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襄亲王府里传出娜木钟母子病重的消息,与皇上病倒前脚跟着后脚。 眼看着皇上身子不好了,博果尔作为先帝留下的唯二血脉自然成为皇室宗亲的希望。 娜木钟和太后不和已经是共识,这个时候襄亲王病重的巧合,让原本就火大的皇室宗亲一片微词。 有些情绪激动的老亲王,连太后图谋不轨、牝鸡司晨、意图效仿武后之类的话都说出来。 此时此刻,孝庄展示出了惊人的大度。 然后一道懿旨,将皇室宗亲所有五岁以下的阿哥带到了慈宁宫。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有在这群萝卜头里面选择储君的意味。 眼见着太后没有做武后的打算,皇室宗族的嘴一下子被堵上,唯一剩下的坚定的保皇党也不过了了,被发配的发配,边缘的边缘。 很快,朝堂就成了孝庄的一言堂。 在这之后,孝庄下旨让京城的蒙古格格都回去。 又密旨将科尔沁亲王最小的孙女带到京城。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只在伊哈娜处遇到了阻碍。 “娘娘,董鄂氏不出乾清宫,乾清宫又和铁桶一般……” 第304章 痴情皇帝的萝莉养成日志(38) 然而孝庄脸上那迷惑人的慈祥却陡然一变,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勾勒出一副讽刺的嘴脸。 临了,她这个儿子还要和她玩心眼。 “既然在乾清宫不好下手,那就把人逼出去。”料想福临也没有多少额外的手段了。 …… 孝庄的动作很快,翌日原本寂静无声的乾清宫殿前变得喧闹不堪。 孝庄领着一群伺候的奴才太监,浩浩荡荡地来到乾清宫门口发难。 “哀家是福临的嫡亲额娘,自打皇上病重,哀家是茶不思饭不想,你们这群狗奴才凭什么不让哀家进去?” 孝庄边说边眼眶泛红,呼吸哽咽,一看就是一副关心则乱的慈母心肠。 殿前,吴良辅躬身塌腰陪着笑,面上唯唯诺诺地解释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私下却打心底瞧不上太后娘娘的做派。 茶不思饭不想是真,担忧皇上恐怕是假。 这还真是应了皇上那句话。 什么母子亲情国家根本社稷根基,都比不上太后娘娘手里的权柄和科尔沁的荣光。 两方僵持了不久,随着太后一声厉呵: “哀家要见皇上,你们这群狗奴才,莫不是欲行不轨之事?给哀家把门撞开。” 紧接着,殿前响起推搡碰撞短兵相接的声音。 孝庄太后硬生生闯了进来,目标明确,直奔龙床。 殿门发出咯吱的碰撞声,无人理会。 吴良辅紧随其后,踉踉跄跄着急的险些拿不住手里的浮尘,好悬赶在孝庄发难之前挡在伊哈娜面前。 太后娘娘此行一看就来者不善。若是格格因此出了什么事,那他可真的是无颜面对皇上的殷殷嘱托。 彼时,伊哈娜正坐在床榻上给顺治喂药。 孝庄站在距离床榻几丈远的地方就停下脚步,负手而立,远远朝龙床上看。 只是顺治已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蜡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零零散散布满水泡,有些地方留下了水泡破裂后的疤痕。 看上去形势很不好。 孝庄下意识捂住口鼻,又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视线落到顺治身上有三分心疼三分不忍四分决绝。 视线转移到伊哈娜身上时,就只剩下十足的厌恶了。 这张脸实在是太让人讨厌了。 伊哈娜将福临的手握住,静静听着太后娘娘的慈母心肠发作不言不语。 “哀家得知皇上病气入体,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忧心忡忡。终日差遣手下寻医问药,终于在玉林大师这儿寻得良方。” 孝庄说完微微侧身,露出一个秃头老和尚,光亮的额头晃得伊哈娜闭上了眼。 经过孝庄的科普,一众朝臣才明白,原来这位就是普度寺的大觉禅师玉林。 “早就听闻普度寺的大师们深得佛祖真传,今日一见确实不凡。” “老臣未出五服族叔家儿子福晋娘家的表外甥,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被大师一做法果然好的七七八八了。听说做法的就是这位玉林大师……” …… 眼见众人说得越来越玄乎,伊哈娜这才赏脸抬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发现—— 这老东西确实有点本事在身上。 头顶的六点戒疤隐隐透着一缕金光,一双眼睛超凡脱俗,有看破世间红尘的征兆。 若是能潜心修炼历练红尘,几世下来,说不得真能修成金身问鼎大道。 果然说该不愧是太后娘娘吗?这么厉害的人物也能被她找到,看来她还对顺治这个独子有点怜惜之情。 “大师,快看看皇上这病……可还有救吗?” 做戏要做全套,伊哈娜朦胧着一双泪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让人一瞧就是爱惨了皇上。 无人在意在伊哈娜下跪的瞬间,玉林大师不动声色地朝旁边侧了侧身,正好避开伊哈娜的行礼。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唯有至亲至爱之人,亲身前往普度寺诚心诚意求佛祖庇佑,方可有一线生机。” 至亲至爱之人? 孝庄眼睛闪了闪,率先出声:“大师,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救我这可怜的皇儿?哀家愿亲身前往。”表情着急不似作伪。 这位玉林大师不动声色地把衣袖抽回来,后退一步,双手合十略微摇了摇头: “需得从山脚下三步一叩首,九步一磕头,经得七七四十九难于佛祖座下,诚心祈福,方有可能换取一线生机。太后娘娘的身子……” 众人看了看太后娘娘和麻杆一样的身子,下意识把视线转移到伊哈娜身上。 既然至亲不行,那就唯有至爱了。 “好,我去!” 不行,吴良辅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伊哈娜果断利落的回答定在了原地。 这天花可是连汤若望教父都束手无策的病症,怎么可能是三叩九拜就能立刻痊愈的呢? 和皇上接触洋人的东西多了,他压根不相信什么佛祖观音一类的鬼话。 太后娘娘此举不是声东击西意在伊哈娜,他就把头给拧下来。 “哀家早就听闻董鄂一族好出美人,你是,襄亲王福晋也是。好孩子,你这一片真心哀家都替福临记在心里。” 孝庄扯动嘴角,露出一副深受感动的表情,只可惜那双阴恻恻的眼睛破坏了整张脸的面部和谐。 顺治已经彻底睡不着了,他现在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目眩。 皇额娘怎么能如此狠心?伊哈娜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别说三叩九拜就单单是从山脚爬到山顶就去了半条命。可若是她不去,不就是在告诉众人她之前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吗? 进退两难,这是明晃晃的阳谋。 顺治当即睁开眼,挣扎着就要起身。 “皇上,您醒了,别起,快躺着好好休息。” 伊哈娜率先发现顺治的动作,一个转身背对众人把顺治扶住,按着就要把人压在床上。 她在这些面子工程上向来做得很好。 然后被顺治狠狠瞪了一眼。 日行一善还被人瞪了一眼的伊哈娜:…… 谁允许你去什么劳什子普度寺求佛的? 伊哈娜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还不是你那个难缠的额娘? “伊哈娜,你不必去。” 顺治不想和伊哈娜理论孰是孰非,握着她的手强撑起身子靠在床沿上。 “朕这场病不是天灾是人为,佛祖管的了灾祸还能管得住人心吗?” “可不试试怎么可以?想必伊哈娜对皇上一往情深,自然也是愿意出着一份力的。” 这话不可谓不毒。 伊哈娜若是去,九九八十一级台阶一共九九八十一层,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可若是不去,就证明先前的一切都是作秀,顺治要是个小心眼的性子,保准要起疙瘩。 顺治有些震惊于自家额娘的狠心,这偌大的皇家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血缘亲情吗?永远都是权势利益的倾轧。 也对,要么怎么说在太后娘娘的心里永远都是权势最重要呢? 孝庄不为所动,哪怕顺治刚刚清醒时她有些许惊讶,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的满心杀意。 董鄂氏非死不可。 自打她的姑姑孝端文皇后死后,就再也没有人在冒犯了她之后还能全须全尾地活。 就算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翌日。 伊哈娜轻车简行,身边只带着吴良辅和两个贴身丫鬟,由太后娘娘派人送到普度寺的山脚下。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一路无波无澜,却好似风雨欲来。 ………… 顺治没有指望求神拜佛就能消除病气,临行前特意叮嘱伊哈娜量力而行,撑不住了就顺势一倒。 他已经安排好暗卫随时候着。 孝庄也不认为,像伊哈娜这种女人会对福临有几分真心,等到对方体力不支就趁机赶尽杀绝。 因此,等到伊哈娜迈过九九八十级台阶,额头都磕得红肿流血的时候,不论是孝庄还是顺治都沉默了。 一个感动于伊哈娜的深情,却又担心她的自作主张;一个震惊于董鄂氏的心机深沉,决定等她独自登上山顶的时候再取她的性命。 “信女伊哈娜求佛祖开恩,庇佑我大清皇上千秋万代,龙体圣安!” 伊哈娜强撑着一口气,端端正正跪在普度寺门前,脚掌磨破鲜血顺着鞋缝染红了门前等的瓷砖,留下一个个血脚印。 等到伊哈娜完成第三个叩首,暗处的刺客捏紧了手里的剑。 “格格!” “不好,主子!” “来人,快,护驾!” 一阵银光闪过,金元宝刚喘着粗气爬上来,就看着浑身漆黑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刺客高举起寒光凛凛的剑,正朝跪在地上满心虔诚的伊哈娜刺去。 要是真的被它刺到,尖锐无比的剑矢绝对是会把伊哈娜捅个对穿。 金元宝吓得呲目欲裂,想要上前救人,因为长时间充血的小腿一软瘫软在地,只能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刀剑的逼近。 吴良辅扶着拐杖,被几个小徒弟轮流搀扶着走在后面。 爬山不是个舒服的事情,坐轿辇又太过不虔诚,吴良辅的年纪摆在那里,就算有人搀扶也只能慢悠悠坠在后面。 这一路的求神拜佛太过顺利,对自家太后娘娘深有了解的吴良辅满心惴惴不安。 眼下,金元宝一声慌张的呼喊声,立马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心下暗道不好。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伊哈娜从地上抬起头,以一种极有美感的姿势缓缓起身,然后整个人彻底暴露在刺客的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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