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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向窗外街道旁格外喧闹的一处地方。 瑞芙顺着她的指尖望过去，只见那石板路旁的一片空地上，此时正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舞台，背靠高低起伏的老房子，台前被阳光和飘落的梧桐叶铺上了一层天然的金色地毯，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那是在做什么？” 瑞芙忍不住凑近了几分。 这小小的舞台上，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闪烁的聚光灯，有的只是一高一矮的两位姑娘站在上面绘声绘色地表演着什么。 “不！杰森，求求你，不要走——”身量娇小的姑娘悲伤地呼唤，发出的声音却不似她这般年纪应有的清脆娇俏，反倒跟上了年纪的老妪一般嘲哳暗哑，引得众人一阵惊呼。 “你已经七十岁了，为什么还要去战场上送死呢！” 她趴在地上，努力向前方伸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而她正对面那位高个子的姑娘则是微微弓背，脚步蹒跚，学着老者走路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回答道：“抱歉，苔丝，我必须要这样做。” “我是一名战士。”高个子姑娘颤抖着手往头顶扣上一只破旧的棉帽子，神情肃穆，深深地望了“苔丝”一眼，目光中充满着决绝：“所以，哪怕我是七十岁、八十岁，甚至九十岁、一百岁......只要我的国家需要我，我便会义无反顾地走向战场。” 地上的姑娘怔怔地望着她，大颗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竞相滚落，顷刻间泣不成声。 带帽子的姑娘双手握拳，似是在内心做着最后的挣扎，片刻后，她毅然地向前迈步，打开舞台上那扇并不存在的门，脚步一顿，语气中带着些许硬咽：“我爱你，苔丝。” “但我......亦爱我的国家。” “所以，对不起......” 她不舍地回头，朝地上的爱人望去最后一眼，随后敛去了眸中万般复杂的神色，毅然地关门离去。 只留下舞台上那位饰演老妪的姑娘，在原地小声地啜泣着。 随着幕布缓缓落下，围观的群众们爆发出阵阵掌声，不少人一边擦拭着眼角感动的泪水，一边由衷地为两位年轻姑娘精彩绝伦的表演而喝彩。 “感谢，感谢打赏！” “感谢大家的支持~” 谢幕后，饰演老妪的那位姑娘声音已然恢复了少女应有的清脆，而饰演老战士的那位则是脱下帽子，用它来接好心人打赏来的银钱。 两位姑娘对着台下热情的观众们招手飞吻，笑容灿烂，眸中盈满了兴奋与激动。 “很荣幸能收获这么多人的喜欢！” “请大家尽情期待我们下个月的演出吧！” 她们不断地鞠躬感谢，直至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去，才堪堪揉了揉发酸的腰肢。 “莉娅，嗓子还好吗？”高个子姑娘蹲下身，替身旁之人拍去了裤子上的灰尘，心疼地望着她。 “没事的啦，安娜~”娇小的姑娘笑嘻嘻地将她扶起，声音虽然带了些许嘶哑，却还是调皮地朝人眨了眨眼睛：“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见同伴似是有些欲言又止，她忍不住转移话题，撒娇般地催促道：“别管这个了！快看看，快看看，今天赚到了多少呀！” 见状，高个子姑娘将手中的帽子递了过来，两人凑在一起反反复复地数了好几次，在确认了最终数值后，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依旧是没有破百的一天啊......” 娇小的姑娘心酸地摇了摇头，高个子姑娘则在她的肩头安抚似得拍了拍。 就在这时，一只莹白如玉的小手伸了过来，往那顶破旧的棉帽里放了一枚金币。 “真是一场精彩的演出呢。” ！ ！ ！ 两位演员姑娘猛地抬头，只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小姐，正微笑着望着她们，而刚刚的那枚金币，显然便是其中那位着蓝裙的少女放进来的。 “善良可爱的小姐，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演员姑娘朝她们感激地鞠躬，眼弯如月，笑容可掬，宛若盛夏的朝阳。 “只是，您给的会不会......有点太多了呀？”娇小的姑娘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沉甸甸的金币，“一看您便是身份尊贵之人，应该很少来这样的地方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那枚金币递了回来：“我们只是初出茅庐的新人，不值得这么多赏钱的，感谢您的喜欢，这个......您还是收回去吧。” 闻言，蓝裙少女抿唇一笑，制止了莉娅手中的动作，忍不住地夸赞道：“姐姐，你太谦虚了，你们虽是新人，但这深厚的表演功底足以媲美诸多经验丰富的老演员。” 她旁边身着红衣的女子附和地点点头，“你们值得更大的舞台，自然配得上这样的打赏。”轻轻一推，那枚金币便又顺势落回了帽子中。 两位姑娘一怔，眸光闪烁，隐隐有了泪光，心中万分感动，嘴唇嗫嚅，一时竟说不出任何话，只能不停地道谢。 “能遇到像您这样温柔的观众，我们真的是太幸运了！” 娇小的姑娘真诚地说道，高个子姑娘在一旁连连点头。 “我叫莉娅，这是我的搭档——安娜。” “我知道这样问可能有点唐突，但......两位小姐，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莉娅有些脸红地低下了头，不自然地搅动着手指：“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记住你们二位今日的恩情，倘若之后真的有一天能站上更大的舞台，我想要亲自登门感谢你们。” 安娜亦是认真地注视着面前两位美丽的小姐，似是想要记住她们的容颜。 见状，蓝裙少女和红衣女子对视一眼，朝莉娅二人友好一笑，随即有些歉疚地说道：“抱歉啊莉娅小姐、安娜小姐，我们很开心能够在这里和你们相识，只不过......” 蓝裙少女眉头微蹙，娇俏可人的小脸上写满了惆怅，叹了一口气道：“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怕是不方便透露姓名了。” 意料之外的回答令莉娅和安娜皆是一愣，望着眼前同时展露出苦涩表情的两位小姐，她们心中一咯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现在的处境？二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可是看她们身上那价值不菲的衣服和刚刚大方的打赏，不像是遇到困难的样子呀？ 莉娅困惑地眨眨眼，与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确定心中所想后忍不住补充道：“虽然不知道二位的经历，但能让你们这样的贵人为之发愁的事情，想必很难办吧？” “萍水相逢，得您二位鼓励，我和安娜心中感激。” “虽然我们两人能力有限，但起码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请您不要客气，告诉我们吧！” 莉娅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一旁的安娜也是赞同地点点头，两人目光中写满了真诚。 此话一出，蓝裙少女夸张地捂住嘴，眸中闪过了一丝狡黠，无比感动地说道：“谢谢你们~莉娅，安娜。” “不瞒你们说，我与我的同伴现在确实遇到了十分棘手的困难。” “看到那边那辆马车了没有？”她忽的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莉娅和安娜凑上前，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了过去，在看到那辆做工精致的马车时微微颔首。 “它的主人邀请我们去城郊的一处别墅里度假，但我与同伴现在有要事在身，无法赴约，却又不能直接拒绝。” “所以，我们想请你们扮演一下我俩，替我们暂时撑住一段时间，待我们回来时，便和你们换回身份。” 蓝裙少女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 “可是......”莉娅为难地咬唇，“您也说了，是别墅的主人邀请你们去的，你们想必认识吧？我们若是假扮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蓝裙少女微微摇头，解释道：“别墅的主人几天内不会过来，且别墅里面的下人很少，一般不会有人打扰你们，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到地方后，你们可以以感染风寒为由，带上面纱见人，平时也只需要待在屋内，偶尔应付一下送餐服务的女仆便好。” 话毕，见面前的年轻姑娘仍一脸犹豫的样子，蓝裙少女眼珠一转，忽的问道：“刚才我看你们表演时，发现你们会伪音是吗？”
第35章 “是的”莉娅和安娜齐齐点头。 “嘿嘿。”蓝裙少女打了个响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就完全没问题了。” “我呢，情况比较特殊，平日里无需开口讲话。” 她一把拉过身边的红衣女子，拍拍对方的肩膀道：“因此只需要伪装她一人的声线便可。” 随即转头，望向面前的安娜，“她的声音，你可以模仿吗？” 安娜抬眸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启，幽幽开口道：“你们值得更大的舞台，自然配得上这样的打赏。” 这声音，这语气！ 简直跟刚刚红衣女子说话的感觉一模一样！ 见安娜模仿的竟如此惟妙惟肖，蓝裙少女瞳孔瞬间放大，小嘴微张，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 安娜弯唇一笑，算是接受了她的夸赞。 “可是，对于邀请您的人来说，这样做真的好吗？” “如此大费周章也要去做的事，真的是不能调和的吗？” 莉娅有些犹豫地出声。 闻言，蓝裙少女有一瞬的怔然，大脑飞速运转，却一时想不到该如何解释。 见她这般反应，莉娅歉意地望着她：“抱歉小姐，我虽然很想帮您，但对于这种欺骗别人的事情，我实在是难以说服自己做下去。” 安娜认同颔首，与她并肩而立，无声地宣告了她与她共同的立场。 “我们......” 蓝裙少女微微张嘴，正欲说些什么，然她身旁的红衣女子却忽的叹了一口气，先她一步开了口—— “事已至此，我便把真相告诉你们吧。” 下一秒，在蓝裙少女错愕的目光中，红衣女子伸臂将她揽入了怀中，对着面前的二人缓缓道：“她不是我的同伴。” “呃？瑞——” 没等少女说完，红衣女子便在其额前轻轻落下一吻，神色温柔而甜蜜：“她是我的恋人。”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 片刻后—— “哈？！” 莉娅震惊地张大了嘴，声音不自觉地上升了好几个调。 “嗯？！” 安娜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就连蓝裙少女本人都一副吃惊的样子，似是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说。 然而，面对三人相似而又不尽然的反应，红衣女子只是搂紧了怀中的人儿，对她温柔一笑。 刹那间，芳华毕现，宛若远山芙蓉，又似秋日海棠，当即看得人呼吸一滞。 “你，她，你们......”莉娅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似是在努力消化着这一重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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