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片刻都不能休息……”揉着跳动的太阳穴,你踢着拖鞋走出浴室。 “呐~难得有了一会儿空闲,要不要来回忆一下童年?”说罢,还没等蕾伯蒂回复,你就掀开被子挤上了她的床。两具柔软温暖的躯体亲密相依,但比起儿时,好似多了几分隔阂。 “蕾比,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袒护贝尔托特?” “……这也是‘回忆童年’的一环吗?”身边的女子先是一怔,随后语气轻柔地反问道。 “……抱歉。” “不,这没什么。”蕾伯蒂半垂下眸子,似是回忆了一阵,而后对你说,“因为那时,他用几乎是在哭的语气,对我们喊了一句话。” “他说——‘谁能来找到我们啊?’” “谁能……找到他们?”你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嗯,可我没能及时给那孩子回应……”她先是点头,继而又轻轻摇头,言语间,你们的距离在不知不觉地拉近,“我曾和那孩子说起过自己的事,或者说,我和你的事。当时,他正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 “贝尔托特和莱纳似乎很执着于回到‘故乡’,我想,那里一定有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 “但我知道的,尤娜,我知道那个所谓的‘故乡’并不是他们的归宿。” “故乡不是一片土地,而是一种心情,只有能唤起那心情的土地才能被称为故乡。而那样的一个温柔的地方,是绝不会让十几岁的孩子背负如此沉重的命运的。” 说到这,蕾伯蒂的话语浸染了一抹苦涩,从中,你恍然明悟了她在意贝尔托特的理由——曾被命运束缚双翼的她,在贝尔托特身上看到了那个曾于泥潭中苦苦挣扎的,进退两难的自己。 “或许是我太天真了吧……”苦涩进一步浸透了她的笑容,“自己侥幸得到了救赎,便自不量力地想去拯救别人,却忽略了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拯救对方的事实……” “拯救什么的,没有那种事吧!”不愿听她再继续妄自菲薄,你反驳道,“旁人再怎么努力都只是辅助,救赎这种事,最关键的还是自己不是吗?” “就算我再努力,如果当时你一意孤行,不愿脱离罗沃夫的掌控,那结果不是也会走向悲剧吗?” “拯救是自己的选择,是你自己拯救了自己。” “人活在世上多少是身不由己的,但要说自由,我们唯一真正拥有的不就是选择的自由吗?” 你的话落于一片宁静,蕾伯蒂调整了一下姿态,原本半靠着你的身体端正地躺在了身后的枕头上。她嘴唇翕动几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还是在你的注视下将那些话语咽了回去。 烛火劈啪作响,墙上的两道人影剧烈摇动了几下,随着灯油燃尽而隐没于黑暗。 困意渐渐上涌,朦胧中,你听到枕边人均匀的呼吸声,以及一句含着笑意的“晚安。” “嗯,晚安……”呢喃着回应了一句,你便坠入了梦乡。 两天后,玛利亚之墙夺回作战正式开启。两百人马集结于巍峨的城墙,器宇轩昂,整装待发。 圆形的苍穹之下,民众们声势浩大,欢呼一波高过一波,在弧形的墙壁之间激荡出震耳欲聋的回响。 “……距离调查兵团上一次这么受欢迎过去多久了?” “嗯,据我所知,这是第一次。” 君达和埃尔德在身后交头接耳,你握紧双拳,于心里给出了另一个答复—— “第三次。” 对你来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哦哦哦哦哦哦——!!!” 位于最前排的埃尔文突然振臂高呼,嗓音气贯长虹,将士气推向顶峰。落日的余晖为他披上一件金色的披风,像是在以此昭示着一位无冕之王的决心,又像是在赐予反抗命运者最后一丝眷顾。 “玛利亚之墙最终夺回战,开始——!!” “前进——!!” 铁骑铮铮,扬起草屑和尘土,战马的嘶鸣响彻墙外空旷的原野上空。你紧握缰绳,低伏身体,向着一切开始的方向飞驰而去。 “这次,一定要活着回来!!” 【目前可以公开的情报】 鲜血……心跳…… 嗡嗡的*&*##%@耳鸣和……*&)%¥@!#重的呼——吸…… 你*&¥#¥—!!!!!! 好*……&……痛————好好好好好好痛啊啊啊啊啊—— ……&%¥……%&*&&&&!!!!!——“” — ———— —— !
第89章 87 起源之城 又要开始回顾白夜了,香薯…… 黑夜会诱发人类本能的恐惧。 太阳西沉隐匿光辉,湖泊死寂化作暗渊,森林摇曳宛若巨口……在无光的环境下,似乎所有危险都在蠢蠢欲动。 可黑夜也是赶路的最佳时机,大多数巨人都保持着人类时期的休眠习惯,在万籁俱静的夜晚行军,人员损耗的风险相对白天会降低许多。 更何况,这次的队伍里,还有不少第一次出征的新兵。 越是寂静无声,人就越容易胡思乱想。两次失败轮回中关于玛利亚之墙的记忆在你脑中盘旋不去,如毒虫一般噬咬着神经。气温骤降,使血液凝固,尽管心脏在胸腔里横冲直撞,你的手脚依旧宛如浸在冰水里。 “尤娜姐,你还好吗?” 见你的肩膀不住地颤抖,埃尔德和君达有些担忧,可除了摇头以外,你给不了他们任何回答。 翻过眼前这座山,就是玛利亚之墙。 或许是步行了太久,沿途又大多是难走的土路,你的呼吸越发沉重,每喘一口气就会吐出一团白色的雾气。大脑在恐惧的作用下变得迟钝,直到这时,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快到冬天了。 听到身后传来的喘息声,于队伍前方领路的埃尔文略微放慢脚步,半转过身朝你看了一眼,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将你拎去了身边。 “等抵达希干希纳后,你的分队和平时一样,拥有自主行动权。”他说。 “?!” 心跳的节律又快了一些,你本该为自主权的保留感到欣喜,可实际上,却被那份权力压得更加喘不过气。 纵使两天前才向他夸下海口,纵使已经下定决心要背负责任,可当曾经两次使你坠入其中的深渊逐步逼近时,你依旧无法抑制内心深处本能的恐惧。 “……埃尔文……我……”你声若蚊蝇,犹豫着该如何回应。 万一又失败了呢? 万一这次你也会死呢? 万一还是斗不过强大的敌人呢? 关于这些问题,你没有,也不敢去设想答案。 行军途中,所有人都将披风和兜帽裹得严严实实,宽大的墨绿色布料勉强掩盖了你的胆怯,从背后看,大伙儿只当你是在与埃尔文商讨作战策略。 而实际上,你们也的确算是在商讨。尽管一人语无伦次,另一人也不曾给出明确答复,可你们的一切交流和举止,都关乎于不久之后的那场命运之战。 当然,那两只一大一小紧紧交握的手除外。 “你知道该怎么做,不是吗?”埃尔文声音平和,五指稍稍收紧,将你的手包裹于掌心。 “你知道的。” “你一向知道。” 温热的体温随着话语传递,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只要微微用力,便止住了你的颤抖。 “你的手好凉啊,现在可还没正式入冬呢。”说着,他将你往自己的方向拉了一点,“等这次作战结束,来年春天,再一起跳支舞吧。” 破晓时分,整支军队都登上了希干希纳区的城墙。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艾伦将使用不久前在雷斯领地获得的硬质化能力堵住城门的破口,考虑到敌人可能在附近伺机而动,为了混淆视听、掩护艾伦,所有人都按照先前制定的计划戴上了兜帽。 一开始的行动还算顺利,城墙修补按部就班地推进着。随着天空升起的一道道绿色的烟雾,你得知外门的破口已经堵上了。但这只是开始,这场领土夺还战的重头戏,此刻还未拉开序幕。 “这是……?” 阿尔敏的低语拉响了你脑中的警铃,敏锐的少年先是在城墙附近发现了生火的痕迹,随后又找到了一只水壶和三个杯子。 那三只杯子里还残存着少许散发着香气的、你们从未见过的深色液体,而水壶内液体的温度已经冷却,这些线索可以转换为三条信息:第一,杯子里的饮料不属于壁内,说明在此扎营的极有可能是来自壁外的敌人;第二,杯子里的水迹还未完全干涸,说明对方离开此处并没有太久;第三,壶里的水已经冷却,但篝火痕迹并没被清理,说明对方很可能察觉了你们的行动,并有很大的概率就埋伏在附近。 附近并没有适合藏身的掩体,初步调查无果,阿尔敏想起先前在史托黑斯区墙壁中看到的巨人,脑中念头一闪,萌生了敌人躲于墙壁之中的推测。在他将想法汇报给埃尔文时,你也大致记起了第三轮中莱纳藏身的位置,在团长下令后,便装作不经意地走向了那个方位。 “……” 埃尔文立于高墙之上观察着全局,这一次,他的目光在你所处的方向停留了更长的时间。然而此刻的你并没有心思去留意其他的人或事,只全神贯注地将精力集中在了眼前的墙壁上。 咔咔—— 咔咔咔—— 刀柄敲击石壁发出一阵阵脆响,每敲一下,你的神经就绷紧一分。这种感觉和当初巡视罗赛之墙如出一辙,毕竟最折磨人的永远不是确切的危险,而是埋藏在暗处的危机。 咔咔—— 咔咔咔—— 在你精神濒临崩溃之际,入耳的敲击声突然发生了变化。 笃笃笃—— 那是只有中空的石板才会发出的声响! “!” 你胸口一紧,旋即将瓦斯开到最大,像一支满弓离弦的箭,远离了那块石板。气流的阻力与强大的失重感令你几欲作呕,强忍着精神和躯体的双重不适,你拔出腰间的信号枪,向头顶的天空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这里!” “敌人在这里!全员警备——” 说话间,你听见咔的一声,循声望去,只见方才敲击的墙体骤然碎裂,从里面闪身现出一个人影,正是先前叛变的莱纳·布朗。 他抬头望了一眼,正巧与你目光相撞,面部的肌肉扭曲了一秒,随即拔刀划破了自己的手臂。 “大家!小心——” 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强风撕裂空气,将你的话尾吞噬在雷声中。与此同时,在城墙的另一端,数十道雷光将昏暗的天空照亮,在那强烈刺眼的金光中,一块巨石划破长空,直冲城墙而来。霎那间,似乎整个世界都随着那石块的落下而剧烈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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