你也看见了，包括这次这个小孩……你应该注意到他们身上的不对了吧？” “嗯，”黎深点头，“你第一批带过来的病人，他们应该都接受了芯核器官移植。” 从一开始，黎深和林老就发现那些病人上明显的人为芯核实验痕迹。 “是的，他们的确被人当做实验体，进行了非法芯核实验。” 你盯着黎深的眼睛：“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进行这些实验的，就是EVER集团与其旗下的杉德医疗公司。” 黎深微微睁大了眼睛，凝眉思索。 原来如此，脑海中许多线索被连接起来—— 在港口那一晚，那枚胶囊角落，印着的EVER集团标识； 年初的时候曾经的师兄易初来邀请他加入杉德，共同进行芯核医疗技术的研究； 如此规模庞大又对技术要求甚高的芯核人体实验，也许也只有EVER这样的大集团在背后提供支持才能得以实行； 而当初，在长恒山进行研究之时，似乎研究所也有跟EVER的合作…… 你接着说：“而那天我在港口行动的目的，就是解救与那个孩子一批的实验体。” “而他们……”这一次，你的声音犹豫了，带着不忍看向黎深，你终是继续开口，“他们在接受实验后，产生了出乎意料的变异——竟然，接近流浪体的形态。” 一个扭曲的幻影浮现在黎深心头。 那个狰狞如同怪物，却用饱含痛苦的眼神看着他的——那是他的师兄，卫廷均。 黎深不自觉深呼吸着，低下头用手撑住了额头。 一只温暖柔软、带着薄薄的茧的瘦小手掌轻轻盖住了他放在膝头的另一只手。 黎深抬起头，看到了你水润的双眸，带着深深的关怀看向他。 仿佛他一切痛苦、挣扎的内心，都被你看见。 黎深下意识反手握住了那只小小的手。 他闭上眼，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 再睁开眼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冷静。 “我没事……”黎深嘴角提起了一个安抚的弧度。 “不过，既然你说，他们都是出现异变的实验体……” 黎深思索着，忽然抬眸看向你：“那天晚上救下来的那个小孩，除了昏迷，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表现。” “什么？”闻言，你震惊地看向黎深，“不应该啊……” 黎深也皱起了眉：“不排除他过于年幼，还没有被进行实验操作的可能。但，如果他真的曾经出现过异变，那么现在……” 你睁大了眼睛，和黎深对视着。 一个猜测在你们心底浮现。 你不禁加快了心跳。 “我会进一步关注他的情况。”黎深一锤定音。 “嗯……”你靠在沙发，发着呆，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那……你为什么会去做这些事？”黎深考虑了很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抿了抿嘴，许久以后才开口：“关于这个问题，我现在还不能说。” 你注视着黎深的眼睛：“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一切。” 黎深确认着你的眼神，他看到了你眼中的坚决。 黎深垂下了眼：“好。” 话题似乎就到此结束，黎深准备起身。 “别走，”你一把拉住他，“我还没说完。” “我上面说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你紧紧盯着黎深的眼睛，手也紧紧握住他。 “最重要的是——你要小心他们，EVER和杉德。” “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黎深看见了你严肃的神色。 他居然笑了出来。 你皱起眉：“笑什么，我很认真很严肃地告诉你，以后有EVER和杉德出现的地方，你都要离远点，知道吗？” 曾经EVER就多次诱发黎深的Evol失控，还试图拉拢他利用他。 看见你的表情，黎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实在没忍住，抬手抚摸上你的头顶。 “好，都听你的。” 你抿着嘴看向黎深，确认他是在认真地回应你。 半晌，你长叹一口气，一把拉下黎深放在头顶的大手。 “好了别摸了，两天没洗头了，都臭了。” 在医院条件有限，你自己身体又比较虚弱，只在中途麻烦小袁帮忙洗了几次。 黎深作势要抬手闻一闻，你连忙拉住他的手，推搡他。 “哎呀，都说完了，我要去泡澡，你快去帮我放洗澡水。” 黎深几乎要笑出声了，看你真的要被惹急了，才勉强收敛笑容。 黎深清了清嗓子，看向了你：“需要我帮你洗头吗？” 你瞪大了眼睛，假装捂住了自己的胸：“黎医生，非礼勿视啊，你的医德规范呢？” “咳，”黎深握拳抵住嘴轻咳了两声，“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躺在沙发上，我先帮你洗头，然后你再去泡澡。你现在自己操作应该不太方便。” 你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黎深，黎深像一只被盯住的猫，你好像能看到他的毛发根根竖起来，不过眼神还是故作镇定地回应着你的视线。 你憋住了笑，扬了扬下巴：“好吧，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准了。” ******** 你躺在沙发上，黎深在沙发边缘垫了一个矮矮的垫子，你正好把脖子靠在上面。 黎深搬着一把小凳子，坐在你后面，你听见耳后传来哗哗撩动的水声。 一点温热的水流试探着流过你的脑后：“这个温度合适吗？” “嗯，合适。”你闭上眼睛，嘴角忍不住扬起来。 水流变得更大，轻柔地沿着你的发际流下，浸湿你的头发。 有瓶塞按压的声音，然后两只大手温柔地按上你的脑后。 你咯咯笑出声：“黎深，你是给我挠痒痒还是洗头，这么轻，用点力啦。” 修长的手指穿过你湿润的发丝，听话地开始带着些力道，有规律地按揉。 泡沫逐渐变多。 空气变得很安静，好像只有手指与发丝相触的沙沙细响，还有两道远远交融的呼吸。 你忍不住睁开一只眼睛，微微仰头，想要看看黎深。 一只手把你的头又推了回去。 “摆好，别乱动。”黎深轻声说。 “哦。”你乖乖应声。 你重新闭上眼睛。 时间好像变成了粘稠的、拉长的蛛丝。一点细微的震动，都能沿着它，传达到两人的心底。 你的发丝缠绕着他的指尖，在雪白绵密的泡沫中，像黑色的柔软的藤蔓，一层层将他密密地包裹。 你的温度沿着偶尔触及的头皮传过来。 黎深看见你微微颤动的眼睫。 黎深屏住呼吸。 他庆幸刚刚及时阻止了你。 不然你就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眸，那里藏着怎样涌动的浓烈的情愫。 你闭着眼，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有时候你偷懒、或是只是单纯想捉弄黎深，也会叫他帮你洗头。 有时候是站在洗脸池前快速洗个头，有时候是一起泡澡时你靠在他怀里故意麻烦他，有时候也是现在这样，躺在沙发上，享受着他按摩一样的手法。 你向后伸出了手。 手一开始触到黎深的肩膀。 你的手指摸索着，沿着黎深肩膀，慢慢爬上脖子，耳朵，最后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你一下下轻柔地摩挲着，有灼热的鼻息扑在你的掌心。 你感到手下的脸庞在向你的手贴近。 黎深侧着脸，迎合着你的力度，轻轻蹭着你的掌心。 你忍不住微笑。 而手掌之下，黎深的嘴角也同样提起。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过了一秒，你们终于洗好头。 黎深拿着毛巾帮你头发裹起来，手法利落地稳稳把它们固定在你头上。 “好了。去泡澡吧。”黎深的声音传来。 你这才睁开眼，在许久未见的光线中模糊地眯了眯眼，向黎深的方向伸出了手。 “走不动。” 你好像听见了黎深无奈的轻笑，然后两只有力的手臂把你从沙发上抱起来，直到浴室。 ******** 晚间，收拾好一切，你躺在了被窝里。 黎深替你关了房间的灯，只剩下床头一盏淡淡的小夜灯。 “晚安，睡吧。”黎深起身准备离开。 你拉住了黎深的衣袖。 黎深看向你。 你眨眨眼：“睡不着，黎深，你给我读个睡前故事吧。” 这个要求可是从未有过，黎深一时犯了难。 “什么都行，你看的书、或者读的论文都可以。” 黎深思索片刻：“你等我一会儿。” 黎深起身出去，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本书回来。 是一本诗集。 “给你读一首诗，可以么？” “嗯。”你窝在被子里，两只手从里面攥住被角，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黎深侧身在你床边坐下。 他翻开书，有纸张哗啦的轻响。 你看见他的手指停在一页。 低沉轻柔的声音在暖黄的微光中脉脉传出。 “四季是岁月的量尺 人的内心，也有四季分别 春天，万物复苏，充满期待 随眼望去，自然之美尽收眼底 夏天繁茂，人们咀嚼春天孕育的思绪 甘之若醴，回味无穷，浮想联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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