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伊拉拉刚想开口,菲罗拉姨妈顿时急了,抢先拔高声音:“你又要走?!这才回来没几天,难道德尔贝庄园还不够吗?” “我这是为了伊拉拉,妈妈。”莱德利表哥很是严肃道,“查尔斯·宾利新租的内瑟菲尔德庄园,据说风景宜人,他的朋友之中,也有一名有钱的单身汉。难道这不正是将伊拉拉介绍给他的好机会——伊拉拉,你又怎么了!” 伊拉拉把水杯放到餐桌上。只是声音大了点,但莱德利表哥和菲罗拉姨妈看起来却像是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莱德利表哥狠狠瞪了伊拉拉一眼:“这事没得商量,下周我就带伊拉拉离开。” 查尔斯·宾利,租了个南方庄园,名字叫做内瑟菲尔德,甚至还有名有钱单身汉的好友。 这天底下,怕是也没这么多巧合吧。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止她两名兄长是大名人,连《傲慢与偏见》剧组也在呀? 伊拉拉顿时有些好奇了:她虽然对爱情小说不感冒,但谁不想见一见风靡全球的男女主伊丽莎白小姐和达西先生呢。 只是莱德利表哥又摇头:“伊拉拉,你得懂点事,看看你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该怎么找个好丈夫?穿得一塌糊涂,腰也太粗了?妈妈,你得给她准备点好衣服,别让我丢人。” 伊拉拉难以置信:“你说我腰粗?” 看看你那水桶腰好不好? “那是当然,”菲罗拉姨妈接话,“她妈妈不上心,我可不能不上心,去,安妮,把我嫁妆箱子里的束腰和礼服拿出来。我那可是用上好鲸须打造的束腰,让伊拉拉走时就穿上,保证等到了你朋友那里,能将这二尺的腰勒成一尺半!” 伊拉拉:“……” 菲罗拉姨妈越说越开心,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瘦削蜡黄的面容流露出几分难得的笑容。 姨妈眉飞色舞道:“等到了舞会的时候,伊拉拉可以像我年轻那般,就这么优雅地当众昏倒!这不得迷死那群单身汉!” 伊拉拉:“…………” 不行了。 她必须跑路,去伦敦找她哥去——再不跑就要上刑具了!一尺半的腰,那还是人吗? 伊拉拉下定决心。刚好要前往内瑟菲尔德庄园,这可是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2章 手改礼裙。 离开德尔贝庄园,伊拉拉才能展开自己的跑路计划。 只是强壮又爹味的莱德利表哥,也没比他的神经质妈妈好到哪里去。前往内瑟菲尔德庄园的马车一路狂奔、紧赶慢赶,完全不顾社交礼仪和体面,终于在《傲慢与偏见》故事中的第一场舞会之前及时赶到。 而此时距离舞会开场,仅有两个小时的距离。 伊拉拉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庄园的主人宾利先生打声招呼,就被莱德利表哥催促前往客房换衣服。 他轰隆隆站在门口,堵住了所有去路。 “这可是你第一次在社交场合亮相,伊拉拉,”莱德利表哥清了清嗓子,说教道,“必须给所有人留下个好印象。穿你那些寒酸衣服可不行!快点,把我准备的礼服换上,然后再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你可不能丢了我的脸面。” 哪有表哥给表妹准备衣服的! 伊拉拉眼睁睁看着女仆把一套极其复杂的行头艰难搬运到床上。 是一件宝绿色的长裙,昂贵的绸布制成,看上去精致又奢侈。这本没什么,伊拉拉也很喜欢,但是—— 她的视线又落在女仆吭哧吭哧拎过来的巨大裙撑,和那件能勒死人的束腰,以及一个赛一个夸张的金银首饰上。 伊拉拉:“……” 盯着那一整床铺的复杂配件,伊拉拉目瞪口呆。 怎么这么土呀,知道德尔贝家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直接把钞票换成金子挂身上吧。 菲罗拉姨妈虽然审美老派,但也没满身铜臭味,伊拉拉都开始好奇莱德利表哥从小接受的什么教育了。 老天在上,知道的她只是参加个乡下舞会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取代维多利亚成为大英女王原地加冕呢! 如此闪瞎人眼的行头,给歌剧演员登台演出都有些夸张。伊拉拉要真在一个放松、惬意,且乡里乡间彼此认识的晚上穿这个亮相,就算她不被束腰勒死,也要沦为整个梅里顿的笑料和丑角。 不行。 果然得跑路,她可受不了暴发户审美。 伊拉拉第无数次这么想。 “我知道你家境寻常。”然而莱德利表哥完全没看出伊拉拉神色不对劲,还只当她是被昂贵礼服和饰品震慑到了,无比得意地开口,“但你毕竟是我的表妹,伊拉拉,这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成年礼。” 伊拉拉立刻回神,绽开笑颜:“真的吗?!谢谢你,达……莱德利表哥!” 她收回那句暴发户审美!送给自己另算——梅里顿距离伦敦又不远。这堆首饰里她随便卖一个就足够连夜跑路啦。 “你也快去换衣服吧,达……莱德利表哥,”伊拉拉摆出一副听话的模样,“别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一番话可大大取悦了莱德利表哥,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像妈妈说的那般不识时务,”莱德利表哥煞有介事地点评,“放心,我会将你介绍给宾利和他的朋友。” 这不是应该的吗?话又说回来,她人都在客房了,却还没和宾利先生打招呼,已经是大大的失礼了。 但伊拉拉无所谓,反正丢人的不是她,而是把她带出来社交的莱德利表哥。 莱德利表哥心满意足地离开,客房顿时宽敞了不少。 女仆拿起那夸张的裙撑:“福尔摩斯小姐,我来替你换上。” 伊拉拉凝重道:“……你先放下。” 开什么玩笑,她绝对不会把这玩意穿出去的。 十九世纪的伦敦确实流行过如此巨大的裙撑,通常女性会把臀部的位置垫得超高,看起来像是坐在了马上。 如此固然体现了曲线美,但在伊拉拉看来,这东西就和束腰一样离谱:别说好看不好看,既然这么好看,男性为什么不穿呢。 更何况这不是伦敦那种大城市,乡下的姑娘穿着简朴,经济条件是一方面,方便自己在乡间泥土地上活动则更为重要。 只是伊拉拉离开家时,就没考虑过自己还有参加社交舞会的情况,她完全没有备用的礼裙。 “你能不能帮帮我,”伊拉拉有些无奈,“内瑟菲尔德庄园应该有剪刀和针线包?” 女仆连连应下,放下裙撑去找针线包。 没有礼裙,不得不拿现有的衣服改。 伊拉拉是学过女红的——准确地来说,是服装的简单缝制和设计原理。不止是她,两位兄长也会。 因为她可是福尔摩斯家的女儿!易容、乔装,伊拉拉跟着母亲学了个精通。 从行李箱中拿出一件象牙色的连衣裙打底,伊拉拉拎着粉笔和剪刀,就地取材,剪下昂贵的宝石绿裙摆。 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和女仆一人缝一边,迅速把绿裙摆缝到象牙色连衣裙上。 至于那些首饰…… 伊拉拉留下了珍珠项链和一个精致无比银手镯——后者是准备换钱跑路的。然后她拿出宝石头冠——是的,头冠,看来莱德利表哥是真的想让她在梅里顿舞会登基,伊拉拉有些无语。 她剪开头冠的银边,捋直半边头箍的位置,姑且当个发簪,请女仆帮助她把头发盘起来。 这样,一颗小小的绿宝石就挂在盘发之间,俏皮又亮眼。 十九世纪流行珍珠首饰,当做项链贵气却不夸张,再配上与首饰同色系的白绿长裙,叫女仆双眼一亮。 “这真漂亮,福尔摩斯小姐!”内瑟菲尔德庄园的女仆,和她的主人宾利一样好说话,“你稍作修改,甚至比原来的衣物还要美丽动人。” “可别让莱德利表哥听见。”伊拉拉赶忙开口。 这么贵的裙子,剪开属实可惜。但谁叫莱德利表哥送给她、而伊拉拉实在是不想丢人现眼来着? 不说别的,要是今夜舞会一炮而“红”,大家都认识她了,想逃跑都很难。 再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伊拉拉扶了扶盘发,走出房间,莱德利表哥早就在走廊外等待。 他很是不耐烦,在楼梯口踱来踱去,高大的体格踩得木板咚咚作响,还时不时看看手里的怀表。 听到开门声,莱德利表哥很是生气抬头:“怎么这么慢,不就是——” 后面的话,在他看清伊拉拉的衣物时戛然而止。 莱德利表哥瞪大眼,第一个涌上来的表情是愤怒。 想来他赠予的衣物很是昂贵,被这么直接剪裁,着实有些过分。但紧接着,莱德利表哥脸上的愤怒就化为了惊讶。 “这……” 他张了张口,错愕却不生气道:“是我送你的衣物?” 莱德利表哥尴尬地挠了挠下巴:“改的挺好看。” 毕竟他只是爱炫富,又不是没长眼睛。 是吧!伊拉拉扬起笑容:她对自己的乔装手艺还是很自信的。 只是伊拉拉想要不起眼的计划注定要失败了。 哪怕她刻意更改过裙子,可梅里顿就这么大,大家都彼此相识,就算是宾利先生的客人,也在这几天的打探中确认了名单。 而伊拉拉和莱德利表哥,则是在最后一刻才赶到的。 完全陌生、连宾利先生都没见过的年轻姑娘凭空出现,怎么都会吸引旁人的注意力。 一步入宴会厅,就有无数目光向伊拉拉投过来。 “莱德利表哥,”伊拉拉深吸口气,“请问哪位是宾利——” “啊,第一首曲子马上就开始了,我还没找舞伴呢。”莱德利表哥唐突打断了伊拉拉的话。 “……” 找舞伴可还行,不论怎么样,第一支舞不该和你带出来的表妹跳吗! 伊拉拉有些无语,而莱德利表哥急于寻找一位美丽的陌生小姐做舞伴,竟然直接甩开了伊拉拉,就这么把她丢在了完全陌生的宴会厅中央。 这也太离谱了吧。 都说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尔摩斯是个不拘小节、无礼又冒犯的怪人,但伊拉拉觉得,她这位莱德利表哥也不遑多让啊! 至少,她二哥还足够聪明呢! 伊拉拉目送莱德利表哥无比显眼的臃肿背影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只觉得……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平心而论,她是那个被领出来社交的。就算别人议论,也只会说莱德利表哥粗鲁无礼,提及伊拉拉,顶多可怜一句小姑娘没有受到很好的照顾。这损害的是德尔贝家的名声,而不是福尔摩斯家的名声。 她已经尽力不让表哥丢人了,他自己“吃相”难看,就不能怪伊拉拉了呀。 甚至伊拉拉觉得,不跳舞刚好,她还不喜欢跳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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