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挽秋想到的并没有这么多,只眨眨眼,伸手抱住他:“低头。” 哪吒顺从照做,然后感觉一个温软的吻轻轻落在自己唇上,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却撩出满心涟漪。 “甜点前的甜点。”她笑着,拉起哪吒的手走进膳房,开始准备要用的材料。 左右如今是盛夏季节,她打算顺便一起做点正好是消暑清凉的绿豆冰糕和酸梅汤出来,给青川君和望夏他们送去。这也算是她颇为擅长的糕点之一。 看着她在台前忙碌的样子,哪吒忽然回想起曾经自己还是灵珠子时。那年他生辰,叶挽秋也是这样为他认真准备着庆祝。最后是两个人一起完成的。 一种微妙的时光折叠感让他恍惚半秒,接着走过去:“我做什么?” 见他想要帮忙,叶挽秋端过旁边由扫晴娘昨日便泡好的绿豆:“帮我煮进去吧。熟了以后过筛去皮。不用太多,一半就好。” 他依言将碗里的绿豆倒进罐子里,抬手指尖窜起一朵细小的金红神火就要朝那堆燃石点过去,被叶挽秋眼疾手快地抓住。 “住手啊!”她大惊失色,“我的三太子,你这火下去,别说绿豆,我家膳房都整个起飞了。” 大概是错觉。哪吒听完她话后,瞬间愣一下又抿唇的样子,竟然给她看出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委屈感。 接着,他照着叶挽秋手指的方向找来了长明烛,点起燃石,盖上盖子。然后这才注意到,这盖子上居然有一团团莫可名状的凸起,一时间实在难以分清那究竟是什么。 “啊,那个是我之前在家不能出门,闲得无聊透顶,就跟小石头他们几个一起学着烧出来的盖子。”叶挽秋解释,“还是我一点一点捏出来的,猜猜看是什么?” 哪吒有些茫然地打量着那盖子几番,清黑凤眼眨了眨,隐约泛出几丝金色,看得叶挽秋莫名其妙。 “你开杀神瞳做什么?”她问。 没有解释一旦遇到看不懂的东西,就会不自觉用上杀神瞳的多年本能,哪吒最终尝试猜测:“……几只瓢虫?” 叶挽秋顿时脸上笑容消失,眼神痛心地纠正:“是桃花!桃花!” 哪吒:“……” 他沉默片刻,试着开口挽救:“其实……” “没有其实了。”叶挽秋面无表情,“你已经失去机会了。” 说完,她愤愤转身去对着碗里的食材一顿暴打。动作之用力,力道之残忍,看得哪吒在旁边静静片刻,不敢说话。 不过很快,她又长舒口气恢复正常,碎碎念道:“算了算了,既然都喜欢上了,就算你眼神不好,我还是不会嫌弃你的。” 那语气说得,好像自我催眠着不许抛弃糟糠之妻的花花公子。 哪吒笑下,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低头将下颌抵在她发顶蹭一下。 “你真的好像猫。”叶挽秋这么说着,伸手摸了摸对方搂在自己腰间的手。 不到两刻钟的功夫,给哪吒做的那道桂露方糕便完成了。主要是快在不用准备什么食材,全是用她自身的情绪做成。 他尝一口,眼神细微闪动下:“比上次甜两分。” 言外之意就是,她如今更喜欢他一些。 叶挽秋听得僵硬半秒,没有回头看他,只专心点着冰糖的数量丢进酸梅汤里:“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你的就是。” 声音有种过于刻意的正经,反而暴露出她此刻其实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叶挽秋想了想,此刻正是叶望夏抽查功法结束的时候,估计是一群妖灵们肚子饿了,所以结伴来膳房找东西吃。 瞧见哪吒在这里,他们顿时睁圆了眼睛,不约而同停留在门口,谁也不敢先走进去。连平时最调皮不服管的闾麋也立刻噤声,黑葡萄似的眼睛乖乖盯着地上,不敢抬视。 “杵在门口做什么?不饿了?”叶挽秋伸手招呼他们进来,“我正好做了些糕点还有酸梅汤,你们拿去吧。记得要先送去给爷爷,二姐还有留冬他们再各自平分,不许抢起来打架。” 一群妖怪们唯唯诺诺着接过那些点心和汤,很快拥挤着跑远了。 叶挽秋这才坐回哪吒旁边,笑着道:“我发现每次只要有你在,都不用二姐和我去管教什么,他们总是格外乖巧听话。看来得想个办法,把你经常拐到我家来镇着他们才行。” “你在这里就足够了。”他平静回答道。 “大部分时候是吧。”叶挽秋以为他在说管理妖灵们的事,“不过偶尔有几个确实管起来特别麻烦,得我和爷爷一起才行。” 哪吒吃着桂露方糕,摇头解释:“我是说你不用想什么别的办法。你在哪里,我自然会来。” 她怔两秒,接着笑开,倾身过去亲了亲他的脸:“等会儿去休息下?” 他点点头问:“青川君的公文什么时候送上去?” “爷爷说明日。你陪我一起?我还没去送过这个。” “好。” 翌日,叶挽秋和哪吒清晨时分便一起去了神界。 送完公文给天帝以后,她想起自从海市回来,便一直没见到蔚黎古神他们,更还没来得及感谢上次他们出手助力,共同清算妖皇一脉的事。 “我昨日下界前,正好碰到蔚黎古神他们去了乾虚宫和师父弈星,这会儿应该还在。”哪吒说。 “弈星?”叶挽秋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们空闲时,已经把能拿来当棋下的东西都试了一遍。如今开始用星象做盘,辰星为棋,各种规则极是复杂玄妙。一局有时候就算快些也要下个一两月,算是他们最近的爱好之一。”哪吒解释。 边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乾虚宫附近。叶挽秋抬起头,果然见到这周围星辉浩渺,日光交错,还伴有流云缠绕,进退有度。好似整个寰宇都被打翻了乱作一团,满是银灿耀眼的美丽。 如此星与月与日,还有云海波澜的对抗,显然是几位古神和太乙天尊在弈星时带来的奇观异象。 “还好这场景没给投到人间去,不然真是要乱套了。”她惊异地看着。 守门的鹤童正抱着拂尘打盹,听到有其他人靠近的声音,连忙起身着行礼:“……三,三太子,太华主神安……顺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叶挽秋有点好笑地瞧着他。那半张圆乎乎的脸庞上,都睡出了袖口花纹和拂尘手柄的印子。 “天尊和古神们正在弈星,这才刚开始呢,没个把月分不出胜负来。我左右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出来守门了。” 鹤童说完,只听仙雾弥漫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语调尊敬的呼唤声:“中坛元帅。” 哪吒应声回头:“东方鬼帝神荼使者,有何事?” 叶挽秋也转过身,看见来者是一位身着墨青官服的青年,周身气息是冥府特有的幽冷。 “神使烛越,参见中坛元帅,太华主神。”他行礼道,“冥府有异象出现,鬼帝特意派我前来先告知于中坛元帅。” 闻言,哪吒点下头,转而对叶挽秋说:“你先进去,我等会儿过来寻你。” “好。” 她转身随着鹤童来到观清台,太乙正和夙辰还有明煌斗争得不分胜负。 见到她来,蔚黎立刻眼睛一亮,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得正好,我还嫌没人陪我说会儿话。” 说完,她又后仰着身子朝门口看了看:“小红莲没和你一起?不可能吧?” 这语气自然得好像叶挽秋已经和哪吒出双入对几千年,早就老夫老妻。骤然只见其中一个,不见另一个,所以觉得格外奇怪。 “是一起来的。”叶挽秋解释,“不过刚刚进门的时候,神使烛越有事来给哪吒传消息,所以我就先过来。” “东方鬼帝的人?” 蔚黎好奇地端起茶杯喝一口,然后才接着说:“这上神界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冥府出事了?” “想来是了。等哪吒回来我再打听看看。”叶挽秋说。 不过估计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结束的。 她俩正聊着,那边已经陷入对弈僵局的几位古神们也终于暂停下来,打算休息片刻再继续。 看见叶挽秋独自坐在这儿,明煌发出了和蔚黎一样的疑问:“三太子没和你在一块?不可能吧?我今天真把太阳升起的方向搞错了?” 夙辰也跟着一本正经打趣:“也有可能是我把月亮升上去了。” 太乙捻捻胡须,细长眼眸中神情调侃,开口语气悠哉道:“说不定是九重天界要毁灭了,所以才忙不过来吧?” 叶挽秋半垂下眼睫,附和着胡说八道:“怎么就不能是这三件事同时发生呢?” 明煌闻言,哈哈大笑着起身让了位置:“仙箬难得上来一趟,也来玩玩这弈星之局?” 她断然摇头:“我可比不过你们。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蔚黎则正好接替夙辰的位置,坐到叶挽秋对面:“没事,我在星象上也比不过阿辰,左右咱俩差不多,来试试看。” “输的人正好替兄长试试这新酿的千星落,品尝下味道如何。”明煌伸手一挥,一壶装着仙酒的青白玉瓶便出现在了桌上。 叶挽秋有点无奈地叹口气:“我怎么觉得你们是想把我灌醉了,看我出丑呢。” 果不其然,几盘输下来又喝了好几杯千星落以后,叶挽秋果断投降:“我感觉我离不省人事就差一步了,还是各位古神你们玩吧。” 说完她便站起身,有些摇晃着走向宫殿外,来到那片毗邻浩瀚云海的花园里吹风醒神。 好在千星落远不比上栖凤酒的后劲大,叶挽秋坐在花树底下缓了缓,下不去的醉意还在脑海里不停乱窜。 蔚黎跟过来嘱咐她别乱走,自己给她取点醒酒的茶汤过来,同时笑着:“你倒是半点没学到青川君那酒量。” 说着,她还让鹤童守在旁边看着叶挽秋,自己去去就来。 鹤童这边才答应,转头就看见叶挽秋眼神迷蒙地抬起头,伸手抓了抓那些落到飘落下来的花瓣。 她忽然没来由地很想见到哪吒。 大约是被醉意迷糊了理智的缘故,她完全没顾蔚黎嘱咐她别乱走的话,也没听到鹤童焦急忙慌叫喊她的声音,只一路来到方才和哪吒分别的地方。 偏殿的后门开着,仙娥们方才进来换花打扫过。 叶挽秋有点步伐不稳地走进去,循着那个熟悉的清冷声音来到会客厅。隔着道天丝屏风看见他的背影,她顿时欢喜着摇摇晃晃跑过去:“哪吒!” 被叫了名字的少年立刻回头,瞧见是她时,脸上沉静肃穆的神情顿时柔和几分:“怎么忽然过来了?” 他起身扶住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顿时明白过来:“你喝酒了?” “喝了几杯。”叶挽秋边说边伸手比划,“大概这样几杯。不过不是栖凤那种,是别的,说是没有那么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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