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丢下她?” “你根本不曾拥有过她,谈何丢下?” “你不会是喜欢我吧?”翎玠突然这样问道。 “是啊。”我答得干脆。 “你...我...我可不......”翎玠罕见地慌了阵脚,一会儿指了指我,一会儿又指着他的鼻尖。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喜欢并且珍视着你,我想你得到最好的爱情,而不是......” 虚幻的,自我感动的爱。 “知道了,”翎玠嫌弃地摆了摆手,“你朋友少,我会尽量活久一点的。” 夕阳染红了翎玠的细碎的短发,勾勒出少年人有些单薄的身形,他就那样转身离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 不,你不懂。 那天晚上我没有去看丸子,我突然厌倦了,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我知道他就在那里。 是睡着了,还是等着我? 可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低头望着抬起的左手,依稀能够感觉到筠颐抓着我的手时的那股生疼。 她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做了些什么,我又正在做什么。 我救了只妖怪,一只可能害死了我的族人的妖怪!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样做是否正确。 是否会害了谁、亦或是葬送了前程。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后悔。 可是为什么,我却未曾后悔过救他。 我就在这样乱成一锅的思绪中睡着了。 火。 漫天的火光。 扭动的火舌贪婪地舔着他的脚趾,一点一点向他逼近。 银白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发尾触到火舌,一触即燃,冒起了点点火星。 燃。 周围的一切都在燃烧。 被火点燃的树叶在一瞬间经历了秋天,在空中体验了一生仅此一次的如蝶般的飞翔,以及如花般的凋零。 他的金眸是这一切中唯一冰冷的存在。 他朝前踏出一步,苍蓝色的衣摆被风吹动,如同一汪碧蓝澄澈的湖水。 他的步伐并没有因扑面的热浪而减慢,火舌陡然窜高,高过他的头,像铺天盖的浪,即将吞噬这所有的一切。 一切都将不可挽回...... “不!!!” “抓住他了!我抓住他了!!” 午夜,我在一片漆黑中惊醒。 我抹了把额角的汗,才从噩梦的恐惧中彻底抽离出来。 外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火光从窗外闪过的光影。 我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难道是? 在这种怀疑还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之前,我的身体就已率先做出了行动。 我随意地套了件黑衣,穿着草鞋便跑了出去。 “喊喊喊,就知道喊!你抓到什么了?” 我躲在树林暗处,望见族长正在训一个手里还抓着黄鼠狼的族人。 “这玩意儿天天来我家偷鸡,我也算为民除害...”那族人嘴中还小声地不服气地念念有词。 “除你个瓜瓜!我要的是混进结界里的妖怪!要不是筠颐提出的结界可能出现的漏洞,你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族长往地上啐了一口,下达了继续搜查妖怪的指令。 一干族人做群鸟四散,继续搜查妖怪,大有不捉住混进村的妖怪不睡觉的阵仗。 结界果然出现裂口。 这与我对丸子能够进入誓族的领地的猜想大致符合。 进入人类的领地,而且还是世代以驱魔为生的巫师一族的誓族的领地疗伤? 这丸子,未免也太胆大了吧。 我矮着身,身手矫捷地穿过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一路抄捷径到原本我藏丸子的地方。 但我到了那里,却发现那里空无一物。 不在了。 那里并没有银发妖怪的身影。 风吹动着枝桠,发出沙沙的响声。 就像在说,你在期待什么,这一切本该如此。 “你好好休息,要是能走路了就试试能不能回家吧,这里实在不适合妖怪待着。再见!” 我突然想起我最后对他说的话。 还真是,罕见地听话呢。 我唇角勾了勾,却笑不出来。 这种失落感是怎么回事呢。 明明他走了,对他对我都是件好事儿。 是因为没有告别吗。 还是,为即将恢复的平淡而乏味的生活感到一点恐惧呢。 至少临走前应该再问问他的名字的。 我转过身,不无遗憾地想道。 “刺啦——” 在我往回走了两步后,我听到了鞋子踩过树叶的声音。 我迅速地回过头,以为是被族人发现了,正想着找个理由糊弄过去。 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望见的是丸子扶着树与我遥遥相望的场景。 这场面实在有些滑稽。 我想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半倚在树边的丸子,但他看起来似乎连站着都已花光了力气。 “你还没走啊。”我噗嗤笑出了声。 他摇了摇头,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知道誓族的族人都在找你吗?” 他点了点头。 “既然能走路了,为什么不躲远点?”我又问道。 他罕见地朝我招了招手。 我以为他的意思是他快不行了,于是便朝他跑了过去。 我在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他突然牵起我的手,在我的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 “等你”
第5章 情起 “进来吧。”我拉开门,站在里屋,对屋外的银发男子说道。 我这人,一大毛病就是偶尔会冲动。 还是一冲动智商约等于零的那种。 而冲动完后,又会有一种情绪涌上心头。 “你真的没杀我的族人?”我对已经一脚迈进里屋的丸子问了我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的问题。 对方这次的回应依然是摇头。 于是我懊悔地在他进屋后关上了门。 他没有杀我的族人。 但是我可能会被我的族人埋了。 我居然带了只妖怪回家。 带了只妖怪回家。 带了只妖怪!!! 我双手抱头地蹲在地板上,在玄关脱了鞋的丸子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哈哈哈,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这不是家里来了只...个大帅哥吗,我激动,我激动!哈哈哈哈哈哈!”我随口编着我自己都不信的鬼话。 他似乎还有些戒备,仍旧站在原地望着我。 “没事儿,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越过他,给他带路,“我母亲去世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 从搀着他一路走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走路没有声响。 因此,我要时不时用余光才能确认他是不是有跟上来。 “不过也正好,你来了,我母亲的房间就可以给你用了。”我将他带到了母亲生前住的房间。 那房间在母亲去世后我曾整理过一次,把该整理的物件都整理了,此时房间显得有些空,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梳妆台以及几个木箱。 我图方便,将油灯放在梳妆台上,回头对丸子说:“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 我歪了歪头,对丸子站在原地不动的举动有些不解。 然后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床,发现那张床不仅小而且脏,更主要的是,上面布满了灰尘,还没有被子。 我干咳了一声:“这个房间很久没用了,我拿布擦擦就行了。” 于是万年干不了一次家务的我开始了艰难的清洁之路。 今天我确实有些累了,把抹布随意地在床板上擦了几下,铺上有些破旧的席子,再扔了件我的衣服中最大的外套在床上,这一切便大功告成了。 我垫着脚拍了拍还站在房门口的丸子的肩膀,打了个哈欠:“老哥,你可以去睡觉了吧?” 丸子的唇角勾了勾,那是一个很小的上扬的弧度,虽然很小,但我是能够感觉到,他想笑,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笑。 是太久没笑了? 我有些迷糊地这样想道。 “你应该不怕黑吧?”我走到梳妆台前想把灯吹灭,却在看见被烛光映亮的镜子愣住了。 我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照过这面镜子了。 在半明半昧的房间中,我透过镜子看见一个散着头发,五官清秀,浅褐色的眼睛中透着迷茫的女孩。 一阵恐惧如毒蛇般钻进了我的胸中,使我有些透不过气。 我慌忙地吹灭了灯,后退一步,失手打翻了油灯,灯油洒了一地,我却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双节骨分明的手出现在了灯前,从容不迫地捡起了地上的油灯,放在了木箱上。 “我的母亲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美人。”我双手捂住眼睛,竟触到了湿润。 房间里寂静无声,漆黑一片,但我知道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她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是,”我将手移开,望着黑暗中的某处,“她从未真正爱过我。” 所以,我也未曾真正懂过爱。 作者有话要说: 又开始一天一更啦 某牙的一天一更就是写到哪更到哪 更一章就会想 会不会多一个收藏呢 依然是慢热的故事 一场漫长的冒险 成长是一个 并不都是愉快的东西 你会认识一些人 懂得一些事 然后你会快乐地生活下去~
第6章 非也 “有些花只在它开的那个季节鲜艳绽放, 有些浅色的花,却只在此时涂抹着色彩。 轻轻地握着那稚嫩的小手, 光鲜的小脚丫轻轻地磨蹭着, 温柔地紧紧抱住那个小小的身体啊。 现在想起那些微不足道的事情,还能温柔地笑着呢。 还想再次见到那个笑容啊~” “你在干嘛?”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仰头问道。 婉转如黄鹂的歌声在此时中止。 “唱歌呀。”耳边传来筠颐欢快的笑声。 我皱了皱眉,偏过头望着她:“在悬崖边?” “在这儿唱歌时总能听到回声,就像一直有个人在身边一样,多好玩儿。仓那,你也来试试吗?”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这番盛情邀请:“还是不了,我怕我没命把一首歌唱完。” “这首歌...是谁教你的吗?”我又问道。 “夺走我左手的人。” “外面的人出招的时候还会唱歌?这么特别的吗。” 起风了,筠颐空荡荡的左袖被风带起,又很快垂落,像是一只无力飞翔的鸟。 “他长得还不赖。”筠颐突然笑了,不得不承认,在整个誓族中,她的确算是个数一数二的美人。 “你确定...你没事吗?”其实我是想问她病确定好了吗,但又觉得这样问有失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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