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追踪组合动向的坂口安吾带着科员赶过去收拾残局,雾夕留在办公室处理工作,心情不由有些放松。 她今天终于可以准时下班了,而且可以收拾衣服回家睡觉了。 拖着行礼箱回来宿舍,房间被收拾得干净整齐,地板也刚被擦过一次,清扫一新,一点也不像十几天没人住。 打眼一看,小巧的女孩正侧蜷着身睡在塌塌米上,发出规律的呼吸声。 真是久违,好像隔了好久、好久没看到这孩子了。 雾夕走过去蹲下身打量泉镜花,发现她手臂和脚踝上带着些细碎的伤口,仔细看,脸上也带着些惊魂未定的疲态。 嗯,今天的晚饭还是做得清淡些吧。 她这般打定主意,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冰箱,开始预备。 等到饭菜的香味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弥漫开来,泉镜花才像只睡饱了也安心了的小动物般从床铺上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雾夕姐姐?” 雾夕应了一声,走过去摸了把她的脑袋,“辛苦啦,还有,欢迎回来。” 泉镜花挨进她怀里,搂住她的腰。 雾夕察觉到了些许异样,“怎么了?” 泉镜花沉默了会儿,道:“确实有些辛苦。” 毁掉或者破坏些什么,实在比保护、坚守些什么困难得多。 雾夕凝视着她的眼睛,无声中明白了什么。 她微笑着问:“继续待在侦探社的话,以后会更辛苦,镜花酱,你害怕吗?” 组合已经告一段落,大抵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构成威胁。 但和它一同悬赏人虎的另两个组织都还没有正式插手,现在离安心还选着呢。 泉镜花沉默了会儿,摇摇头说:“虽然辛苦,但我很开心,我愿意以此为活下去的意义。” 这还真是沉重的觉悟。 雾夕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耳边响起了盈余提示音。 她恍了下神,不由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 虽然是条艰辛的路,却让泉镜花有了冲破阻碍和黑暗的勇气,这未尝不是种幸运。 “那就好好加油吧。”
第105章 难得悠闲的周日午后,浅金色的阳光穿过窗栏,映在漩涡咖啡店的黑漆木桌上,印出奢华而自然的炫丽。 “总算过回人过的日子了,” 雾夕端起拿铁咖啡喝了口,同与谢野晶子吐槽,“之前那段时间在特务科简直不能当人,只像个工作机器,闭着眼睛都能看到文件和数据。” 侦探社的女医师抿嘴一笑,“谁说不是呢,总算能放松下精神了。” 接着提议,“晚上一起去商业街逛逛?那边新开了几家时装店和精品店,正好是我喜欢的风格呢。” 雾夕打量与谢野晶子两眼,觉得她风格和自己差得有点多,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态。 与谢野晶子倾身挽住她的手臂,挨在她耳边妩媚一笑,“哦呀,我们不是很少约吗,你应该不会是那种只想和男孩子约会的类型吧?” 她的声音酥酥麻麻,尾音翘起,像个无形的小勾子样把微妙的暧昧挑动起来。 “逛累了再去剧院看看最近流行的话剧表演如何,然后去酒吧坐坐,要是玩得太晚,住附近的酒吧也很方便啊。” 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坐在两位女性对面的中岛敦额角挂下一滴冷汗,简直觉得雾夕像只被觊觎的小绵羊,要被与谢野晶子这只大灰狼拆吃入腹了。 他想岔开话题,抬眼望进女医师那双满是兴味的酒红色眼睛,顿时把话憋回去了。 嗯,雾夕桑的话,应该也不会答应吧? 逛夜店什么的,看起来就和她很不搭啊。 “听起来很不错,我心动了,” 结果她这么说:“为了玩得尽兴,得叫个合适的人选拎拎东西跑跑腿什么的。” 与谢野晶子点着头表示赞同,接着目光就落到对面白发纤弱的少年身上了。 毫不夸张地说,中岛敦就像只被捕食者盯上的小动物,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已经打算放弃抵抗了,雾夕却说:“敦不合适吧,他还没成年欸。” 那么谁合适呢? 逃过一劫的中岛敦看着她们俩个把侦探社的男调查员们评头论足,挑肥捡瘦一番。 最终确定的幸运男嘉宾是,太宰治。 俊俏嘴甜玩得开脑子活泛。 以上就是他胜出的理由了。 与谢野晶子:“不过那小子滑得像个泥鳅,而且是侦探社最不合群的一个,不好支使啊。” 雾夕:“试试看,他不愿意就算了,我另外叫人。” 不过对与谢野晶子来说就是陌生人了,可考虑到她外向到有些奔放的个性,想必也不是问题。 晚上的活动确定了,负责被使唤的倒霉鬼虽还没确定人选,但已知肯定会有一个。 于是开启另一个话题。 雾夕指了下端着盘子穿梭于桌椅间,红发碧眸的俏丽少女。 “这位就是组合遗留的小尾巴,叫露西是吧?” 多少有些背后说人的心虚,中岛敦摸了把头发,傻笑着说:“是,是啊,虽然之前是组合的人,但她是个好人,之前也帮了我很多,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才加入组合的。” 与谢野晶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问:“这样强的异能力者,却蜗居在这间普通的咖啡店打工,真的没问题?” 中岛敦一个激灵,唯恐被误解,连忙解释:“组合解散了,她也是无处可去才留在这里的,咖啡店老板是个好人!” 与谢野晶子与雾夕对望一眼,视线中交流的某些不用言明的信息,是中岛敦不理解却莫名介意的。 “你们,是有什么意见吗?” 这里可是横滨,异能力者的天堂,名副其实的魔都。 如露西这样的强力异能力者会没地方去? 组合解散了,其中还有她帮着中岛敦推动了一把的缘故,再接着她就跑到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店打工了,也就中岛敦这傻子会觉得这是因为她无处可去。 雾夕看着满脸懵懂的中岛敦,笑道:“你放心,我们没意见。” 与谢野晶子在旁边附和,“就是,怎么会有意见?” “她挺好的,敦你可要心里有数,千万要对得起人家。” 被如此嘱托的中岛敦隐约觉得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只能干笑着道:“嗯,会的,我们是朋友嘛!” 他觉得再待下去不太妙,况且与谢野晶子和雾夕很有话聊,聊的话题他却插不上嘴。 于是道:“镜花还在帮作之助打下手,晚上大家聚餐,要做的料理不少,我也去帮忙吧。” “可是厨房就那么点大,有她、有织田桑还有夜叉,你去了不嫌挤吗?” 雾夕堵住他开溜的借口,问:“最近镜花开始执行侦探社的任务了,有出什么茬子吗?” 提到这个,中岛敦有些欣慰,“现在好多了,镜花酱很能干,而且比我聪明,已经没有什么让人不放心的地方了。” 提到泉镜花,他又想起一件介意的事。 “前天侦探社接到了一份委托,是指定镜花完成的。内容是拜托她去取一份文件,我们费了番周折才拿到,结果那是为她准备的入社礼物。” 雾夕奇道:“哦,是什么?” 中岛敦道:“是关于她父母的资料,他们生前的工作和死因,夜叉原来是她母亲的异能,是她留给镜花最后的礼物……那份资料对镜花来说很重要,多亏了它才能让她更坦然地面对夜叉,不过我们不知道这是谁送的。” 他有些期待地问雾夕:“是雾夕桑准备的吗?” “怎么可能,” 雾夕道:“往事是不可改变的,探究的结果也未必如人意,相比起来,我更想让镜花学会放下,不要纠结过往,而且我是那种要是做了好事,巴不得昭告天下,起码也要让镜花扑进怀里撒娇才行的类型,才不会藏着掖着。” 中岛敦对答案有些介意,嗫嚅着道:“那会是谁呢?” 这样问着,他心里浮现了一个人影,又觉得不可能,不由露出纠结凝固的表情。 “你果然没镜花机灵,” 雾夕笑话他,“她就不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我猜她已经知道是谁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虽然很不可思议。 “她居然会为镜花做这种事啊,那位……女性,究竟对她抱有怎样的感情呢?” 这般提出疑问时,中岛敦的脸上闪过迷茫、困惑甚至痛苦。 雾夕有些奇怪,想了想说:“年长些的人,看到一些孩子,尤其是身上有和他们相似之处的孩子,会不由自主代入‘母亲’或者‘父亲’这个角色,在他们身上寄托情感吧。” 中岛敦怔忡着望向她,“这不是让人很困扰吗,自己受过类似的折磨,还要把相同的苦楚施加到别人身上,还自以为打着‘我是为你好’的旗号,让我觉得恶心……” 明明说得是泉镜花和尾崎红叶的事,‘觉得恶心’这几个字却好像是他自己的感受。 雾夕怔了下,笑着说:“嗯,人是种矛盾的生物,就是会偶尔,不对,是经常会做出不可理喻,会给双方都带来痛楚的事,偏偏有时候的确出自好意,这就会让被动接受这些的人感到痛苦和纠结了。” “他们提供的经验是自己曾经践行过,经历痛苦总结出来的。虽然痛苦无奈,但他们坚信那就是唯一的正解,也许是为了让后辈不至于再重复一次自己当初的纠结和挣扎,所以希望他们能走那条‘正确但无望’的路,怎么说呢,麻木的心脏有时候也像是很坚硬,不会受伤一样,比起追逐希望,努力挣扎过然后体会绝望,那样反而显得不那么痛苦吧。” 中岛敦喃喃道:“这样吗,但这是不对的吧?” 要用对或者错界定答案吗? 可是很多事情的答案,并不能这样区分吧? 雾夕不由有些认真,“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你,可能每个身处此境的人才能得到答案,不过,敦,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另一件事。” “什么?” “人类是不会放弃希望,真的绝望了会很容易放弃生命,不会繁衍后代,或者对孩子们抱以怜爱之心。人类对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寄托的情愫,最重要和鲜明的永远是希望,” 她笃定地说:“因为孩子是自己的血脉,或者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近的地方,因此心生爱怜,所有怀抱这种心意的家伙,不论是否承认,都从心底期待这些孩子能突破困住他们的枷锁,活出另一种可能。我认为这也是生命代代更替的意义,真正的父母之爱,都会期待孩子可以打败突破自己。这就是生命传承的意义,刻印于身心的本能,如果你没有感觉到那种期待,那就是虚假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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