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他迅速反应过来,直接扯着衣袖擦了眼泪:“章兄这个好兄弟我交定了!如此赤诚至孝之人,我萧晖又怎能错过?” 说着,他抓住章渔歌的手,眼泪将眼屎都给冲出来了:“章兄,从今日起,咱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他这么激动,一来是因为如此至孝之人是他萧晖的兄弟,面上也有一些光彩。 这二来,就是方才长姐看向章兄的眼神不太对劲……这可是嫡嫡亲的兄妹呀!万一长姐因为章兄俊美的容貌生了心思,那岂不是有情人终成兄妹? 作孽啊! 如此一来,只能自己孤独的背负这身沉重的隐秘,将自己对兄弟的亲近之情拿在台面上了! 章渔歌:“……” 你们有钱人家的兄弟都这么随便的吗? 萧明珠:“……” 完了,二弟该不会疯了吧! 倒是赵达,见他们都哥俩好了起来,咬着牙从地上爬了,冷笑一声:“好!我就看看你有多厉害!” “我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亲爹,叫他受尽折磨,四肢阶段,不得好死!” “对了!还要挫骨扬灰!” 章渔歌:“……你敢!” 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章渔歌呜咽一声,转头就趴在了祝英台的肩膀上,整个人跟被雷击中似的,一触即抖。 妈的,姓赵的你要是敢这么做,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马文才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如此至孝之人,却被逼到这般地步! “莫哭了,咱们有同窗之谊,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迫害你的亲人的。” 萧晖更是目露狠意,寻思着在书院中搞死这混账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 回了宿舍,马文才难得的失眠了起来。 作为一个爱爹人士,他显然被室友下午的话震惊到了,没想到她小小的身躯,竟能说出如此铿锵有力的话来! 在床上翻了好几下,他还是觉得睡不着,突然开口:“你莫担心,你是我马文才的室友,那赵达就是个纸糊的,没多大妨碍。” 顿了顿,又道:“虽不知你亲爹是谁,但想来如今也是有一些身份的,不会被人随意伤害。” 章渔歌:“……” 心地善良马文才! 她知道对方是好意,可好像自己装过头了? 只能磕磕巴巴的回他:“应该是的吧?没办法,我就是太担心他了,可是赵达这样……” 斟酌了一番,她接着道:“马兄,你马家也遭了为难,实在不必为我费心,真的。” 要是在我苟在书院的这段日子,赵家的人给力一点,将渣爹给挫骨扬灰了……哎呀! 她抹了抹眼泪,真是太感人了。 见她做出抹眼泪的动作,马文才心里也怪不好受的,“这世道,终究会清明的。” 章渔歌“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心里却想着,待世道清明之后,她要当亲爹的好大儿,亲自挖坑把他给埋了,再向韩夫子借猴哥一用,最好坟头撒泡尿,要不然对不起她吃得这么多苦头。 怀揣着这么个美梦,章渔歌美滋滋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许是被昨日赵达的话给气着了,马文才天没亮就爬了起来,打算对自己再严厉一些,一定要为马家争口气! 就没想到,他洗漱出来后,室友还四肢摊平的在呼呼大睡,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正要抬脚过去,没想到章渔歌又是一蹬腿,手还挠了一下衣角,露出一小片肚皮来。 马文才:“……”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这样还是不太好的吧? 早上还是有些凉的,马文才看一眼便过,也没多想,便转身要将她的被子拉起来,就没想到,章渔歌突然一个翻身,面侧向右,趴着睡了起来。 马文才:“……” 趴着睡是不是不太好? 可他大早上的站在室友的床边,若是将他翻过来,是不是更奇怪? 就在他犹犹豫豫要伸手的时候,没想到章渔歌突然呓语出声,语气似乎还有点婉转悱恻。 马文才:“……” 晴天一霹雳! 马文才瞬间惊呆,僵立不敢动,就听耳边突然又传来一声低语:“马……文才,文才……” 马文才:“!!!!” 十七岁的少年郎,从前在家中顶多遇到过丫鬟的投怀送抱,可是谁能来告诉他,求学之时,同窗连睡梦呓语都叫他的名字该如何是好! 他当即不复往日的镇定,突然弯腰从床底拖出一把斧头,伸手比划了一下,又有些犹豫—— 算了,杀室友简直畜生不如,她也不过是爱慕自己罢了! 马文才恨恨的瞪了床上之人一眼,提着斧头就飞跃了出去,打算出去砍砍树,理一理这叫他想要血溅书院的冲动。 隔壁。 祝英台这个小仙女每天早上都是有些磨蹭的,此时的梁山伯早就去食堂帮着挑水了,她则在宿舍内细致的往手脸上抹着膏子。 这正开窗通风呢,就见马文才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冲了出去,她心里一咯噔,赶紧放下手中装有膏脂的瓷盒,飞也似的进了隔壁的门。 结果刚进去,就见章渔歌整个人趴在床边,一条胳膊更是软弱无力的垂至地下。 祝英台:“!!!!” 哎呀!难不成渔歌被马文才给杀了? 好在,“死人”也是会开口说话的,章渔歌又翻了个身,哼唧了一声:“马文才……” 祝英台:“!!!!”没死? 哎呀!难不成渔歌心悦马文才? 这么一想,那我可就不想护肤了啊! 她走上前,坐在床边,弯下腰,做出侧耳要听的样子。 就听章渔歌又是一声:“马文才,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英台,英台是山伯的……” 祝英台:“!!!!” 什么意思?! 祝英台顾不得羞涩,被她话里的意思惊呆了! 难道……难道马文才心悦的是我?! 哎呀,那如何对得起渔歌呀! 祝英台心里正乱呢,就听章渔歌语调一轻:“梁山伯祝英台,千古……” 祝英台:“……” 她还会哼小调? 千古?千古什么?千古绝恋么?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虽然羞涩,可祝英台心中还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好姐妹看上的男人远一点。 又见她因为翻身露出了肚皮,不由有些怜惜,觉得她将思慕藏在心中已经够可怜的了,若是因为露肚皮着凉坏了肚子,那……岂不是叫马文才心中更没好印象了么! 于是她动作细致的将被子拉了起来,脸上满是柔情,眼神更是要滴出水来。 窗外,好不容易和被窝斗争后溜出来的赵达那叫一个惊讶! 他被方才屋内的情况给惊呆了,这会子跌坐在地,一脸痴傻的表情。 原来……原来这俩竟然是? 嘶! 他浑浑噩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时间,心中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原本想着要收拾人的想法也没了,实在是方才那一幕刺激到他了。 作为一个直得不能再直的男人,他虽然也知道有些人爱好与其他人不同,可那也碍不着他。 现在……赵达打了个哆嗦,他这么眉清目秀的,万一也被惦记上了,那该如何是好呀! 这么一想,平日里营造出的嚣张气焰就小了不少,生怕如此英俊的自己太过出风头被人给惦记上。 就没想到,这想法刚冒出来,就瞬间被不远处亭子里的美人给迷了后忘得干干净净。 这几日韩康下山有事要办,张哲便更加深居简出了起来。 只是最近因着京中来了贵人,他才拖着虚弱的身体出来走走,这一走,便就遇到了萧晖,顺势邀请他到亭子里头坐坐。 萧晖对美人还是很有耐心的,虽对方为男子,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人。 “常乐伯从京中过来,这路途遥远的,想必很是辛苦。”张哲微微一笑,即便面色有些病弱的白,依旧不损他的风姿。 萧晖客气笑笑:“既是求学,当然不会怕这些辛苦。” 张哲“嗯”了一声,面上露了些向往:“我也曾听闻令尊的大名,听说平阳侯当年乃京中第一才子,这些年来,靠着自己的努力,竟一步步的走到如今的位置,实在叫人钦佩!” 听到他夸自己的亲爹,萧晖就来劲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寒门子又如何?我爹能走到如今,那也是他的本事!那些个说酸话的,无非就是自个儿不行,又见不得别人好!” 张哲赞同的点头:“令尊确实不容易。” 又叹气:“曾听闻令尊便是出自此处,只年岁有差,倒是不曾见过平阳侯昔日究竟是何等风采,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萧晖一听,瞬间骄傲了:“这还不简单?等咱们以后下山了,你随我家去!我爹爹最是惜才了!” “对了,”他又问:“不知张兄家中还有何人?我爹爹说,好人才不易得,遇到就要抓紧,便是其家人,也是要安排好的。” 张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家族没落,双亲早已不在,便是新婚之妻,业已病故……我又是庶子出身,怕是不大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英雄不问出处!” “确实,”张哲脸上重新挂了笑:“不怕常乐伯笑话,我也是想出人头地的,毕竟……我姨母遭歹人放火焚烧,唯有一表妹尚存在世,便是为了她,我也要努力往上爬的。” 萧晖一听,不免面露同情之色:“你放心,我爹爹最是嫉恶如仇,只要你有本事,就一定能为姨母报仇的!” “也不要怕别人的酸话,只要自己有本事,那其他的都是虚的!” 眼睛一斜,余光瞥到鬼鬼祟祟靠近的赵达,他哼了一声:“其中赵家人的酸话最多!他们比不得我爹爹身边人才众多,就一个劲儿的背地里抹黑我家!” 赵达一听,那瞬间就不乐意了! 好你个萧晖,竟在美人面前坏我赵家的名声,其心可诛呀! 当即就冲了过来,先是痴迷的看了张哲好一会儿,而后轻声道:“美人莫听这厮胡说,我赵家乃名门,家风又清正,如何会是那等小人?” 萧晖不屑的嗤笑一声,正瞧到不远处章渔歌与祝英台说说笑笑的走来,赶紧招手:“章兄!祝兄!” “这般早呀!一起吃饭去呀!” 章渔歌听到这边的声音,脸上扬起笑,正要回应,却在见到他身边的张哲时瞬间卡住了。 章渔歌:“!!!!” 妈呀!过了几天好日子,她竟然忘了自己和前夫在一块儿读书呢! 祝英台倒是没多想,拖着她往前走,还笑眯眯的打招呼。 倒是赵达,一改方才人后的嫌弃之色,眼下对美男子热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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