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向前走了一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了即使是现在都在运转着的电子门卡。 可见为了首领的安保工作,这里电子门卡的供电系统是另一套的紧急供电,可织田作之助显然已经有对付这种东西的经验。 “砰、砰、砰。”三声的枪响在楼道里回响着,很快就听到了极为急促的皮鞋声。 织田作之助推开门,对着跌跌撞撞爬起来的白鸟理莎说:“祝您顺利。那就等您回来之后的讲述了。” 白鸟理莎奔跑着。 她很少那么竭尽全力,心跳快得到了嗓子眼已经成了字面意思,已经酸痛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竭尽全力地去追赶着在银河中飞翔的那班末班列车。 是你吗,康贝瑞拉?是你在等待着我吗? 她奔跑着穿过了满是烟雾的走廊,站在那里的中原中也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地别过头,只是手指悄悄指向了某个地方;她顺着那里一路向前,在转角处看到了通往天台的垂直爬梯。 等她爬到最高层的时候,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吹面而来的冷风。 她赶上了吗?第三天的太阳落山之前的界限? 而不远处的太宰治,在看到她的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从刚才开始,他就感觉到了芥川在有意地拖延时间,大概是受到了乱步先生的吩咐吧?而另一边,明明理应什么都不知道的敦君却配合了起来,该说真不愧是直觉系吗? 明明看出了这一点的太宰治,却可有可无地应答着。 反正在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之前,只要不到来新的一天,他也可以有最后的时间挥霍……再说了,小理莎说不定会突如其来地出现哦? ——就像当时,她突如其来地降临一样。 在看到她的瞬间,那份被压抑已久的思念蠢蠢欲动,是小理莎本来一直在作用着的异能发动吗? 原本遮挡着月亮的乌云恰巧移开,身披月色向他跑来的少女……在这一刻漂亮得不可思议。 被汗水沾湿的发尾牢牢地贴在脸颊,只注视着他的蓝色眼睛像是月光一样清冷神秘, 红色披风下衣着不整的白鸟理莎就这样跑到了太宰治的身前,抓住了他的手:“和我走吧,乔邦尼!” 她喘息着,神色坚定:“——不管天涯海角我们都一起去吧!”
第31章 我等的征途是星辰大…… 太宰治的脸上浮现出了短暂的怔讼。 “乔邦尼?那又是小理莎看过的什么故事里的角色吗?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所说的一切都听起来很有趣。”他垂着眼,目光落在了他们相握交织的手上,忽地说,“虽然有想过你还会出现……但我都下达了那样的命令,被我彻底赶走才是更有可能的展开吧。” “中也被你说动了倒是意料之内……毕竟蛞蝓的脑袋空空如也。不过,首领的命令更是绝对的,就算你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也只能遵照我的吩咐,守着不让其他人的通过。”太宰治徐徐地说着,带着一切仍然在他掌控之中的游刃有余,“织田作……比我想象的还要热心肠一点。不过就算他现在出现,也没有办法阻拦我呢。” 鸢色的眼睛微微弯起,像是一轮新月。 太宰治松开了白鸟理莎握住的手,他就这样举起了自己的双臂,黑色的外套和红色的围巾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露出了十足孩子气的笑容:“那么,没有因为自尊心受损而被我赶走的小理莎,是来向我告别的吗?” “你果然打着那样的主意。”白鸟理莎的口气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比起生命被威胁的风险,还是这份摆明让我知道识相的拒绝才更加令人火大……你分明知道的吧!正因为自卑所以才自尊,成年人之间要有保持距离的默契而不能死缠烂打……这是什么别扭的撒娇方式!” 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的太宰治无辜地眨了眨眼:“……欸?” “喜欢的反义词分明是‘无关心’,而这种强硬的做法,难道不是知道只有这种做法才能够赶走我的自恋吗?”白鸟理莎又羞又气,她的脸庞涨红着,此刻的心跳仍然在砰砰作响。 要拿出多少的勇气,才能够说出这样剖明心意的话语呢? 若是遭到对方一句轻飘飘地“是你想多了哦”的回应,她一定会社死得恨不得从一开始都没有出现。 光是想想这样的场景,她的双腿就颤抖得直打哆嗦,眼眶里的泪水也不知不觉地开始打转。 不应当展露真正的自己。 不要暴露属于自己的情绪。 如同赤/身/裸/体地站在风中,会受到伤害怎么能够怪罪别人呢? ——那是理所应当的展开。 “……我会这个样子,都是你的错。”她说着这样软趴趴的指责,“若是不想我阻拦你的计划,干脆利落地杀掉我,或者把我远远地关押在某个地方,无法挣脱的笼中之鸟,那不就也不需要做出选择了吗?” 太宰治慢慢地、慢慢地叹了口气。 “如果想要更有气势的发言,总是在哭可不行吧?”他看起来很是无奈,“控制自己的泪腺可是演技最基础的一项,总这样的话我会疑心小理莎会设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心软的哦。”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白鸟理莎的眼泪就“唰”地流了下来。 “……那么。”泪流满面的她仰起脸,轻声说,“你会心软吗?” 太宰治哑口无言。 被反将了一军呢。 他在心底想,要是这个时候重新握住对方的手,试图发动“人间失格”的话……倒好像真的成为了认输的承认。 喜欢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情感。 仅仅是她眼泪落下,在脸颊划出的泪痕这个动作都似乎被放慢了,滴落在昏暗的地上似是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这样狼狈的她发出着似乎心碎的声音……却都显得楚楚动人。 和当时的她第一次来到首领办公室的惹人怜爱……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到底,改变的人是谁呢? “‘若身不动,花与水将被分于黑暗两端。’”太宰治说着冲田总司的俳句,真是稀奇,在这个文学作品几乎消失的世界里,仍然有零星的诗句得以留下,“彼岸花与忘川水,理应也是光亮的地方觉得留念。和已经身处黑暗的我不同,我觉得,理莎是像水一样,没有固定的形状。” 水的形状取决于装载的容器,处于黄昏的武装侦探社,仍然保持着明亮的底色。 他的手上已经不可避免地沾染了太多的鲜血……唔,虽然太宰治自身也没有多在乎善恶的分界,可常识仍然提醒着他世俗的标准。 杀一人和救一人有着同样的份量,却理应有不同的意义……至少,另一个“织田作”是这么认为的吧? 武装侦探社比港口黑手党更好。 哪怕是偏心港口黑手党的中也也会做 出这样的判断,再加上,眼前的这个从和平年代过来的女孩子,根本连开枪都学不会嘛。 “甚至连芥川都能发生这样的改变……”太宰治没有去看骤然望向他的芥川龙之介,“和已经经历过的我不同,理莎为什么不愿意去尝试一下呢?那一定是比和我殉情,更加光辉的道路。” 此刻的他露出了……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表情,瞳孔的聚焦落在了白鸟理莎的身上:“我不否认哦。因为织田作和我说过……因为看到过织田作和另一个我说过,要前往光明的地方。我呢,也想试试看成为这样做的人。” 都说施比受有福。 哪怕只是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哪怕是他已经看不到了的光景,被拯救的白鸟理莎也是这个世界的太宰治,除了织田作之助以外,对这个世界施加的好一点的影响吧? “……你那算是什么自作主张。”白鸟理莎眼泪落下的速度更快了,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凭什么擅自地假定一切,明明我……” “而且,这样的局势也会更加平衡,因为小理莎认为自己很伪善,所以会不想欠人情的你才一定会想要回馈,一来二去的话只会操心不下。哼哼哼~”太宰治在最后还哼起了奇怪的小调,“我和织田作交换了‘命运’,敦君和芥川的互相交换,不过,小镜花受到了敦君的影响,还需要有人来弥补这个欠缺——” “虽然确实还有小银,如果是我下达的最后命令她就算再不情愿也会照做,可是,我也不忍心强迫小银和一度抛弃过她的哥哥一起生活~” 再一次被刺痛了的芥川龙之介替自己说不出任何的辩解,就连中岛敦的神色也看起来心神不宁。 相较之下,还能够露出像是哭一样的笑容的白鸟理莎反倒成为了看似最镇定的那个:“所以,我成了最合适的那个人选吗?” 是啊,这才是太宰治。 哪怕是最为重要的织田作之助,也不妨碍被放置在棋盘之上——太宰治会预料所有的发展,然后将一切导向最合适的那个。 何况,她又算是哪种程度的重要呢? “BINGO~”此刻他发出的像是游戏特效一样欢快的声音只会成为一种残忍,“你看,小镜花的武力被织田作补足了,虽然小理莎比不上我的头脑,可好歹也胜在对情报的掌控……也没有办法!我的头脑可是远比我的异能更有价值的东西!” 此刻露出的臭屁又骄傲的表情,很想要让人明晃晃地在脸上给他一拳。 太宰治是一个屑。 虽然首领宰用自己的悲剧气息掩盖了这一点,可某些人的底色没有那么简单地被涂抹。 一直以来白鸟理莎深感困扰的,为什么太宰治会希望她接触武装侦探社的理由,终于在这一刻浮出水面。 “我知道的未来,在你死后,小银她离开了港口黑手党。也没有前往武装侦探社。” “那就更好了!说明这一点的偏差,不足以导致世界的崩塌。”太宰治伸出了手,在触碰到白鸟理莎的脸颊之前,先接到了她的眼泪。 真的很奇怪啊,这样的表情。 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失去织田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色吗? 那相比之下,一定是白鸟理莎太过于多愁善感了。 他们相遇的时间如此短暂,交往的起因各怀鬼胎,以至于白鸟理莎想要挽留他的行径……都让他感到了微妙的心虚。 怎么会有自己也快冻死的小女孩,还要把火柴分到别人的手中呢? “男人的承诺可不应当随便当真,更何况小理莎应当很清楚我的撒谎成性。”太宰治几乎是推心置腹地说,他冰冷的指腹划过白鸟理莎的脸颊,替她把不知道是哭乱还是跑乱了的碎发勾到她的耳后,“对还在读大学的小理莎来说,人生可谓是刚刚开始!虽然这样积极阳光的话语在我说来好像显得尤为没有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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