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再次踏景仁宫时,只觉这里破败不堪。 宝韵道:“娘娘,废后就住在侧殿,皇上命人将其封锁了,只留有一个小洞,不过毕竟她曾经是皇后,再加上娘娘仁慈,这才没被为难。” 宜修长年哭泣,又不得见天日,双眼几乎失明。 她头发花白了,浑身不至于脏乱,却与先前做皇后时的光鲜亮丽有着天壤之别。 “谁,是谁?”宜修听见脚步声,以为是皇帝来看她了:“是皇上吗?是不是皇上?” 安陵容噗嗤一笑,宜修瞬间听出了来人是谁。 “安陵容!” “大胆,竟敢直呼太后娘娘名讳!你不要命了?”小田子厉声呵斥道。 安陵容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下去。 宝韵担忧道:“娘娘不可。” “无妨,拔了牙的老虎没什么可怕的。” 见状,宝韵和小田子立刻拉着人退了出去。 “他们说什么?什么太后?”宜修空洞的眼神看过来,安陵容分明从中瞧出了不甘和嫉恨。 “这么多年了,乌拉那拉氏,你的性子一点儿没变。”安陵容声音不大,语气却如寒冰一般冰冷。 “变?本宫才是皇上的正宫皇后,皇后之尊,如何能变?” “皇上早已废后,你不过是个在宫中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宜修,你早就输了!”安陵容冷冷道。 “本宫输?本宫绝不可能输!” “是吗?可皇帝已经去世两个月了,乌拉那拉庶人。” 第219章 大结局 安陵容的话仿佛平地惊雷,惊得宜修心颤胆颤。 “什么?你说什么?”宜修惊骇不已:“不可能,皇上怎么可能死?怎么可能死?” “生死乃是天命,宜修,大行皇帝生前说过,与你死生不复相见,你连与他合葬的机会都没有。” 安陵容语气平静,没有嘲讽,也没有怜悯。 “不!不可能!”宜修痛哭起来。 “是谁登基?是你的六阿哥登基是吧?你满意了?哈哈哈哈,你满意了?”宜修恍若疯狂。 “废后,本宫是废后,本宫被先帝厌弃,本宫是废后!” “凭什么?凭什么?” 宜修痛苦不已,痛哭无声,似要抽过气去。 安陵容缓缓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慢悠悠道:“是啊,凭什么呢?” 她语气忽然又冷了起来:“凭什么?就凭你做皇后时蛇蝎心肠,分毫无德,先帝多少孩子死在你手上,你手里沾染的人命足以成为现世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只可惜你还有皇后这层身份,哪怕废后,先帝依旧不能杀你,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宜修突然痛苦得捂住耳朵,恨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本宫没有错,本宫何错之有?” “你感受过失去儿子的滋味吗?你知道那天的雨有多冷吗?那年弘晖才三岁,小小的一团,就躺在我怀里,我就这样看着他一点一点失去温度,他走前还拽着我的手说,额娘,下辈子再做你的孩子。” “你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皇后声泪俱下:“凭什么本宫失去了孩子,别人的孩子却可以活得好好的?” 安陵容斥声道:“当年纯元皇后与你之间发生纠葛,你败了,你便要十倍百倍报复到先帝旁的女人以及她们的孩子身上,让他们承受你所犯下的冤孽。” “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不去报复先帝,你敢报复先帝吗?” “你不敢!”安陵容替她回答了。 “哀家当年初入宫时与夏冬春发生纠葛,你便将夏冬春安排与哀家一起住,你打的什么主意哀家都知道,你暗中推波助澜,让哀家与华妃争斗,与甄嬛离心,哀家不是不知,哀家就这样看着,看着你一步步玩火自焚。” “宜修,你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 “原本你只需要善待所有人,就可以安然坐上母后皇太后之位,可惜了,就在今日,本宫的弘晟已经追封纯元皇后为母后皇太后,你永远被纯元皇后压了一头呢,乌拉那拉庶人。” “你的孩子还在地底下看着你,你还有脸去见他吗?你已不再是大清的皇后。”安陵容幽幽一句话,直接破了宜修的寻死之路。 让她连死都要考虑是否给弘晖蒙羞,连死都是一种奢侈。 安陵容转身离开了景仁宫,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她烧毁太后遗旨的事,有些事必须烂在肚子里,就好比甄嬛给果郡王生的两个孩子,以及惠妃的静和公主,永远都不能走漏了风声。 “找个太医给乌拉那拉庶人看看,给她治好眼睛,遏制她的头风,不许让她死了。”安陵容道。 “太后娘娘……”小田子很是困惑,太后为何还要关切乌拉那拉庶人? “没事,哀家只是想起了母亲。”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道。 景仁宫内,宜修一阵又一阵的哭,有些时候甚至又哭又笑,就好像疯癫了一般,太医来看过了,摇着头开了些药,有宫人会熬给她喝。 冷宫中,自甄嬛被投入冷宫已经过去好几个月。 这些日子她一直不敢出门,皇帝对她们母子的处置一日不下来,她就一日胆战心惊。直到后来代表着皇帝驾崩的丧钟声传来,她才恍然有种如见天日的感觉。 皇帝丧期未过,今日她却闻到了肉汤的香气,她才大着胆子想去瞧瞧究竟是谁在吃肉汤。 这里可是冷宫,能在冷宫中吃这些东西,定然有什么猫腻。 结果便看到年世兰和夏冬春两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煮锅子,六目相对,场面十分尴尬。 年世兰自然对甄嬛好一顿嘲讽。 当年她进冷宫时,甄嬛还来了冷宫告诉她所谓的真相。 “哈哈哈哈,甄嬛,你也有今天!”年世兰一边张狂地大笑着,一边毫不留情地朝着甄嬛嘲讽道。 她那张略微带了些岁月痕迹的脸,此刻因为得意而微微扭曲着,眼神之中更是透露出无尽的轻蔑。 “我早就说过,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真是苍天有眼!” 甄嬛挪了挪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可能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还是夏冬春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大家都是冷宫一家人了,就别提往事了。” “那个甄嬛,你饿不饿,要不来吃点?”夏冬春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招呼阿珍去把甄嬛拉过来。 年世兰蹙眉剜了夏冬春一眼,夏冬春这么些年也练出来了,知道年世兰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甄嬛还没坐定,年世兰开口道:“甄庶人,我和夏冬春再怎么样也是妃嫔之身,你不过一小小庶人,不知礼节么?” 甄嬛愣了一下,旋即对两人福了福身:“见过年答应,见过夏常在。” “哼!” 三人围在铜锅前,夏冬春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喂,你咋进来的?” 甄嬛看向年世兰,只见对方翻了个白眼。 她才缓缓道:“触怒之罪。” “呵呵。”年世兰鼻腔喷气,一个眼神也不愿施舍给甄嬛:“还以为你在外头过得多好呢,不过尔尔。” “年世兰你!”甄嬛咬牙,她不能生气,她要弄清楚年世兰和夏冬出为何会在冷宫里活得这般滋润,她们背后站的究竟是谁? “今日这冷宫竟这般热闹呢。”安陵容缓步走来,看到年世兰、夏冬春和甄嬛三人坐在一起吃锅子。 “正好,哀家带了些好菜来,一同享用。”安陵容话音一落,宝韵便将食盒提上来摆到桌案上。 甄嬛立马起身对安陵容行了礼。 “一晃几个月过去,不知姐姐在这冷宫可还习惯?”安陵容顺带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甄嬛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她迫切想知道关于自己孩子的信息,以及先帝对自己的处置。 “想来姐姐还不知道,令妹玉娆进了宫,成了先帝的官女子,但是先帝已去,甄官女子的位份太低,也就没有特别封赏了。” “你说什么?” “甄庶人,你也知道那是个死局,便只能兵行险招了,甄官女子挺身而出,皇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放过了甄家满门,眼下甄庶人的两个孩子都还好好的呢。”安陵容微笑着说。 安陵容的话倒是如沐春风,可在落甄嬛眼里,便是冬月的寒冰。她知道,除了玉娆出马,便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是她误了玉娆,也害了浣碧。 皇上早就对她不满,如今还肯留她一命,已是格外开恩。 可怜了玉娆,她这辈子恐怕都没法和慎贝勒双宿双飞了。 年世兰和夏冬春听得目瞪口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竟让她们无所适从。 这是什么情况,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甄嬛给皇帝戴了绿帽子不成? 甄嬛郑重跪地给安陵容行了个大礼:“民妇叩谢太后娘娘大恩。” “你起来吧。”安陵容抬手示意甄嬛起来:“先帝留有遗诏,弘瞻入果郡王一脉,为其守孝三十年,至于灵犀,就留在宫中,由惠太妃教养。” “甄庶人,你尽可以安心了。”安陵容此番带了一杯毒酒,她道:“此毒穿肠过,前尘往事皆可消散。” 甄嬛眼底闪过惊骇,但是她深知自己没得选,泪水滑过脸颊,她哭腔道:“太后娘娘,民妇还有个遗愿,当初启祥宫伺候过民妇的崔槿汐和流朱二人,不知她们可还好?” “虽有残疾,于生活无碍。”安陵容答。 “还请太后娘娘看在往日情分上,全了民妇先前与她们的主仆情谊,稍微照付一二。”甄嬛又跪下了。 “哀家答应你的要求,你安心去吧。” 年世兰和夏冬春还是第一次见安陵容如此狠辣的一面,她当着她们的面赐人家毒酒,考虑过她们的感受吗? 夏冬春心想,不会下一个就轮到她了吧? 卸磨杀驴? 毒酒果真腥辣,甄嬛一壶酒下肚,五脏六腑不受控制得灼烧起来,很快她便蜷缩着倒地不起,在意识消散前,她想着,或许当时允礼也是这般疼痛吧? 天边一串乌鸦飞了过去,碧色的天空逐渐变成灰蒙蒙的一片,从她狭长的视线里渐渐淡去。 小田子上前摸了摸甄嬛的脖颈动脉,旋即躬身回道:“禀太后娘娘,人已经没气了。” “让人抬走。”安陵容语气冰冷:“做干净点儿。” 等人走了后,安陵容这才有精力和年世兰与夏冬春两人说话,回头却见夏冬春对她扑闪着睫毛,一副乖巧的模样。 “吓到了?”安陵容笑道:“不过是处理一些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罢了。” 随后她抬手对着门口的位置拍了拍掌,一个身着淡粉色旗袍,梳小两把头的小宫女从外头小跑进来,她步伐有些急切,嘴里的喘息声却有些异样。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28 首页 上一页 12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