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伺候的人都下去后,两个年纪相仿的美貌妇人面对面坐着,桌上倒没有多余的东西,只放了些茶点。 七公主对面的妇人容色精致,许是后宫生活改变人,本就绝艳的容貌中更添了一丝的雍容,那是岁月和时光的沉淀。 七公主伸手拈了一块高点,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妇人,开口道:“丽太妃这边的点心倒是没变,和十几年前的味道差不多。” 丽太妃替她斟茶的手未停,嗓音是那种娇娇脆脆的,便是女子听了都觉得悦耳:“我见识不多,也就更念这个旧,七公主不嫌弃就好。” “确实念旧,”七公主嘴角微勾:“我父皇当初将丽太妃带进宫百般宠爱,结果丽太妃下手倒是不留情,那老头子,还真是说死就死了。” “皇上待我自然是体贴的,十六年呢,日日被鞭打,我还活着便已是万幸。”丽太妃手一顿,而后柔柔一笑:“为公主效力是我的福分,只望公主看在我识时务的份儿上,放过我那可怜的孩子,她什么都不懂。” 七公主眼中闪过一抹冷意,“若不是我,萧复那个废物早就将你的孩子给杀了!” 丽太妃不再说话,倒是七公主,长舒一口气:“本宫不是那等过河拆桥之人,你那孩子能过成什么样是她自己的缘法,看在你——” 她顿了顿,暗示旁人杀了亲爹这事儿不好说:“马国公家的那小子对你女儿……高烧昏迷都不放心她,若是两个孩子有缘分,本宫不介意赐婚。” 丽太妃豁得一下站了起来,眼睛亮得惊人,而后鼻子一酸,低下头,恭敬道:“您放心,赵氏那里我去做。” 七公主往出走的脚步一顿:“回头等那孩子戒心少点儿的时候,我召她进宫给你瞧瞧。” 等七公主出去后,丽太妃这才松了身子,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一旁的大宫女跟了她也有十几年了,是当初在路上时自己趁着皇上对自己还新鲜的时候买下来的,忠心自然不用说。 “奔月,这些年我没见过她,也不知她长成了什么模样。” 奔月知道自家主子这些年过得到底是个什么日子,也眼中含泪:“当初……七公主的人来传信,说姑娘运道好,总是能逢凶化吉,长得与您也是极其相似的。” 丽太妃咬咬唇:“我也就罢了,还有我姐姐那可怜的孩子,这些年护着那丫头,也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想到外甥的底子是被自己女儿搞坏的,丽太妃心里涨涩的不行。 奔月就安慰她:“奴婢将咱们库房里的好药材都送出去了,便是太医也说过张公子那边只要好生养着,寿数上不会有太大的妨碍。” 但到底失血过多伤了底子,再加上这些年忧思过重,许是子嗣上不大方便。 丽太妃幽幽的叹口气,“你也去歇着吧,皇后那边的人也盯紧了,咱们……总得有用,若不然,叫掌权的过后就忘,还能过什么日子?” 奔月点头应是,悄悄的退下了。 …… 马文才回了家中,明明是自小长大的地方,该是最舒适的才是,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天黑了下来之后,他躺在床上,屋内伺候的小厮俱都退了出去,整个屋子安安静静的,只有他自己喘息的声音。 以前觉得这种环境叫他最是舒适,入睡也很快,偏现在不习惯了。 他有些烦躁的坐了起来,祖父祖母虽从宫中回来,可向来爱在庄子上住着,而自己爹娘呢,关系向来亲密,自己这个儿子就跟捡来似的,明明不开心不快乐,可就是没人关心。 他有些烦躁,坐了起来,喊小厮进来。 外头候着的小厮观言立刻就进来了,“公子?” “我刚回来没多久,这京中有那些地方是女郎喜欢去的?还有什么新奇有好吃的东西?”马文才睡不着,索性没话找话。 观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公子,声音小小:“公子,您这可不是讨女郎喜欢的法子,女郎都喜欢首饰珠宝,您这约人家出去,走两步就累了,再吃多一些……怕是不方便,也不雅。” 马文才就不乐意了,“胡说什么!能吃是福!能吃的女郎才招人喜欢!” 渔歌可不怎么怕累,她练习武艺的时候别提有多刻苦了,就喜欢在外头跑,还有吃东西,尤其是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表情满足又幸福,多好的女郎呢! 观言:“……” 那您这不也是没招儿吗? 观言见公子要生气,赶紧道:“不然,明日您约萧大姑娘去游湖?如今天儿是越来越热了,乌篷小船在水面荡漾,就您二人,再吃些新鲜的河鲜,想来是快活的。” 马文才畅想了一下,泛舟湖上啊? 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来,“别胡说,人家还没同意,别坏了人家的名声。” 观言:“……” 人家人家! 谁不知道您马公子对平阳侯家大姑娘的意思呀! 就差扒人家门口了! 观言翻了个白眼,就问:“可还有小的要做的?” 马文才这才回神,皱眉:“你怎么还在?”而后摆手:“下去吧,明日早些叫我。” “对了,叫人盯着赵家那边,赵达那厮若是出门来寻,给我使人绊住了,实在不行就打一顿,看见他就来气!” 观言点头,又带上门出去。 马文才又是甜甜一笑,带着美好的畅想入睡。
第56章 渔歌多好呢 只是这心仪的女郎还没有约出来呢,老丈人就先找上门了。 一大早的,马文才正准备出去,就听门房上的来报,说是平阳侯那边茶楼有请。 马文才犹豫了会儿,到底是上马去了,还不忘吩咐小厮:“该准备的都准备上,上午凉意重,下午去也好。” 这是老丈人想讨好,但心仪的女郎也不能放。 观言点点头:“您放心去,叫明路跟着,小的会给您准备好的。” 马文才打马离去,心里却是有些忐忑。 他对平阳侯还算是熟悉,也见过很多次,但那是以前,都是当表姑父的关系来相处的,现在么——成了未来老丈人,他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呀? 毕竟是流落在外的长女,这么些年没有在身边相处过,万一平阳侯对这个长女父爱厚重,不舍得她早早的出嫁,会不会为难他啊? 会不会看见他就来气啊? 毕竟他外祖父到现在看他爹还不顺眼呢,动不动就要演武场走一遭,万一平阳侯——他顿了顿,平阳侯好像没听说过文武双全啊? 咦?好像有的吧?就是没见过平阳侯跟别人动过手啊! 要真是如此,他是还手好呢,还是不还手好呢? 一路上纠结的要命,观言同样骑马跟在他身后,速度其实不快,俩人还能说两句话,“公子,您怎么了?” 这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平的,平阳侯是咱家的老亲了,纠结什么? 马文才回神:“往常也不大关注这些,你可曾知平阳侯身手如何?” 明路不太明白,但还是回道:“这个小的未曾听过,倒是听说平阳侯当初是个温润公子,没听说过有跟人动手的事迹。” 其实马文才也就是因为太过紧张,这才有些纠结,听完后便点点头:“回头你就在门外守着,别乱着急,那是长辈,我要客气一些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进来。” 可显然,他的担忧多虑了。 萧复可没有什么爱女之心,想要见他,也不过是表明一番自己的态度罢了。 能用没什么用处的庶长女拉拢马国公的孙子,这以后要是能用上了,想来长女只要不傻,就都会明白是向着自己这个亲爹好,还是向着便宜弟弟好。 爹是亲的,弟弟可不是一娘生的,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 且他这些日子都打探清楚了,这马公子对便宜女儿多有看重,一颗心巴巴的捧过来,想来自己再表明一番赞同他们俩人的态度,回头要用到的时候,长女的枕边风不用多吹,就能给自己拉来助力。 “贤侄身子可大好了?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若是没有贤侄,怕是小女都不能安全入京。”萧复也没摆什么老丈人的架子,伸手示意他入座。 马文才受宠若惊,老丈人这么和善的呀! 他坐下后,亲自给斟了茶:“姑父客气,大姑娘与我是同窗,互相照拂也是应当。这回的事也是受了我的连累,若是不能将人安全带回,我也无颜回来见姑父。” 这话说得倒是实在,萧复微微点头。 又喊了人上了酒菜,萧复开口:“这些年我亏欠了这个孩子,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更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要是可以,我也不会反对。” 说着,他喝了一口茶:“只是这孩子对我有些心结,我缺失了父亲一职,她与我也不甚亲近,这以后……总归她好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心里才能安稳。就是不知马太守何时有空?约着出来喝喝酒,事情能定就定。” 眼见着一切都不一样了,萧复心知马家往后再也无人压得住,不知有多少权贵人家的嫡女盯着这个马家第三代唯一的嫡出公子,自己若是不抓紧一些,万一这好女婿叫别人抢走了,那他上哪里哭去? 马文才脸上殷切的表情渐渐消失,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平阳侯这么……不太讲究? 身为男人,他当然是喜欢与自己心悦的女郎亲近的,就算发生一些不好叫外人知道的事情,那也是他自己的事——当然,他不会唐突了佳人。 可平阳侯不是渔歌的父亲吗? 哪个当父亲的,嫁女儿的时候不是舍不得的? 就算自己人品再好,那也该叫自己家请了媒人上门,正正经经的商谈才是,而后再将婚事给定下来,这才是该有的章程啊! 这……叫自己爹和他喝顿酒,事情该定就定? 马文才不高兴了,马文才难受了,马文才觉得自己心悦的女郎被父亲不重视! 因而他也放弃了多陪老丈人的打算,略客气了两句,连饭菜都没用两口,就这么告辞离开。 等他垮着一张脸到平阳侯府的时候,心里突然就难受了起来。 渔歌多好呢,平阳侯怎么能这么不庄重!
第57章 青春洋溢的少年郎 打从接到了芍药的身契,章渔歌就觉得有些奇怪。 芍药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成了自己的主子后,反而更为她着想,甚至细细与她分说:“大姑娘您在府里安心的住着便是,左右您与世子有血脉之情在,无论如何,只要公主对您没有恶意,您也不想跟郡主争长道短,您往后过的就都是好日子。” 这话说得,章渔歌还真是不生气:“我跟郡主争长道短做什么?郡主的尊荣是从母家带来的,我不会眼气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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