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这里是津岛。” “啊, 我是松田。” 一时沉默下来。 我现在有种几乎是近乡情怯的恐惧感,既期待松田阵平的联络,又害怕和他接触。 可我现在忽然有种念头冒出。 松田阵平每次看着我,打通我的电话,和我说话时, 有没有想什么? 他会不会和我一样犹豫又挣扎, 和我一样徘徊不定, 像我一样有同样的感受和纠结? 我只沉默了一瞬,就开口问他:“松田君有什么事吗?”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懊恼地吸了口气。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没有事就不可以打电话了吗? 松田阵平大概是听到我吸气的声音了,他轻轻笑了一声, 道:“原本有事的,但听到你的声音之后, 似乎也没有要说的事情了。” 咚。 心脏重重落下,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松田阵平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 问我:“你现在怎么样?事情忙完了吗?” 我忽然有种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 想让他和我一起分担我的困扰和压力。 可就像松田阵平从不主动问我关于组织的情况、以及我的境地, 我也绝不会主动告诉他这些。 想到这里,我开始怀疑,他为什么从来都不问呢?是像他所说的一样在等待我自己说出口? 还是他根本不好奇? 我又在焦心。 “喂?” 可能是因为我沉默的太久,松田阵平喊了一声。 “我……我还好。”我把手机紧贴在耳边, 轻声说,“松田君呢?最近怎么样?” 这次换成他沉默了。 才安静了没几秒, 我便坐立不安起来, 忍不住出声喊他:“喂, 松田君?” “啊,抱歉,我刚才走神了一下。”松田阵平马上回应了我,“我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话题到此又结束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我窘迫到把床单攥成一团,恨不得一开始就没有接到这个电话,说回来,他会这么快给我打电话是因为萩原研二告诉他我回复讯息了吧!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他回复! “啊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刚才被我刻意搁浅的一件事,“你记得美子吧?佐仓美子。” “是人事科的佐仓警员?” “对,就是她。”我轻松了一点,站起来踱步出房间,“她是我的朋友,最近因为事情太多我一直没有联系她,所以她发问候讯息给我,可我现在其实不是特别方便回复她……” 松田阵平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你希望我帮你转告她你的情况?” 我恰巧走到镜子前,不期然看到了镜子里自己勾起来的嘴角,和微眯的眼睛。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我匆匆忙忙地移开目光,快走了几步离开镜子面前。 “啊,啊,对,那个什么,”我磕磕巴巴地说,“就是看这个,就是想问一下松田警官方不方便这个……” “这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松田阵平答应得轻易,也没有迟疑,但我总觉得他会给我提出一些难题。 果然,他问:“帮你转达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要和她说什么呢?” 我犹豫起来。 其实我已经给萩原研二回复过讯息了,再给美子回复也没关系,反正回复完之后这张手机卡大概率会作废。 绕着弯找到松田阵平帮我传达也只是为了满足我的一点私心罢了。 ——最起码在这个世界上,可能是我唯一朋友的美子,也是唯一被我亲口告知我喜欢松田阵平这件事的人,我想向她给出回应。 通过我,向美子介绍松田阵平,以一种我们都心照不宣的身份。 “请告诉她,因为最近工作比较忙碌,所以没有时间联系她,当然!过段时间我一定会找她的,到时候请她一起吃饭。” “好,我记住了,”松田阵平笑着说,“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佐仓小姐问起为什么是我来转达,你希望我怎么回答?” “啊……这个。” 虽然这样做了,但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说出来呀。 而且松田阵平问这个就是在为难我吧!这分明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 我支支吾吾的给不出回应,松田阵平也意识到了我的想法。 他顿了顿。 “……哈。” 完蛋,生气到话也不想说吗? 我赶忙解释:“我不是那种意思!我只是最近不太方便……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拜托!我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说到最后,我觉得那些话都是喊出来的,但我已经没有心情顾虑那些,我紧张而仔细地倾听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生怕错过一句。 “要拜托我的话,就好好做出回应吧。”松田阵平说,“需要传达的话我会原样转述给佐仓的。” 不安。 肯定生气了!绝对是生气了! 我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觉得有些无力:“松田君……” “我明白。”松田阵平打断我,“我不觉得你是会在这种事情上戏耍我的人,你不用担心。” “那……” 手机里的声音忽然变高:“你总要给我会错意之后恼羞成怒的空间吧!” “……噗。” “喂!你竟然还有脸笑!到底是谁的错啊!”松田阵平气急败坏地叫嚷。 我松弛下来,不再紧张,甚至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栽进沙发里。 “抱歉啦,都是我的错,过段时间我一定会补偿你的!”我轻快地说,“松田警官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我自己都惊了一跳,这句话里竟然带上了撒娇的口气。 我连忙想要补救,松田阵平的声音已经传来。 “真拿你没办法啊,之后给我好好交代的话就放过你。” 我迟疑了一下,问:“交代什么?” 松田阵平嗤笑一声,转而问我:“这段时间是不是不能联系你?” “是不太方便。”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而且我暂时不会再用这个联系方式了,过一段时间我再联系松田君。” “你最近有麻烦吗?安室也帮不到你?”松田阵平问。 太敏锐了,我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我第无数次为松田阵平的反应速度而感慨,果然,一旦和他联络,一旦和他对话,我就无法欺瞒他。 “……是,但或许是一件好事。”我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是不是麻烦。” 松田阵平不太满意,但也接受了这个回答,我们又草草说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结束了? 我有些恍惚,我真的以为松田阵平多少会质问我的。 我又想起那几十条讯息,我慌慌张张地打开手机界面,点进讯息,屏幕上显示出的,却不是我以为的咄咄逼人的询问。 除了第一天,松田阵平发讯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之外,其他都是关于一些琐事的讯息。 ……这是把我当成树洞了吗? 我觉得好笑,又觉得心脏酸软。 26岁已经工作多年的松田阵平成熟得不像22岁在警察学校读书的他,却似乎在一些细微的地方保留了四年前的执拗,和不为人知的孩子气。 我认识他,从四年前至今,也算是见证了他如何变成一个优秀可靠的刑警吧。 怀抱着这种心情,我飘飘然地去洗手间洗漱,却发现今天牙膏的泡沫格外多。 但我没有太注意,只当做是牙膏挤多了,等到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咂摸着嘴里的涩味,脑海里却是松田阵平带着笑意的声音。 忽然,我反应过来这涩味是什么,从床上跳起来冲去洗手间。 ----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这段取材于基友【半月青】真人真事,她把洗手液当牙膏用了。 她说如果要取材绝对要打码匿名——我就不!叛逆的ENTP从不认输!!!
第79章 第 69 章 和松田阵平通过电话之后, 我情绪平和了许多。 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忽然又找到了生活的动力? 我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笑出声, 觉得自己简直是间歇性神经病,起伏波动也太快了。 松田阵平那天挂断电话之后就没有继续发讯息了,我也在保留好手机上的重要资料和信息之后,把手机卡折断,手机格式化, 甚至拆开手机砸碎了芯片。 以后会彻底更换联系方式, 组织的津岛千纪就此结束, 成为过去式。 虽然我还没有找到今天往后的津岛千纪是什么样的定位,但不管是什么,都一定比过去的坦然。 这就足够了。 做完这些之后, 我平静地看着被丢在垃圾袋里的手机和手机卡。 我总觉得组织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因此带上了必死的决心站在了属于我自己的立场上, 现在真的脱离了组织, 却也似乎没有那么恐怖。 我没有看轻生死, 也远没有松田阵平那样洒脱的心态, 但真的站在这个岔路口, 其实没有那么害怕、也没有那么轻松。 就只是平静而已。这么看来,我好像也在这两年的相处中学到了一些来自于松田阵平的潇洒和不羁? 感觉还挺不错。 我又开始想笑了。 明天把这些和厨余垃圾一起扔掉吧。 *** 在一个人蜗居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十五天后,安室透终于第一次正式联系了我。 “怎么样?休息得还好吗?” 我把手里正在擦拭的枪丢下,走到阳台, 靠上距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的侧边墙。 紧贴住阳台一侧墙面的位置刚刚好在视线的夹角,可以从这里观察到楼下, 又不会轻易被看到。 我探着头, 仔细确认楼下没有出现那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 没有。我松了口气。 “你有什么事情吗?”我问。 我确信安室透不会无缘无故联系我, 但他既然人没有来,就说明不管是什么事,都能够在电话里讲清楚,并且情况不非常紧急,他有时间慢慢告诉我。 “……总觉得你又在背后骂我。”安室透吐槽。 “这不是当然的吗?”说得我偶尔才骂一次,我明明是想起来就骂他! 安室透笑了一声:“但你没猜错,这次确实有事要找你,三天后,到晴海埠头,接应苏格兰。” “……啊?” 我好像听懂了,又没听懂。 为什么安室透能没有前因后果的直接让我去做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对你来说三天足够做准备了吧?只是没什么难度的接应任务。” “等等等等!先不说苏格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公安是没有别人了吗?为什么要我去做啊!” “是真的只有你能做了,或者说,只有你还值得相信。”安室透压低了声音,“你也能听出来我们要做什么了,没错,我们决定让景脱离组织。”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5 首页 上一页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