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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你飞身上马，紧握缰绳，双腿重重夹了一下马肚，像一只满弓的箭一般冲向西南方。 “等等，尤娜——！！” 那是印象中，埃尔文第一次直呼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又和两侧的风景一起迅速被你甩在身后。一阵恍惚中，你感觉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而来，它穿过悠久的岁月，在意识深处与某个遗失的记忆碎片对撞出一丝金色的涟漪。 破旧的马车、明媚的阳光、年轻人们的谈笑、看不清面容的少年…… “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胡思乱想呢！” 大幅度地晃了晃脑袋，你拉起兜帽，隔绝了一切杂念。重新燃起的危机感调动着全身的肌肉，你压低身子减少空气阻力，心无旁骛地向刚才烟雾升起的方向驰去。 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你循声回头，只见蕾伯蒂正以同样的姿态跟在身后。目光对撞，你们默契地相视一笑——自从陶帕村事件解决后，无论面对怎样危急的情况，她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后。 马蹄踩着新草簌簌作响，雨水浸入衣物，布料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带来寒意的同时也带来几分沉重。 “快了。” “快到了。” “拜托你们，再撑一下。” “再坚持一下，一小下就好。” 春寒料峭，你将自己的嘴唇咬得有些泛白，在心中反复默念着这几句话。那无声的祷告似乎终是传进了神明的耳朵，在纵马疾驰了十分钟后，你终于和迎面而来的利威尔擦身而过—— 那一瞬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大雨凝成水珠，密密麻麻地挂在半空，飞扬的墨绿色斗篷勾勒着风的形状，隐约露出利威尔那双细长的灰蓝色眼睛，你在那双眼中看到了面带惶恐的自己，看到了目光探究、薄唇微启的蕾伯蒂，看到了你们身下的骏马，甚至看到了马蹄所带起的水珠、草屑、石头和沙土。 一阵转瞬即逝的晕眩过后，停滞的时间恢复了流转。 嘚嘚嗒——嘚嘚嗒—— 马蹄声逐渐远去了。
第27章 25 第二十一次壁外调查 喜报：成功收编地下街三人组！ 第二十一次壁外调查，西南方位—— “大……” “大哥——！！！” 伊莎贝拉被一只巨人紧紧攥在手心，惊恐万分却动弹不得。大雨劈头盖脸地浇下，“唰啦啦”的声响越来越大，逐渐将她的呼救淹没。 散落的人类肢体刺激着她的大脑，似乎要将她拉进地狱的大门，可就在不久前，她还满怀期待地憧憬着未来在地面的生活。 作为半路插班的“优等生”，伊莎贝拉、法兰和利威尔在首战中表现得格外突出，第一次参与壁外调查便赢得了众人的认可。由于战绩的确出色，弗拉刚和塞拉姆也放下了对他们的最后一丝成见，抛开某些放不下面子的别扭表现外，两人基本已经将他们视作团队中的一份子。 开心归开心，可来自地下的三人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他们的同伴目前还处在罗沃夫的“照料”之下，而他们自己也要争取以后在地面生活的权力。 融入团队只是暂时的，即便抛开成见与隔阂，促使他们来到调查兵团的任务始终在那里。立场不同，是非观也就不同——杀死埃尔文和蕾伯蒂，窃取罗沃夫议员的罪证，始终是三人参与壁外调查的最终目的。 第二天的行军也还算顺利，示值正午，天气转阴，随后下起濛濛细雨。原野上水雾弥漫，可见度急剧减小，相比晴天，这无疑为刺杀提供了更为有利的条件。利威尔并不打算错过这个机会，可如果三人同时行动，难免会引起弗拉刚等人的怀疑。在同法兰和伊莎贝拉商议之后，他决定单独行动，便借着雾气的掩护，只身离开了队伍。 “加油啊大哥！！” “祝你马到成功~” 身后的同伴向他挥了挥手，两人脸上都挂着与天气不符的爽朗笑容，像在期盼风雨过后明媚而温暖的阳光。利威尔嘴角微微上扬，拉起兜帽遮住面孔，朝印象中指挥部所在的方向策马而去。 为了给同伴打掩护，伊莎贝拉和法兰也戴上了兜帽，并与其他人稍稍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小雨并不在意，作为在地下混迹多年的搭档，他们相信利威尔的实力，也相信彼此之间的配合。 光明的未来就在不远处向他们招手，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意外，却总是来得令人猝不及防。 利威尔的身影刚刚融进水雾，伊莎贝拉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嗡嗡声。那是音爆弹的声响，这是一种专门为了应对特殊情况而准备的弹药，它虽然不能传递战况与方位，但能在烟雾受阻的情况下，以最显著高效的方式，向周遭战友提示危机的来临。 循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伊莎贝拉隐约看见水雾中浮现的几道黑影。它们高耸入云，宛若几棵巨树一般，但不同点在于，巨树的位置是固定不变的，可那几道影子却在不断移动，随着它们逐渐朝自己逼近，那些移动的轨迹也变得诡谲起来。 “啧，是巨人，这下麻烦了。”法兰不由咂舌，以少敌多不是明知之举，更何况对方还是比自己高出十倍的怪物，他和伊莎贝拉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算先采取回避战术，待与其他人汇合后再做打算。 可就在两人准备撤离之际，远方的几道影子却突然有了异变——其中一道黑影身形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旋即迅速调整姿态，以一种诡异而夸张的动作，向法兰和伊莎贝拉的方向疾走而来。 “！法兰！！” “该死！！是奇行种！！” 大地在巨人的脚步下微微颤动，两人迅速调转方向，缰绳一甩向前方飞驰而去。那只奇行种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它四肢并用，在雾气弥漫的原野上横冲直撞。 路面被雨水浇得有些泥泞，战马的速度因此受到了一定限制，双方的距离在急速缩短。不出几分钟，伊莎贝拉就已经能听见身后那只庞然大物的粗重喘息声。 “法、法兰！我们该怎么办？！” “你继续往前跑，我去引开他！” “不！等——” 劝阻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法兰已经调转马头向左驰去。这项决策似乎有效，那只奇行种被突然改变行进轨迹的猎物吸引了注意，给伊莎贝拉留出了一定的调整空间。然而这一路顺风顺水的她还没遇到过如此危急的状况，此时只能下意识握紧缰绳呆愣在原地。 “法、法兰……” “你在干什么呢马格诺利亚？！！”在她倍感无助之际，弗拉刚和塞拉姆策马赶来，两人看了看眼前惊魂未定的女孩，又看到远处正与奇行种周旋的法兰，大致猜到了他们的遭遇。 “利威尔呢？！！这种鬼天气还四处乱跑！！你们疯了吗？！！” “赶紧调整状态！！准备战斗了！！！” 说罢，分队长一扯缰绳直冲向奇行种，塞拉姆看了一眼伊莎贝拉，示意她不要离队伍太远，随后掏出信号枪，向天空发射了一枚黑色信号弹，旋即也加入了焦灼的战局。 法兰暂时从奇行种的威胁下抽出身来，分队里的其他成员也纷纷赶到。头顶雨云团聚，并逐渐开始向东弥漫，正当伊莎贝拉刚要松口气时，之前所看见的另外几道黑影，也逐一走出弥漫的水气，朝着此处人员聚集的方向缓缓而来。 “切！” “怎么没完没了？！” “还有信号弹吗？！求援！快求援！！” “雨下大了！！信号发不出去了！！” 求援的可能被完全阻断，巨人却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一匹接一匹，令人应接不暇。原本的团队作战被迫成了单兵作战，如今，连自保都变得万分困难，更别说向其他人伸出援手。 “还没有人来吗？？！！” “我们完了……我们死定了！！” “闭嘴！！给我全力迎——唔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话语变成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呼救声、咒骂声，以及临死前意味不明的呓语……这些声响此起彼伏，不断刺激着伊莎贝拉的神经。 全军覆没不过发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但伊莎贝拉却觉得那宛如几百年一样漫长。 她亲眼看到塞拉姆被巨人塞进嘴里，并亲眼目睹了他被嚼成一摊碎肉的过程，然而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塞拉姆还向试图救他的弗拉刚大喊—— “快逃啊！别管我了！！” 弗拉刚并没有理会昔日战友的遗言，他蚍蜉撼树般死战至精疲力尽，却还是没能躲过死神的巨镰。 回过神来，昔日的队友只剩残肢断臂。认识的人里，唯有法兰还和自己一同处于生者的世界，然而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他们头顶——此刻，法兰正被一只十米高的巨人捏在手心，他的嘴角有鲜血留下，俨然一只脚已经踏入地狱。 而她伊莎贝拉自己也处于同样的境地，那只杀死塞拉姆的巨人正如深渊般凝视着她，暴雨劈头盖脸地砸下，宛若一曲悲怆的葬歌。 生命的最后几秒，过往记忆如走马灯般接连从眼前飘过。伊莎贝拉本能地想要挣扎，但不管怎么用力，那只束缚自己的牢笼都岿然不动，一切求生的努力与尝试，在难以匹敌的命运面前都化作徒劳。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又好像已经停止了跳动。在绝望和恐惧的双重夹击下，那双紧缩的绿色眸子里竟闪现出利威尔的身影。一道光旋即从眼前划过，伊莎贝拉怀疑自己已经死了，或是正处于生死的交界处，既能看到天堂，又能回顾尘世。 “大……” “大哥——！！！！！” 她不禁哭喊出声，那是死亡逼近时最真切的反应。 预想中筋骨寸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浑浊的热气倏忽间离她远去，一股失重感席卷了全身，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落，不由得惊叫一声，与此同时，一抹红色映入眼帘，有只手臂牢牢地箍住她的腰，在一阵熟悉的钢索摩擦声后，伊莎贝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走马灯消失了，眼前的景象再次清晰起来。 她先是看见地上滚落的两颗巨大头颅，而后是正前方的利威尔，他的身型如同旋风，正无情地折磨碾压着方才捏着自己的奇行种。 “喂，人类好吃么……？”他先是低声询问，虽明知巨人不会予以回应，却还是泄愤似的大声喊道：“好吃么——！！！！” “回答我——！！” 刀片剜出怪物后颈的皮肉，第三只巨人凭惯性维持着最后几秒的平衡，利威尔踩在它摇摇欲坠的硕大脑袋上，面色阴暗，看不清表情。 从进攻时缭乱的轨迹不难看出，她这位大哥的情绪此刻有些失控，完全违背了壁外作战应尽可能节约资源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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