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霸大为震撼,深感人类社会门道实多,还需他不断学习。 好不容易脱离了大娘的包围圈,元天霸趁人不注意,急速路过周围的村镇,在城门外几里出堪堪停下,像个正常人一样进城。 他直奔熟悉的市廬,买了点日常用具。末了又在肉铺对比了半晌,还是觉得猪肉最好价格最是合宜,况且他也没有不吃猪肉的习惯…… 一番下来,还多混得一个竹篓子。 元天霸背着满载货物的竹篓子回山,行至金斗山脚下的路口,犹豫片刻,选择绕一条远路。 路上正好经过龙泉坞,淅淅沥沥开始下雨。 硬说起来,龙泉坞算起来也是金斗山脉的一部分。 但由于此处佛寺众多,许多外来的高僧居士都暂居于此参禅论道,周边的乡邻都聚拢过来,在附近建起村落,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热闹之所。 这时候忽然下雨,众人纷纷往寺庙院墙边跑动。 元天霸躲雨的屋檐下,不一会儿就呼啦啦聚集了了好些个人。 躲雨的人也不拘谨,同周围的人抱怨起来。 今日可是戒坛寺的讲经日,设在寺里莲池,他可是盼了好些时日,讲完还提供素斋,哎嗨,谁知天不遂人愿,这般大雨,恐怕只得延期了。 一个人这样说,旁边马上就有几人发出附和。 而此刻他们只能站在屋檐下观雨,外面的世界像被雾笼罩一样看不真切。 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汉子恰好经过,看见元天霸,直径走过去站在了他旁边。 众人这才看清来了个虬髯大汉,胡子拉碴的看不见嘴,身形也壮实得跟铁塔一般,下意识就互相挨着挤了挤,给他挪出点位子。 只是他呆的这一块的瓦片刚好缺了个角,雨水形成了一条水柱,顺着他的斗笠四散开。 彪形大汉抬眼看了眼水流,往外撤了一步。 谁知这一步让原本散开的水花散得更开,本就挨着墙的元天霸只好往里又努力躲了躲,试图缩小自己不被雨溅到。 …… 两人双双无语沉默。 “你在进货?”大汉挑挑眉,问元天霸。 有好事者移动眼珠看过去,果不其然,他说话时胡子一动一动,根本看不见嘴。 大汉并不在意旁边人在作甚,自顾自地接过元天霸手里的竹篓,有些疑惑:“买了好些东西!特地到龙泉坞来,这莫非是要送给我?” “?”元天霸咻地一把夺回竹篓,对着大汉咋呼呼:“大师姐回来了!我跟她说你出门做活儿了。” 大汉闻言,陷入沉思。 元天霸不想在这儿大声说话,手肘捅了大汉一下,抑扬顿挫地强调,“我跟她说!你出门去,上工做活儿了!” 他说话不算完,还悄悄伸手,像揭锅盖一样半掀开大汉的斗笠。那头顶的水流角度一倾斜,唰唰往外折射,人群里冒出低低的惊呼,元天霸立马把手放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汉扣好自己的帽檐,颔首示意自己有听到。 看他的气质,应当飒飒然乘雨而去,或者对元天霸的行为和周围的议论,起码表示出点什么。 但大汉没有,他站在屋檐下,跟元天霸似的也往里缩了缩,开始细细计算自己的家用。 观中原本就没什么进项,一点点薄产花销完了以后,就只能种地。哪怕种的不错,但只有那么多种子,再巧的元天霸也难为无米之炊,加上观里有些年久失修,那边更就只有花费的。 他去岁中元节出来做工也是机缘巧合,原本是干到年节下,就算截止,结果清明也有大法会,给的更多…… 不知为何,做着做着就像老鼠掉进米仓,虽然鼠只有这么大,人也只能干这些活,得到的不多,总归是有得,便一直做到了如今。 现下师姐回来了,自己作为观中的弟子,更要勤加努力,何况挣银钱本没有什么不应当,只是这活儿有点不好说。 他思考了一下,答道,“上次庙里结了一贯钱,待到端午后,就能回去了。” 元天霸听完有些忧虑,但还是点了点头,对大汉道,“早一点啊。” 雨停了,元天霸迎着漫山的夕阳回家。 他自觉在路上躲雨,又耽误了好些时候,这会儿行走得飞快,只差成为一道掠影。 掠影直冲到金斗观的山门。 元天霸跨过柴扉,觉得好玩儿又返回去跨了两次,冲到竹屋门口喊自家师姐。 只见元黎盘坐在一个蒲团上,把全屋子最好的椅子让给了一只白毛狐狸,正在用一种他没有见过的竹筛子给白狐通毛。 元天霸:??? 他只不过出门半天,居然被鸠占鹊巢了,真是岂有此理。 哪里来的野狐,是不是看不起他浪浪山小黑猪! 元黎听到声音,就看见门口一个黑色炮弹冲过来。 好熟悉的一幕,这就是猪仔的攻击手段吗?她大为震撼。变成猪仔形状,然后凭借高速冲击和厚实的重量把对手撞晕,再踩上两爪子这种。 好像听见了动物世界的片头曲。 猪仔不知道元黎对妖怪的期待值一下子降低了,他被拎起来,只好在元黎手心扭动。 他是有理由的。 气冲冲的猪仔好不容易等到家中长辈回来,结果还来了一只争宠的狐。 一想到对方不但进了自己家,居然还用上了一个新的梳毛器具,猪仔心里就忍不住酸酸的,他才是这个观里唯一的崽! 那边的狐甚至翻了个眼皮,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 这可不得了,猪仔瞬间就被点燃了,疯狂挣扎着要下地去踩对方。 元黎顿时汗毛倒竖,赶紧安抚道:“你看它,一只白狐。” 猪仔就差从她手里悠出去弹射到对面的狐身上,被打断还有股子茫然。 他知道啊。 难不成狐狸是本朝的祥瑞,有什么狐狸须得供起来的律法?没听说过啊? 元黎一本正经地劝说,“人家就是个普通的小狐狸,说不定才断奶没多久。” 猪仔闻言沉默。 元黎持续胡说八道,“你都是大妖怪了,何必跟它计较。” 猪仔被忽悠,尽管觉得有些不对,关注点却随之逐渐偏移了起来。 他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只狐狸而已。” 元黎振振有词:“方才下雨的时候,他被风吹下来,小动物嘛,放在观里多好。” 猪仔看着眼前的白狐,稍微保留了一丝狐疑。 “上次我们不是说人家道观还专门聘得有好几只狸奴吗?我们观里买不起,平日里狸子都不来……” 哪个好人家的狸子会千里迢迢爬山到这儿来啊,元黎说得真心实意,心里头酸酸的。 有的道观有皇家颁发敕建,有的道观能讲道经和斋醮,有的道观凭借猫狸子出名! 猪仔动摇了。 别人观里有的东西,我们也要有。他道:“那好吧!” 说完又有些骄傲,同情又炫耀地说:“我以前单独出门,都知道要探测天象,避风避雨的。”浑然忘记自己差点饿晕被捡回来的事情。 白狐窸窸窣窣地动了一会儿,把背朝向说话的两人。 元黎没管狐狸的叛逆,继续对猪仔循循善诱:“到时候你还可以给它搭一个窝。” 猪仔立刻点头,他虽然搭不好鸡圈,做窝还是很擅长的。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强调道,“那它不能进我的窝,也不能用我的梳子。还有头发爪子。” 元黎轻松承诺:“多做几个嘛。” 猪仔彻底开心起来。
第7章 第一位客人 山里头升起了浓重的雾气。 真正的春季到来以后,雨水渐多,山里常常会起大片大片的雾,最正常不过。 然而此时的雾气却不是。 那是一团凝聚的黑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像是有生命有意识一般,沿着具体某个方向弥散,在不见天日的林间荡开去。 若是砍柴的樵夫见了,只怕得做好几日的噩梦。 但这里没有樵夫,甚至也没有飞鸟,一片死寂中,有两个女子踉跄着赶路。 黑气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追赶着,仿佛戏弄一般,在马上要咬上她俩时,会稍事停顿,好像是在刻意放水,想要见识二人最后的挣扎。 事实却远非如此。 乌臼行事乖张,杀了许多人,也吃了不少的妖,他不事修炼,靠着吞食人类血肉和妖精灵气为生。 但他人灵气怎会听凭乌臼炼化,最后只会变成一种无差别攻击的怨气。 乌臼追捕猎物,会把这怨气放出来。 就算不能为他所用,他自是没什么损伤,只不过留下追踪的痕迹。当然,要能侵蚀猎物,就更好不过了。 黑气之所以停滞,也是因为侵染两人身上的法衣而不得,只能凝聚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泥洼。 妇人低头一看,恼恨不已。“要是我没有受伤,必能与之一战,何须这样狼狈!” “不要上他的当,我们先得找个落脚点才是。”同行的女郎高一脚低一脚地搀扶着妇人,她更懂得能屈能伸的道理。 反正此处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总得想点法子避一避。 她四处环顾,正想借着树丛隐匿一番,倏然发现远处不知名的山头,一束光刺破黑暗而来。 元黎用猪仔带回来的猪猪做了顿东坡肉。 元天霸向她倾情推荐。 这块猪肉可是他在市廬上好几家肉铺货比三家看出来的,肥瘦相间,柔韧有度,堪称物美价廉。 元黎目光灼灼地盯着猪肉了一会儿,接受了自家猪仔吃猪肉的设定,愉快地做起晚饭。 猪仔挑的猪肉确实很好,做出来的东坡肉肥而不腻,晶莹地堆在碗里,散发出的鲜香勾人肠胃。 元天霸吃的头也不抬。 白狐则慢条斯理,倒是显出几分矜持来。 饭毕,元黎说要卖给猪仔一把剑。 元天霸没有明白。 元黎伸手:“先给我钱。” 元天霸忙不迭点头,试探问道,“多少钱呢?” 他拿出装钱的小布袋。 布袋里的钱有元黎给他的,采买完还剩下不少。今日见了燕三郎,对方以无暇上山为由,又给了这半个月的生活费,加起来也有小半贯了。 若是还不够……他也能去外面卖力气,他知道码头上搬货不缺力夫,可像他这样一次扛三袋的力夫着实不多见。 元天霸打开钱袋,等待元黎的要求。 元黎想了想,“一文吧。” 黑箱给猪仔还赚什么,只不过定价仍然是一个问题。 桃木剑这种系统商品赚的主要是任务积分,光说这把剑的作用,她看简介也看不明白。定价失败,下次有客人来,让他们看着给吧,都是道观了,谈钱多伤信仰啊,还是随喜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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