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正思索着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他的,却冷不丁听到他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卡尔:哈?什么玩意儿?请自重?食懵佐啊! 但此时的他欲火焚身,焦躁难忍,并不与想与洛夫乔伊周旋,径直朝着B-58离去。 看到他离去,洛夫乔伊才松了口气,有些瘫软地靠在墙上。 洛夫乔伊:还好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 他踏入房间,捕捉到那一丝独属于她的清香。 刹那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抬手轻轻抚着胸口,试图安抚那躁动不安的心绪。 她刚才穿的是什么?他的寸衫?! 思潮翻涌间,他的脸颊再次泛起红晕,滚烫的温度一路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难耐的燥热驱使他抬手,手指有些急促地解开了领口的领结。 他走进浴室,拧开水阀,冰冷的水柱汹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浇在他滚烫的身躯上,企图浇灭那腾起的欲火。 怎么办,他今晚还回不回去?他该怎样面对她?她会不会觉得是他故意而为,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 想到这里,烦躁情绪瞬间如野草般疯长。 他满心愤懑无处宣泄,猛地起脚,狠狠踢向面前的墙壁,那股子狠劲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砸个粉碎。然而,迎接他的不是问题的解决,而是脚趾传来的剧痛,提醒着他此刻的无力与狼狈。 不多时,凉水就将他浑身燥热一点点抽离。起初,肌肤被冷水激得发紧,慢慢的,燥热从四肢开始消散,凉意渗进骨髓,让他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弛下来。 他拖着有些发僵的身子走出浴室,来到卧室,一头栽倒在床上。 昨晚硬撑到半夜,又是在椅子上睡着,一晚上也没睡得多安稳,脖子还因为没有支撑点而疼痛难忍,天刚蒙蒙亮,刺眼的阳光便照进屋内,再也无法入眠。 以至于现在的他疲惫不堪,碰到柔软床铺,眼皮就不受控制地合上,瞬间坠入梦乡。 …… 待他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他就这般……浑浑噩噩地又过了一天……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待黎明升起,一切就结束了…… 他推开房门,海风仍在嘶吼,仿佛从记忆深处席卷而来,浪花卷走了春夏秋冬,潮汐吞没了晨昏昼夜,他不知道时间究竟流逝了多少,他只知道一件事——珍惜和她的最后时光。 现在,回去吧,回到她的身边去,哪怕……哪怕会遭受她的冷眼,或者厌恶,又或者是疏离,他也要回去。 他来到门前,心脏在肋骨间疯狂撞击,像是要冲破这具可悲的躯壳。一旁的洛夫乔伊死死盯着地面,连余光都不敢扫过来 洛夫乔伊:他站在门口这么久干什么呢?不会是等待我和他搭话吧……算了,就当没看到他吧…… 终于,他推开了那扇门,那个有她在的房间…… 下一秒,熟悉的香气裹挟着记忆席卷而来,他还没来得及呼吸,一道紫色身影便撞进了他的胸膛。 华丽的礼服裙摆在空中划出决绝的弧度,她像一道失而复得的幻影,死死攥住他的衣襟。他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打在颈侧,能听见她压抑的哽咽在胸腔震动。 第39章 :连记忆也会过期,对吗? 她从睡梦中睁开双眼,现在已然是夜晚。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刹那间淹没了她的意识。 她睫毛轻颤间,映入眼帘的是漆黑一片,她倒在梳妆台上,那枚海洋之心,还在她的脖子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卡尔...那个固执的傻瓜... 破碎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重组,真相如利刃般刺入心脏。原来这异界的轮回早已重复了千百次,每一次新生都伴随着记忆的洗濯。 岁月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个春秋,唯有那个少年赴死的身影,在时光长河中凝固成永恒,一次又一次,义无反顾地走向注定的结局。 他记得,他始终记得她所爱的一切。 而她,却总在轮回的开始将他遗忘……原来,连记忆都会过期。 可被困在时间尽头的,至始至终,只有她的少年,无尽的循环,她真的好想问问他,痛不痛苦,厌不厌倦?每当船沉海底,晨光再现,他会不会感到一丝迷茫? 最残忍的刑罚也莫过于此了吧!永远清醒着重复失去。 她痛哭流涕,骤然起身,几乎要夺门而出,却在镜前顿住脚步。 镜中的自己发丝散乱,衣襟微皱,苍白的脸颊还残留着梦醒的痕迹。她怔怔地望着,指尖不自觉地抚上颈间那枚幽蓝的“海洋之心”。 这样的她,怎能去见他? 她必须完美无瑕,她要他记住,她最璀璨的瞬间。 她走进浴室,再次将自己冲刷一遍。推开浴室门,满地华服刺得她眼睛生疼,那些他亲手搬来的衣物每一件布料,质感,都是上等的,就连样式,都这般的光彩夺目。 她将衣物轻轻拾起,一一叠放回衣柜里头,这都是他爱着她的证明。她记得,每次重塑,他都会命人定制不同的衣物,连着她最喜欢的一起带上泰坦尼克。 或许是因为只有他的记忆不被洗涤,所以将全部的过错都归咎于他自己,以至于他总觉得亏欠她太多,给她的还不够多,总想着在其他方面弥补她…… 可是卡尔……你知不知道? 你才是这场时空的受害者啊! ……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是埃莉诺的声音,“小姐,出来吃晚餐了。” 她这才恍然过来,擦干泪水,换上了紫色礼服,盘起长发,来到客厅,然而,客厅里灯火通明,却独独不见卡尔的身影。 “埃莉诺,卡尔呢?他去哪了?” “霍克利先生中午的时候出去了。” “你知道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抱歉,小姐,我并未留意。” 她垂下眼眸。是不是她早上对他太凶了,他……他才躲起来不愿意见她? 对不起……卡尔…… 或许她该出去找他?可当她瞥见门口洛夫乔伊挺拔的身影时,这个念头便消散了。他奉命守在那里,绝不会让她踏出大门一步。 夜深了,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微弱,只剩下几点暗红的余烬。 她蜷缩在丝绒沙发上,时钟的滴答声在空荡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埃莉诺早已告退回房,唯有她仍固执地守候着,像不知疲倦一般,固执地等待着他归来。 可那扇门却始终纹丝未动。 他是不是在怪她?所以迟迟不肯回来? 不,怎么会呢?他是连吵架都只会问她饿不饿的笨蛋,怎么会怪她呢? …… 天色渐渐由浓黑转为深蓝,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撑着疲惫的身子,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却仍旧不敢睡去,只能轻闭双眼假寐。 “咔嗒“——门锁转动的声音突然刺破寂静。 她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推门而入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卡尔, 她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他的胸膛,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衣襟里,湿了大片。 她再也不会松开他的手了。 他有些惊讶她的动作,轻轻将手搭在在她后背,感觉到衣裳湿润后,他紧张的问,“小小?怎么了?” 哭听后的她,抬眼看向他,“我都记起来了,我什么都记起来了……” 他动作一怔,有些难以置信,“什……么?” 她记起来了?她都记起来了! 他吞了吞口水,“你都记起些什么了?” “明日……白昼升起……我就要离开你了,对不对?” 陷入再次失忆,再次轮回…… 他艰难地点了下头。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不错,明天,她就要离开他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知道,不过,也好,知道了也好……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他注意到她脖子上的海洋之心。这项链,戴在她身上真好看。 她牵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松开,他们就坐在沙发上,彼此依偎,壁炉在不远处燃烧着,劈啪作响,火光晕染在脸庞,周遭静谧无声,唯有火焰燃烧的轻响和彼此沉稳的心跳,此时此刻,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 如果时间可以停止,他希望此刻就是永恒。 …… “卡尔,我饿了。”她像只慵懒的小猫,轻轻在他脸上蹭了蹭,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颊上。 “饿……饿了?”他有些无措,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嗯嗯,你喜欢在这里吃,还是在餐厅吃?”她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他。 “我……我都听你的。”他不自觉地挠挠头,耳朵微微泛红。其实,他心底渴望能留在这里,享受与她独处的每分每秒,可又怕自己的想法太过冒进。 “那,我们在这里吃吧,我喜欢和你单独待着。”她嘴角上扬。他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呢?都多少年了~ 不多时,埃莉诺便推着餐车匆匆赶来,银质的餐盘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光,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埃莉诺将餐食一一摆放好,动作娴熟又安静。 末了,她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先生,夫人,用餐愉快。”便悄然退下,带上门,将这方温馨的小天地再度留给了沉浸在爱意中的两人。 听到“夫人”这个称呼,她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 这埃莉诺,改口也太迅速了些,自己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还真是有些难为情。 她偷偷抬眼瞥了瞥身旁的他,眼神里满是羞怯与欣喜,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 他的脸也没好到哪去,面庞上的红晕愈加强烈,从耳根一路蔓延至脸颊。他不自在地动了动喉结,微微抿了抿唇,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只能抬起手,有些笨拙地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第40章 :这可是白兰地! 他这看似不经意的小动作,让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微微仰头,看向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烛光跳跃,映照着他高挺的鼻梁和泛红的耳根。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撞在一起,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滚烫。 沉默片刻后,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缓缓说道:“小小……我……” “我?我什么?卡尔。”她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他,眼中的澄澈让他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没……没什么。”那三个字,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太突然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再等等吧……她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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