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快快乐乐商议起立碑的地方。 这里都是菊花,还是换到另一边好了,那边不错,还剩些灌木可以砍伐。 系统在草地里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 - 距离金斗观数十里外的一座城镇,乃是郡府治下的富庶之地。 它没有多么响亮的名号,辖内也没出过几个响当当的人物,但从街道上行人的精神面貌就看得出,至少百姓们过得还不错。 临近傍晚时分,城门口还有些人,因此两个骑着驴子,携带佩剑之人并没有多么显眼。 门尉随意地搜查了一番。 一个胡子拉碴的旅人,拎着个小包袱,没什么问题。 一个青年人,家就住镇上,出门游玩回来,也没什么问题。 只是不知为何,青年的佩剑一左一右别在腰前,门尉还以为他是双刀双剑流。谁知仔细一瞧,人家竟是一柄长剑断裂成了两半。 把断剑带在身上是什么爱好? 门尉腹诽两句,放两人进城。 青年姓董,在家行二,平日里不干什么正经事,最喜研究剑术和收藏宝剑。 他在城外郊游时遇见旅人,得知对方遨游四海,或许认得那些剑术精妙的异人,随即向对方攀谈起来。 董二攀谈的方式是……拿出了自己的大宝剑。 他一时弹剑而歌,一时横剑指向树枝,须臾过后,地上落英缤纷,全是他挥下来的枝叶花瓣。 “如何?”董二得意地看向旅人。 旅人笑眯眯地捻着胡须,接过董二递来的剑,端看一阵,直言道,“这剑一般。” 董二坚决不信,非要旅人给一个说法。 这可是他差人从郡府购置的宝剑,花了他数个月的时间! 旅人颔首,从他的小包袱里掏出一柄短剑,只有寸长,看起来灰不溜秋的,不是什么精铁之质。 董二饶是主动跟对方搭话,心里也生出几分不服来。 旅人将短剑借给他。 董二说,“我且它试一试。” 旅人作出随意的手势,董二便将两把剑相接,试图比较谁更锋利,谁先被划出豁口。 他刚轻轻一碰,一声脆响,华丽的大宝剑便断成两截,剑尖失去把控,摔在地上。 董二大惊,然后大喜。 他失了宝剑,并不生气,依依不舍地拂了拂短剑,归还给旅人,并邀请对方去自家做客。 旅人见他对剑道如此热衷,便答应了,跟随他骑驴进城去。 董二挥着竹鞭,介绍着镇上风物,给旅人领路。 “我家还藏有数把宝剑,其中一把是名匠之作,削铁如泥,客去我家一试便知。” 董二话刚说完,当即有些懊恼,万一旅人当真了,非要把他珍藏已久的宝剑砍个遍咋办?他当即转移话题,聊起了从小的练剑梦。 “我搜罗过一些剑谱,花钱延请武师教导,可惜苦于没有剑道高手指点,以至于到如今,仍不得寸进。” 旅人没把他方才所说放在心上,顺着对方的话,爽快一笑。 “修剑先修德,异人遍地都有,只不过须得辨识到忠义之人,方能保证剑术传下去,不被人误用。” “非也,”董二反驳他,“不然我这等忠义之人,为何还没有人来教我呢?” 董二毅然决然地认定自己就是个忠义之人,这一切绝不是他的问题,只能说真正的剑客不曾出现在他们镇上罢了。 不然按照旅人的逻辑,他早该成为一代大家! 旅人笑了笑,没有争辩。
第98章 董家的宅院里头发出短兵相接铿锵碰撞的声响,一个年老男子的凄厉叫喊声渐渐弱下去。 旅人站在门前等待了一会儿。 旅人叫做佟泉,是一个同裴妤有着相同远游爱好的道士。 出门在外,除了剑法武技,还得会点小小的障眼术法,紧要关头以避人耳目。 反正俗话说得好,技多不压身…… 佟泉一边等,一边欣赏着董家两处宅院的位置。 董家的生意都是董家大郎掌管,董二不事生产,过得也算富足。他行事松散,但好在时间宽裕,董父便将自己和董二的房子安置在一处,两家共用一个院墙。 要是哪一日再在院墙上开个月洞,都不必绕道大门,直接穿墙就能见面。 这样近的距离,隔壁宅邸对这里的喧闹毫无所觉。 不说董父了,就是家中那几名婆子杂役,都安然地享受着梦境。 佟泉点点头,内心有着微弱的喜悦,看来自己的术法又精进一步。 反倒是另一头,董二要去向家人交代要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佟泉没有掐算对方行踪,自顾自地在董家门槛上坐下,继续等了会儿。 此时董二正在与妻子翻箱倒柜。 “我记得你嫁妆里,是否还有把长弓?” 妻子急到,“那把弓许久不用,早收进箱底了。即使有弓,也没有箭矢,能抵什么用!” 董二听了,团团围转,“这下可如何是好?我父还在隔壁被贼子扣押着呢。” 妻子欲言又止。 董二在傍晚时分,将佟泉请回家中叙话。 他家中不大,但也算不上小,董二带着客人穿过正堂来到书房,叫婆子备上两碟小菜,置一盅热酒,同这位新至的客人请教剑术。 佟泉推说不懂,他只是云游四方,机缘巧合之下,偶尔得到了一把利剑罢了。 董二倒也不强求。 他本来见佟泉,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话说开了,尽管学不到什么,也算交到一个用剑的朋友,正好交流一二。 于是董二借着酒劲,大谈自己的剑术何等精妙。 佟泉的反馈给的很足,他一直不曾反驳,时不时还点头,露出赞同的表情。 董二更开怀了。 这样直到天刚刚擦黑,家中的婆子忽然来报,隔壁宅子好似出了情况。 董二皱着眉头,不明所以来到院墙边,只听得父亲家中仿佛进了贼人,正在对宅内众人训斥,叫他们交出财帛,又要老头把儿子拉过来。 董二激出一身冷汗。 大哥不知在何处走商,那个儿子,又要住得近的,不就得是自己么! 董二怔愣时,佟泉出声了。 “董郎君不打算相救吗?” 董二拍拍脑袋,就要叫婆子把木梯拿来,当场爬过去救人。 佟泉又说,“郎君此去,不知对面有多少人,兵器如何,何不报备官府?” 董二着急忙慌地等梯子,闻言下意识摇头,“你怎知外头没有贼人的守卫?” 佟泉点头,像是听进了他的话,迟疑片刻问,“你府上妻儿怎么办?” 婆子此时已经将木梯拖了过来,搭在墙头。她想了想,又去书房拎来了董二的宝剑。 而董二不但没有接过,反而又怔住了,这一回他思索了更长的时间,将宝剑递给佟泉,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客先帮我在门口守着,我交代完要事就来。” 佟泉将宝剑还给婆子。 婆子顿了顿,把剑和木梯都斜靠在墙角,追着董二而去。 佟泉看着主仆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坏心眼地笑了笑,从袖中抽出张符纸,将它点燃。 吵嚷的声音随着符纸的燃烧,立即低沉了些。 佟泉打开董家大门,蹲在门口,等待董二的出现。 董二妻子的婢子听了消息,手足无措地赶过来,见夫人房内乱糟糟的,如同被洗劫了一样。 而洗劫这里的人,正是董二。 董二见婢子来,吩咐道,“赶紧去趟柴房,刀叉剑戟,还有我那宝剑,都拎出来防身。” 他妻跺了跺脚,终是说道,“你那剑法,连切菜的厨娘还不如呢?你逞什么英雄?” 董二涨红了脸,对婢子骂道,“还不快去!” 小婢子撇撇嘴,快步跑出门。 董二携着妻子婆子,将后院的门牢牢锁上。屋内的拔步床,院里的大盆景,通通搬过来作阻挡之用。 佟泉从门槛上站起来,抬头望了望天色,已是月上中天。 他叹了口气,对着宅内高声道,“贼人已经走了。” 胆战心惊的董二听见了,偷摸出来一看,便也想明白是佟泉的戏法,捶胸顿足后悔不跌。 妻子婆子婢子也来了,不解地问,“那贼人竟是你的客人吗?” 董二大怒,“都怪你,不然我此时已拜师了!” 无论董家如何鸡飞狗跳,佟泉驮着小包袱,悄无声息地翻过城镇的土墙,往他掐算出的方向而去。 金斗山上,观内的众人正在观摩山门口的石碑。 两位熟悉的香客也赶了个巧,顺道对着它品评一番。 “这碑不错,配它的兰草更是不俗。”一位客人对花花草草大加赞赏,只字不提碑上自我吹嘘的文字。 另一位客人给观主出谋献策,“教书坊给您印一册观志,届时我们都拿一本,保管给您流传下去,教我那些儿孙都知道清楚。” 带人前来领西瓜的小徐更有见识一些,“这是白道长主持修的碑吗?梵文写得很好啊!” 他挠了挠头,低声问出心中不解,“只是咱们是道家,要梵文作何?” 阿白没法回答,总不能说,除了这个,波斯虎就只认识梵文。 佟泉就是在这时候来的。 他一眼从香客和胥吏中,找到了金斗观的道士。 鉴于对方人多势众,且从道观的灵气看,这里应当没什么品德不修之人,佟泉便在众人都离去后,自然而然地对着道士们挑选起来。 佟泉看了眼阿白,淡淡地评价,“破破烂烂的狐狸。” 阿白不知他底细,瞪了他一眼。 走到元黎面前,佟泉失望地摇摇头,“啧啧,废柴也。” 元黎:? 阿白和元天霸极力给她顺毛,来者是客,咱们等他离开道观再套他麻袋! 佟泉瞟到元天霸,“啧啧。” 啧啧是什么意思?他连一句废柴都不配吗? 元天霸怒发冲冠,喃喃自语,“等他走了,等他走了……” 元天霸还没有炸毛,猫系统却蓬松得像个球。 它通过元黎的意识,与带着红绳的众人拉了个群,在里头发癫。 【这个是什么妖怪!他看起来跟我没啥两样,而他竟然是个人! 】 系统觉得对方有着跟他类似的能量,只不过这个人更会收敛一些罢了。 【怪物! 】 系统尖叫。 佟泉本来略过了这只狸子,他实在没忍住回头道,“我是个人呐!” 【怪物! ! ! 】这人竟然听得自己在线上的交流,系统反复尖叫。 “你骂我可以,求你声音小一点,我头疼。”他伸手薅了薅猫,顺手拍了拍系统绿油油的代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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