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吉、莫布里特、妮法、法瑞尔、蕾伯蒂……太多珍视之人此刻都在希干希纳,你不想眼睁睁地再看着悲剧发生一次。然而越是焦躁,大脑反而空白一片。犹豫不决之际,一道白金色的身影从你眼前掠过,义无反顾地朝那木桶飞去。 “蕾比?!” “你去哪?!回来!!” “蕾伯蒂·阿克曼——!!” “你给我回来!!!” 惊慌失措间,你下意识用了命令的语气,可蕾伯蒂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回应你,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不行!来不及了!” “去他妈的!反正也想不出对策!要死就一起死吧!!!” “喂、喂——!等等!尤娜!!” 抛却一切顾虑,你一跺脚朝蕾伯蒂追去。法瑞尔的声音被远远抛在身后,消散在耳畔呼啸的风声里。 这一次,上天终于赐予了你们一线生机。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来临,逆着天光,你看见贝尔托特掀开酒桶盖子,以人类的姿态降落在莱纳身边。在看清同伴的惨状后,他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似在燃烧怒火坚定自己的决心。 然而,下一秒—— “贝尔托特!” 在听到蕾伯蒂喊出自己名字的瞬间,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贝尔托特身形一滞。下一秒,他看向你们,眼神相比几个月前少了些优柔,却依旧充斥着矛盾与挣扎。 “又来了……” “又是这种眼神……” “明明他才是罪魁祸首!事到如今,居然还有脸摆出那副弱势的表情!” 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把抽出腰间的双刀,直向着眼前的叛徒砍去。 乒——铛—— 下一秒,刀刃相撞,清脆的响声带出一片火星,细碎的红光之后,接下你攻击的人却并非贝尔托特,而是几天前还和你一同入睡的蕾伯蒂·阿克曼。 “等等!尤娜!”她双眉拧成一团,浅棕色的双瞳微微颤动着,强烈的情绪隐匿其下,即将破土而出。 “给我一些时间!求你!” “最后一次,让我和他谈谈!” “我保证,只求你这一次!” 你看着那双日夜相对的眼睛,只觉得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那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姑娘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意愿,如果不是眼前这般情形,你定会为此感到高兴。 “……” 纠结再三,你咬着牙向后撤了几步,收起刀半转过身,示意后面追来的韩吉等人暂时停止进攻。 “蕾……恶、恶魔!你就站在那里别动!别再靠近了!” 贝尔托特似乎受到了某种触动,但还是在开口瞬间变换了对蕾伯蒂的称呼,他将刀尖对准了昔日的前辈,语气生硬地发出警告。 在场没有第二个人说话。蕾伯蒂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平静地又向前走了几步。 “别再靠近了!” 见她不理会自己,贝尔托特干脆将刀架在了自己胳膊上。见状,你不由屏住呼吸,借着披风的遮挡,将手轻轻伸入了腰间的枪袋。 如若对方敢有半分不轨之意,比起刀刃,子弹的速度或许更快些。 “贝尔托特……”在萧瑟的秋风中,蕾伯蒂的嗓音出奇平静,“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为了让我们去死吧。”你暗自在心里替对方回答了这个问题,然而贝尔托特却咬住了嘴唇,眉宇间浮现出挣扎痛苦之色,沉默着将脑袋低了下去。 “是你的故乡派你回来的吗?”蕾伯蒂又问了一句。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 “你还有其他选择么?贝尔托特?” “或者……你的故乡,还给过你其他选择么?” 黑发的男孩仍没有给出回应,但不知为何,那把方才还对准蕾伯蒂的刀,正颤抖着缓缓落下。 “人类唯一真正拥有的自由,就是选择的自由……你认可这句话吗,贝尔托特?” “……” “……诶?” 这个问题一出,你和贝尔托特同时看向蕾伯蒂,无意对视的瞬间,你在他眼中看到了一抹闪动的波光。 “选择的自由,呵,或许吧。”蕾伯蒂自嘲地笑了一声,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苦涩,“但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世间真的存在那种东西吗?” “想做的事,要做的事,明明不想却不得不做的事……这三者大多时候是相互矛盾的,这种矛盾让我根本没得选,进而夺走了我的自由。” “呵……抱歉,难得见面,我却总说这些有的没的……” “不过,你应该懂我在说什么,对吗。”说到这,蕾伯蒂虽用了疑问的句式,但语气却相当笃定。 “我一向觉得自己很幸运,在每一次进退两难,就要陷落于泥潭时,都会有人找到我,并向我伸出双手。” “你之前不是问,有谁能找到你么?” “我很抱歉没能在当时给你答复,但至少现在,我找到你了,贝尔托特。” “我愿意找到你,我能找到你,就由我来找到你,贝尔托特!” 战局暂时被抛于脑后,你几乎愣在了原地,不知该以何种表情去面对前方的蕾伯蒂。与她相识已超过二十年,但这却是你第一次真正触碰到她的内心。 复杂的情绪在胸口翻涌,随之浮现的还有一段段泛黄的记忆——841年的蕾伯蒂试图反抗命运,却被罗沃夫以唯一的亲人要挟;842年的蕾伯蒂不愿连累你,便选择以最恰当的方式在壁外死去;843年的蕾伯蒂进退维谷,最终在幽暗的地牢里黯然自戕……在那些未曾被你“找到”的时空里,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缄默,“甘愿”沦为一枚棋子,然后无声化为历史中的一粒尘埃。 在她眼中,莱纳和贝尔托特也有相似的困境吗?他们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吗?也有不得不让双手沾染鲜血的理由吗? 当年破墙而入、造成希干希纳惨剧的幕后黑手是他们。但在厄特加尔即将陷落之际,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对抗入侵的巨人的,似乎也是他们。 你迟疑着望向贝尔托特,少年的怒火和决心彻底瓦解,那只握着刀柄的手攥紧又松开,最终伸进了自己的衣服口袋。 “他要拿什么?偷袭?!” 你下意识地紧绷,提防着可能的危险。而蕾伯蒂却迈开步子向他走去,她的从容与先前训练时别无二致。你默默跟在她身后,宛如回到了那些令人怀念的旧时光。与贝尔托特的距离逐渐拉进,二十米、十米、五米……直至与他相对而立。 黑发黑眼的男孩没有开口,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将它缓缓递到蕾伯蒂眼前。 她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细细端详着上头呈现的图案。 “这是……之前你在湖边看的那张?”她抬头确认道。 “嗯。”贝尔托特轻轻点头。 直到今天,蕾伯蒂才看清了那张“画像”的内容。略微泛黄的画面中,五位少年少女并肩而立,在他们的右侧还站着一位戴眼镜的青年。她隐约辨识出了其中三人,分别是少年时期的莱纳、贝尔托特,以及不久前被抓捕,目前仍处于休眠状态的阿尼·雷恩哈特。 “画得真好啊……”蕾伯蒂不由得感叹了一句,“每一处细节都像真人一样。” 受到好奇心驱使,她将那张纸翻了个面,画像背面的空白页上写着几行字,字迹颇为潦草,一看便是匆忙间抽空写下的。 只可惜,那些字,她一个都看不懂。 “这是……?”蕾伯蒂略感疑惑地看向贝尔托特。 “麻烦您将这个转交阿尼,阿尼·雷恩哈特。”瘦高的男孩带着谦和的微笑请求道。 “这……你还是亲手——” “不,我是不会给她的。”不等蕾伯蒂说完,贝尔托特就驳回了她的提议,“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她,有些话,我一定会亲口和她说。” “但……如果我没那么幸运,就拜托您了。” 说话间,贝尔托特一直保持着平和的语气,他的眼神不再怯懦,而是带着别样的决心。 或者说,释然。 重生多次,身经百战的你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释然是赴死的前兆,贝尔托特并不打算做进一步交涉,眼下的平和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暴风雨将会在几分钟内降临。 “不……贝尔托特!我想我们可以再谈——” “谈过的话,你们就能去死吗?” 他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蕾伯蒂,也彻底击碎了你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 “可恶!和这家伙共情还是太蠢了!果然不该对他报什么期望!” 脑中念头一闪,出鞘的刀刃反射了一缕天光。注意到你的动作,贝尔托特迅速划破了手掌,他从容地向你展示着鲜血淋漓的伤口,顺带展示着掌心忽明忽暗的雷光。 “尤娜小姐似乎一直都对我抱有戒备呢,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吧?” 依旧是礼貌客气的话语,但语调间也多了促狭与要挟。那细微的金色光芒像一道定身符,将你生生定在原地,进也不得,退也不是。 “谢谢你,安吉鲁斯小姐。” 见你识趣地停下了进攻,贝尔托特又将目光投向了蕾伯蒂。她早已将姓氏改回了阿克曼,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一生都不会知道了。 “谢谢你,在最后一刻,找到了我。” “但我们终归是不同的。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一面又一面墙壁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 “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请原谅我无法回报,但您向来愿意替别人着想,所以这一次,一定也可以理解我吧?” “等等,贝——” “十秒。” “什、什么?” 被莫名的话语阻碍了思路,蕾伯蒂颇为不解,贝尔托特缓缓开口,耐心解释道—— “十秒的时间,应该足够你们从附近撤离了吧?这已经是我能退让的最大限度了。” “在这之后,一切都会终结于此。或许是你们,也或许是我。” “啊,对了,希望尤娜小姐这次能遵守规则,如果还想倚仗前辈身份欺负人的话,这次我可不会那么老实任您宰割了哦~” 说完,他意有所指的向你看了一眼,目光正正落在你置于腰间枪袋的手上。 “啧!” “等等!贝……你到底在说什——” “那么,开始。” 话音刚落,金色的花火突然跃动起来,同时,贝尔托特开始倒数—— “十。” ——你额角青筋暴起,像颗子弹般冲向蕾伯蒂! “九。” ——一把揽住好友的腰,你再也顾不得节省资源,直接将瓦斯开至最高档,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飞得越远越好!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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