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魏尔伦生硬地回答, “当然要离开,这里不适合你成长,也不适合兰波养伤,北欧的环境比较好。” ……哎。 兰波抿了下唇角,无奈地补充一句,以宽慰橘发女孩, “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回来看看的。” “嗯。” 小孩的伤心只是一会儿,中原中也乖乖安静了几分钟,又打起精神,叽叽喳喳地询问起北欧的情况来,魏尔伦干脆也上了床,搜肠刮肚地把对各国的印象都一一讲述。 兰波怀里抱着个小火炉,背后贴着个大火炉,困意很快袭来,彻底睡着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迷迷糊糊地叮嘱魏尔伦, “明天,去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 她的小屋里别的都不重要,但有一本目前打不开的手记必须带走。 第7章 怎么不算同床异梦一款脆弱敏感猛男…… 魏尔伦的睡眠质量通常很好,这也意味着他需要的睡眠时间通常不多。下午陪着兰波和妹妹睡了将近两个小时之后,他现在半点困意都没有。 中原中也询问的声音已经彻底消失,她向下拱了拱,钻到兰波怀里,呼吸变得悠长而舒缓,显然下午三个小时的睡眠并未彻底缓解她的疲累,橘发女孩又陷入了甜蜜的梦境。 魏尔伦伸出手,将妹妹那侧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盯着兰波的黑发,静默地发呆。 一直到现在,魏尔伦还有点如在梦中的感觉——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也美好得不可思议。安静躺在他怀里的兰波,依偎在两人身边的妹妹,即将出发的旅行……但他也清楚,这并不是梦境,因为他不会做梦,而且即便是在最痴心妄想的幻想中,他也从未想过能有这样的美好。 魏尔伦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兰波的发顶,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可耻。 他欺骗了兰波,目前所得到的一切都建立在兰波的失忆和他的欺骗下,包括昨晚那样亲密的行为,兰波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才会…… 淡淡的悲伤和惶恐从心口处散开,令魏尔伦的手有些颤抖,明明下午的时候刚刚决定了接下来的目标之一就是治疗好兰波,可现在他却有点想反悔——反正战争已经莫名其妙地结束,铁塔也 没有发出对他的通缉,他只要带着兰波和妹妹,一辈子绕开法国生活就好,曾经的那些记忆,兰波能不能想起来并不重要。 ——不。 另一道声音反驳着魏尔伦。 那很重要,那是他和兰波从相遇到成为搭档的三年,是魏尔伦最重要的记忆,兰波怎么能彻底忘记? 但如果兰波想起来,他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 …… 杂七杂八的思绪像是被丢进皮包的耳机线,一条、两条、三条……直到所有的线都缠绕着解不开,魏尔伦才猛然闭上眼睛——怀中纤瘦到有些硌人的身体动了两下,兰波似乎醒了。 兰波确实醒了。 魏尔伦能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先把怀里的橘发女孩往一旁挪了挪,又轻柔地抬起他搂在她腰间的手,最后慢慢坐起来,停顿片刻,从他腿边跨过去,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兰波要去干什么? 魏尔伦有些惶恐。 赤裸的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微不足道却震耳欲聋的声音,魏尔伦平缓地呼吸着,数着兰波离开的距离。 一步、三步、十步…… 兰波应该是走到了茶几的位置,然后—— !? 魏尔伦几乎要装不下去了,他听到了什么? ——兰波拉开了背包的拉链,似乎从里面拿出来了什么放在桌子上。 是船票吧,兰波把船票拿了出来——她不打算跟他们一起离开,她要走了。 兰波打算偷偷离开他了。 那双不知何时睁开的湛蓝色眼眸中,划过一丝猩红的愤怒,又蔓延上浓密的委屈,魏尔伦的脚步更轻,他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站在兰波身后,紧紧攥住那只正打算拉上包链的手, “你要去哪?” “!!!” 兰波吓了一跳, “保罗?” 这漂亮笨蛋什么时候醒的? 魏尔伦咬了咬下唇,干脆掐住她的腰,继续压低声音质问, “你要去哪?” “?” 兰波很迷茫, “我……去哪?” 她哪也不去啊? “你要拿着包离开了吗?” 见她不承认,魏尔伦更生气也更委屈,清澈的嗓音甚至掺杂了一丝鼻音,变得有些沙哑, “你打算趁着我和妹妹睡觉,就这样不打一声招呼离开。” 他早该想到的,兰波从来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人,更何况,以她的冷静理智和高警惕性,怎么可能会跟刚认识两天的人离开目前居住的地方,前往虚无缥缈的未来? “……” 兰波有些乏力,她向后仰了仰,做出要倒下的动作,魏尔伦果然紧张地接住了她, “兰波?” “我肚子不舒服。” 贴在温热的大火炉上,黑发女性举起手中的一板药片晃了晃,简短地解释, “可能是今天吃得太好了,而且我本来就有胃病,所以来拿胃药吃。” 察觉到火炉慢慢变得有些僵硬,兰波还是忍不住无奈又好笑地勾起唇角, “既然你也醒了,能帮我接杯热水吗?” “……好的。” 魏尔伦无措地松开手,看着兰波坐到沙发上,又局促地将一旁的小毯子盖在她身上,才像个鬼影一样飘出卧室,片刻后,端着一杯温水飘回来, “热水对食道不好,这个温度更合适。” “谢谢保罗。” 兰波仰起头,吞下胃药,然后打了个哈欠, “回去睡觉吧。” 她站起身,拉住魏尔伦的手,像牵住流浪猫的缰绳,魏尔伦顺从地垂下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兰波身后,看着她小心地掀开被子钻进去,又往一旁挪了挪,给他留出足够的位置, “保罗?” 兰波轻轻地拍了拍枕头, “很晚了,快睡吧。” “嗯。” 魏尔伦乖巧地躺下,又将兰波拥进怀里, “晚安,兰波。” “晚安,保罗。” —————— “早安!” 中原中也十分精神,扑腾着一双小短腿在套房里奔来跑去——她先是洗漱完,又回到房间穿上了昨天试穿的那套新衣服,然后凑到餐桌前,看了看今天的早餐, “这是什么?” “是松饼。” 魏尔伦像个说明书, “用打发的鸡蛋和面粉混合之后煎制,再撒上糖粉,是西式早餐和下午茶中常见的食物。” “哇……” 橘发女孩伸出手,小心地戳了一下, “它好软!?” “嗯,因为鸡蛋被充分打发了。” 这家酒店的厨师手艺确实不错,魏尔伦将热牛奶放在妹妹面前, “如果喜欢吃甜味,可以淋枫糖浆或巧克力酱。” 为了给客人充足的选择权,松饼上都只撒了薄薄的一层糖霜,可以自由选择是直接配着培根煎蛋吃,还是变成甜味。 中原中也知道巧克力,白濑曾经带着她抢过一个大人们组成的小帮派,战利品中就有这种甜蜜的棕褐色糖块,但她不清楚什么是枫糖浆,所以思索片刻后,橘发女孩拿起了应该是枫糖浆的那瓶半透明的淡黄色液体,小心地淋了一些,又放回原位,笨拙地用叉子叉起一整块松饼送进嘴里, “唔——唔唔唔。” ? 魏尔伦不太理解,只能体贴地认为这可能是妹妹独特的吃松饼方式。 “中也?” 刚洗漱完的兰波惊讶地走过来,把橘发女孩从被松饼噎死的可能中救下,又谴责地看了眼魏尔伦, “怎么不帮她切一下,她这样一口吞下去,真是跟……” 跟…… 跟谁一样? 大脑又鸣叫起无端的疼痛,兰波闷哼一声,扶住额角,魏尔伦紧张地站了起来, “兰波?” “没事。” 兰波揉揉眉心,摇摇头, “突然头疼,是老毛病了。” 她这一年生存情况好一些之后也找过几个医生,可得到的答案大都是说她大脑内部有问题,唯一详尽一些的诊断是告诉她可能存在撞击下产生的血块,压迫住了某些神经,目前没办法治疗。 好在这种情况并不多见,除非她刻意要去回想那些失去的记忆。 看着魏尔伦还有些担忧的神情,兰波安抚地拍拍他的手, “真的没事,吃饭吧,等下还要出门。” 中原中也已经老老实实地把松饼切了块——她本来以为这东西这么软,可以像那种一整片的吐司一样压缩成一小块吃,没想到体积太大嘴太小。她叉起一小块松饼送进嘴里, “要去……唔……去兰波姐姐的房子吗?” “是——但吃饭的时候尽量不要说话。” 兰波轻轻敲了敲桌子,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哦。 橘发女孩眨了眨钴蓝色的大眼睛,把这个知识记进脑子里。 饭后,兰波拒绝了魏尔伦开车前往的提议。 昨天开车去擂钵街是为了彰显实力,更方便地带走中原中也,今天回去拿东西是为了彻底离开横滨,如果因为那辆车吸引注意,导致她的东家——现在也许该叫前东家的PortMafia发现她并不是失踪,而是打算不告而别,从而引出其他的事端就不太好了。 事情也正如兰波所言,她家附近有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PortMafia在发现她的电话彻底打不通后,前来探寻她下落的。黑发女性思索片刻,带着魏尔伦和中原中也走向靠近擂钵街方向的一条回家的捷径——也就是前天中午,她和魏尔伦相遇的那条小巷。 小巷不长,三人的脚步声都很轻,走到一半,兰波却突然停了下来。 有极其细微的声音从路旁的废墟中传来,兰波刚把中原中也拉到身后,魏尔伦已经掐着隐藏之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那是一个相当瘦弱的孩童,应该比中原中也还要小几岁,黑色的长发在发尾处有些发白,此刻瞪着眼睛,看了眼橘发女孩,又抬起头,明明身体在害怕地颤抖着,声音也因压迫而嘶哑,可他的眼神却像是玻璃做的锥子,坚定地看向魏尔伦, “是你们带走‘羊’的。” “羊?” 魏尔伦挑眉,兰波轻声解释, “收留中也的那群孩子成立的组织。” 原来如此。 感受着手中男孩轻得可怕的身 体,魏尔伦瞥了眼他的黑色半长发,姑且松了些力道,转而拎着男孩宽大上衣的后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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