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要是放在白天,那定当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但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的心跟着这沙沙声,每走一步就是一颤。 都怪翎玠,好好的,跟我讲什么鬼。 什么帅鬼?! 哪有什么鬼! 妖怪我都不怕,鬼来了我照样灭了他! 今天真的好奇怪,我竟然找不到空中的月亮。 是被乌云遮起来了吗? 我这样想着,便一边仰着头一边走着路。 突然,我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的身子紧跟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啊!”我本能地尖叫了一声。 不会是鬼吧?! 这条路我走了八百回了,路上多个石子我都能知道,不可能出现足以绊倒我的障碍物啊! 我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僵硬地回过头—— 血、白色长发、白衣服、六角梅、月亮......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索命鬼?!! 我迅速地回头,在地上爬了几步,站起来一路狂奔! 跑着跑着,我又觉着有什么不太对。 回过头发现并没有索命鬼追过来的踪影。 我又开始思索起来,这个世上是有妖怪没错,但好像是没有鬼的? 不对啊。 有长老们的结界保护,有鬼他也进不来啊! 这么想着,我决定回去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算算账。 那家伙果然不是鬼! 因为此时他还维持着方才绊倒我的姿势倚靠在树边。 我大着胆子将手伸到他鼻子前,微弱的鼻息洒在我的指上,有点痒痒的。 我收回手,端详起他的脸。 他是妖怪。 这是我看到他的脸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他长得好看得不像人。 我是说,我没见过有人长得似他这般好看。 这已经不能用好看来形容了。 是什么呢。 摄人心魄。 母亲曾说,妖怪会摄人心魄。 突然想到,这个词配面前的这个男人再合适不过。 他的额间有一枚紫色的月印,两颊上各有两条红色妖纹,纵是双眸紧闭,却也妖冶异常。 说实话,即使不是我的第一感觉,他这长相,也不太像普通人类。 我甚至还俯.下身抠了抠他额间的月印,发现那是真的...抠不下来。 衣袖垂下,我习惯性地用手收起衣袖,才发现衣袖沾染了血迹。 我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整个人几乎像是被血水浸染过一样。 连那银白色的长发都夹杂着血色,和服白一块红一块,看上去伤得很重。 这可把我难住了,我不会医术,而且这是个妖怪,我是即将冉冉升起的驱魔师之星,无论从道义上还是未来的职业规划上我和他都是必将争个你死我活的状态。 现在敌弱我强,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此时不趁虚而入,更待何时?! 一道极低的呻.吟声打碎了林中的沉寂。 我警觉地后退半步,抓起背上的弓,迅速搭上箭,瞄准了面前的妖怪。
第2章 爱意 “嘭” “第三根柱子了,”翎玠一脸古怪地盯着我,“你今天咋回事儿?半夜不睡出去偷鸡了?” 我打着哈欠,若无其事地绕过他,朝教室的方向走去。 我没说话。 我怕一说话就露馅。 我的内心在咆哮:不是!我半夜不睡出去偷.男.人了! 还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算了,我说再多次时光也不会倒流。 我本该杀了那个妖怪的,但事实上,我不仅没杀他,还把他藏起来了。 倒不是因为我拥有救世济贫的圣洁之心。 纯粹就是,我下不去手。 在听到那声极低的呻.吟后,我第一时间把弓箭对准了那个来路不明的妖怪。 我心想,远距离我射.不中,距离那么近我还不能把你给净化了? 我攥紧手中的弓,只要我手一松,便可轻易取他性命。 但他睁开了眼。 我看到一双金色的,有些冰冷的眸子。 如同高山之巅千年不化的冰雪,却美得令人沉醉。 我突然有些尴尬。 抛开身上的奇装异服和脸上的妖异记号,他实在太像一个人类了。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后来,我无数次想起当时和他初遇的画面,每每想起,都会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人畜无害的表情太犯规了。 明明面无表情,却感受不到一点来自他的杀意。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弓箭,挤出一个还算友好的笑容:“你好啊,我叫仓那。” “好困。” “好累。”我打了个哈欠,又补充了一句。 “快滚回你家睡觉吧,学点耕织技术,等到成年找个便宜小子嫁了,兴许还能活久点。”翎玠坐在我前面的位置说道。 “没想到你是这么封.建的人,”我十分震惊地说道,“要我把命运主宰权交付给一个男人,这比要我死还难受!” “搞不懂你这家伙一天天的在想什么。”翎玠转过头,摆出不再搭理我的样子。 “为自由,毋宁死!”我仍旧坚持把自己的观点陈述完整。 “安静,留级的蝼蚁们!” 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大概便是如此。 而且还是中气十足,整栋建筑仿佛都震上一震的声音。 我缩了缩脖子,这下麻烦了。 最麻烦的家伙居然出现了。 黑色的长发用红色发带高高束起,裹身黑色侧开叉长裙,精致妆容,烈焰红唇。 杼心,一个外表美艳,实则行事作风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 在她手中的巫师资格通过率为1%。 “我们好像要完蛋了。”我小声地对翎玠说道。 翎玠:“把们去掉。” “杼心老师好像这次出任务受了伤,所以又暂时回学校任教了。”坐在隔了个过道的页舒不甘落寞地传播着他的小道消息。 “喂,那边的三个菜鸟,我不是都说了,给、我、闭、嘴、了、吗?” 一阵压迫感自身边传来,我一抬头,发现杼心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旁正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她盯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既然是被筛下来的菜鸟,就请你们拥有作为菜鸟的自觉。” 杼心向前走了一步,敲了敲似乎在发呆的翎玠的桌子。 我这才松了口气,感觉吸进鼻腔的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缓过劲来,我才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呆的翎玠由衷地感到佩服。 “接下来的三个月我将负责各位的幻术、箭术、体术、治疗术等的指导,请各位做好自学成才的心理准备,放学后还来烦我的同学,也请做好放弃生命的准备。”讲台之上的女教师唇角弯起,露出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 用最勾人的唇,讲出最冰冷的话。 巫师资格赛就像“有用的人”和“一般住民”的分水岭。 誓族的每个族人或多或少都拥有一定灵力,但就像外界的人分作三六九等一样,誓族的族人也依据实力的强弱,赋予一部分拥有较强的实力的族人自由出入结界的权力以及较高的地位,而剩下的一部分人终生都要依靠双手以耕织或经商为生,过着还算平静的生活。 每年,誓族唯一一所学校都会迎来一批又一批奔着成为一名正式巫师而来的年轻人。 他们在学校中一起成长,学习,然后各赴巫师资格赛。 他们或得意而归,或失意离去。 或成为一名出色的有一定地位的驱魔师,或只是接受成为普通人的命运。 结界,究竟是保护了我们,还是限制了我们的人生? 我时常思考这个问题。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下课后,页舒趴在桌子上说道。 “可是偏偏碰到了‘女魔头’。”我也趴在桌子上说道。 “有差吗。”前桌的翎玠倒是把背挺得笔直,这厮下课比上课精神多了。 “你是没差,”我坐起身小声地说道,“你有没有听过有句话叫作,用幻术打败幻术?” “对啊,”页舒也一拍大腿,直接站了起来凑到翎玠旁边小声说道,“据我调查,往届巫师资格赛都是通过幻术举行,翎玠同学你看以你的幻术水平在比赛里小小地干涉一下应该不太难吧?” “不干。”翎玠干脆将头扭到另一边,眼不见为净。 “这关乎到翎玠的尊严。”我替他解释道。 “要你多嘴。”翎玠闷声道。 “就像仓那同学你在比赛中使用违.规武器一样?”页舒站了起来。 “我那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情不自禁就开打了吗,”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毕业考试还请病假的人有资格说我吗?” “咳,是没资格。”页舒看上去有些心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在分岔路口时,翎玠对我这样说道。 “加油。”我说完就朝他挥了挥手。 “你呢?”翎玠倒有些急了。 “我,会离开这里的。”我笑着说道。 我踏着当空皓月洒下的清辉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然后在某棵立于月色遗漏的阴影之中的大树前停了下来。 那人还像昨晚我发现他一样,倚坐在树边,俊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双眸紧闭,这番情景似只是午后小憩般静好。 其实我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救他,昨天做的也只是给他喂了点水,帮他简单地包扎了伤口,把我自己的衣服都撕得破破烂烂的。 他仍旧穿着昨天那件被血染红的衣服,但血已经干了,留下一大片难看的血迹,很奇怪,即使是这样,他身上自带的贵气也不减半分。 我还是像昨天一样,把手探到他的鼻子下面。 有呼吸。 我收回手,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我轻咳一声:“我就路过。你饿吗?” 他仍是不答一言,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要吃这个吗?”我将手中的三色丸子朝他递了递。 他没伸手,也没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将昨晚的问题提了一遍。 因为昨天他好像太累了,没醒来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他眨了眨眼,金眸深邃,深不可测。 他不会是个哑巴吧?我这时才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真可怜,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哑巴。”我叹了口气。 “那你叫丸子,好不好?”我晃了晃手中的那串三色丸子,笑着问道。
第3章 杀意 天际渐渐染上了绯色。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我循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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