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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是一个有资历的资深宫女了，怎么能因为皇后娘娘的几句虎狼之词就把持不住呢？ 太不应该了。 这一场棋局两个人都没有端着，像寻常母子间随意话家常，等到半个多时辰之后，玄烨才历经艰险险之又险棋差一招的输了这局。 “皇额娘，赢了，是儿臣不敌。” 玄烨轻松惬意地把白子放下，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下摆，好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 伊哈娜好整以暇地托着腮，半支在桌案上，用一种老母亲的心态打量眼前的青年，心里涌现出无限自豪： 不愧是她，居然这么棒！这么漂亮的崽崽还不止一个，都是她生的！ 龙骄傲！ 玄烨没有孪生兄弟一样的厚脸皮，被额娘看的上睫毛微微颤动，有些不自在的拨弄了一下棋盘，发问： “额娘这么盯着儿臣看，可是儿臣脸上有什么东西？” “额娘看玄烨出落的愈发俊俏了，以后还不知道要迷倒京城里多少的格格。” 玄烨原本有些羞赧的心态迅速被哭笑不得取代，哪有好儿郎用俊俏来形容呢。 “额娘，俊俏是形容女子的。” “这不重要。” 伊哈娜摆摆手，她向来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转而有些严肃的和玄烨探讨起未来福晋的人选。 毕竟要是想图谋那个位置，以后的助力就要趁早谋划。 “你看看赫舍里家的嫡长女怎么样？据说温顺贤良倒是个做皇后的好苗子。” “瓜尔佳氏也算不错，就是容貌上差点。” “郭络罗氏的容貌是这批秀女里面最出挑的，但是这郭络罗大人的后宅可不算安宁，这位嫡长女也不是个安分的。” …… 玄烨安安静静听着伊哈娜的絮叨分析，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这就是有额娘的感觉吗？ 他皇额娘的性子有多惫懒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皇额娘向来是自我的让人歆羡的人，却为了他私下做了这么多…… 只是他终归要辜负皇额娘的好意了。 也许是上辈子病榻前零星入耳的储君之争，亦或是太子两废两立，再不济也许是他身为男人那点虚伪的占有欲，但不论究竟是什么原因，他打算按照上辈子的路走。 “额娘，福晋的人选就选赫舍里氏吧。” 伊哈娜略微有些诧异地抬头看着玄烨，虽然赫舍里氏也在她的名单范围内，但论综合实力却不是最合适的。 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玄烨也不个盲目不知轻重的人。 顺治二十五年，顺治下旨立赫舍里氏为大皇子妃。 同年三月后，朝堂之上倡议立储。 此时，玄烨那一边的人率先站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大皇子乃帝后嫡子长子，为皇子之贵，且大皇子文功武治皆在众人之上若要立储，老臣私以为没有人比大皇子更为合适的了。” 这些年玄烨克己复礼，治天花通水患练精兵，皇室宗亲无出其右，所做之事桩桩件件都落在朝臣的眼睛里。 不少半夜担忧皇上子嗣稀薄的老臣也无不含泪感慨：有此子，大清可绵延数载而不僵。 反倒是另一位，虽一母同胞…… 想到这儿，有不少官员都俯下身子附和： “臣附议。” “众爱卿可还有不同意见？” 顺治高坐上首，谈话间，喜怒不变。 此时，站在前列的佟图赖开了口： “自古以来立储虽然讲究立嫡立长立贤，可那终究是汉人的传统。我们大清一朝生于马背长于马背，大皇子虽有贤能，但总归是赫赫战功才能服众。二皇子虽还未定性，但未尝不是后起之秀？立储关乎国家之本，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此时大清的局势远没有想象中的安宁，虽没有达到四面楚歌的地步，但也离祸患二字不远了。 被包裹在旋涡中心的玄烨面上不辨喜怒，好像朝堂上争吵的一切无关痛痒，心里却平添几分复杂。 毕竟这是上辈子助他良多的亲祖父，这辈子却针锋相对。 佟图赖的的心思其实很简单。 明知道自己撼动不了立储的人选，也左右不了立储的进程，但总归能董鄂氏母子添几分不痛快。 用两个字来总结就是“报复”。 报复皇上剥夺了属于他的一等承恩爵的爵位，也报复伊哈娜夺走了属于他们一族的后位。 不过，佟图赖的做法误打误撞倒是起到了平衡作用。 这么一打岔，自然不会出现言论一边倒，半朝举荐大阿哥为太子的局势，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位出了名的任性的皇上会起陛下会起怎样猜忌的心思。 玄烨一派的朝臣，不自觉地朝佟图赖投去感激的目光，并暗自反省自己居然没有死对头考虑周到。 顺治自始至终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只点了点，丢下一句“此事容后再议”就让他们退朝了。 眼看皇上不同以往，对立储一事表现出极大的反感，朝中众人心里纷纷有了把握。 但与众人所料不同的是，最先传出来的不是册立太子，反倒是皇上遇刺，深受重伤的消息。 第312章 痴情皇帝的萝莉养成日志（46） 顺治被刺杀一事的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 只是真凶让人感到意外——那位以老实平庸忠厚著称的襄亲王。 董鄂。云珠抱着怀里仅剩的小包袱站在襄亲王府门前，和两个茫然无措的格格，眼睁睁看着博果尔戴着镣铐，被御前侍卫推推搡搡带走。 自始至终，博果尔都没有看她一眼，叮嘱一句。 与此同时，被带走的还有一脸灰败的金珠。 董鄂氏的心彻底凉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虽然没机会进宫搏一搏滔天富贵，但有幸遇到一个赤忱的夫君，她也不算输得太多。 为此，她付出了绝育的巨大代价，忍受身子衰败的苦楚，忍受皇室宗亲的指指点点，忍受百姓中千古第一妒妇的称号…… 没想到，到头来，她在博果尔心里的地位还比不上金珠一个丫鬟。 难怪金珠最近总是神出鬼没，莫名其妙就见不到人，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背着她搞到了一起。 “呕——呕——” 董鄂。云珠只感到丹田处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地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玄烨和慈安一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软了身子，急匆匆往乾清宫赶。等赶到乾清宫大殿时，伊哈娜正肃着一张脸主持大局，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怒气，整个乾清宫有条不紊的运作，虽忙但有序。 此时玄烨才知道，原来皇额娘抛开娇娇软软黏黏糊糊的外壳，内里居然是如此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一副面孔。 慈安没心思关注皇额娘的英姿飒爽，他早在听到消息的时候就脚软的站不住了。一路上被玄烨拉着勉强到乾清宫，一见皇阿玛浑身是血，胸前破了个大窟窿的凄惨样子，实在是撑不住打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皇上还没抢救过来，又多了一个病号。 太医院的太医叹了口气，飞快地把人抬起来，熟练的放到床榻上，然后开始新一轮的救治。 这次刺杀粗劣的可怕，不过是一个复明会的女子化作宫女，成功混过宫里采买的太监，混过吴良辅的探查，混过乾清宫的层层防御，以一个连内殿都进不了的扫洒宫女的身份，在顺治小憩的时候刺杀了他。 这一刀快准狠，直插胸口。 若不是伊哈娜一直用一丝龙气温养着顺治，他恐怕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哪里能撑到太医呜呜泱泱地赶来救治？ 伊哈娜快气死了！ 她好不容易养的龙气，正是摘果子的好时候，结果有人不仅想偷蛋，还要把她能下蛋的母鸡一起杀了。 伊哈娜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面对内务府呈上来的调查章程，伊哈娜气的笑出了声。 “你的意思是说，皇上这皇宫已经被侵蚀的和筛子一样，是个复明会的成员就能玩刺杀这一套？” 伊哈娜高坐在上首，面如寒霜，明明只是随意地几句话，却让跪在下面混迹后宫数十载的太监总管出了一身冷汗。 “到底你是傻子，还是把本宫当成傻子？” 几张轻飘飘的纸擦着太监的脸颊飘过，明明轻的没有半分重量，他却以为被人狠狠甩了两巴掌，从骨缝里透出齿冷的寒意。 原以为董鄂氏这号皇后只会在皇上的庇护下混吃等死，没成想触了逆鳞之后的内里，居然是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吾命休矣—— 伊哈娜没有探究小太监心理活动的癖好，她也不和顺治一样，喜欢将怀柔先礼后兵挂在嘴边。 伊哈娜眼里凶光一闪，露出属于野兽的冷酷和凶残，用一种看死人的目光看着他。 “拖下去。”伊哈娜冷冷道。 不过半个时辰，金元宝就亲自把一份染血的证词呈了上来。 里面桩桩件件，写满了博果尔这些年来犯下的种种大逆不道的罪行。 从故意求娶董鄂。云珠，默许甚至暗示懿靖大贵妃下绝孕药，利用自己的福晋勾引皇上不成，果断激化太后和皇上的矛盾，甚至然连太后给顺治下药的那件天花衣服，也是出自博果尔之手。 经年累月的失败已经快让他疯魔，因此朝堂上立储的声音一出，博果尔彻底忍不住索性放手一搏。 就算顺治死了，这皇位也轮不到他坐，总归要恶心一把。 玄烨对博果尔这位隔房叔父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到吃惊，财帛动人心，权利是个好东西呢。 能让人妻离子散，父子相残，兄弟相争又算得了什么？ 他只好奇，皇额娘是怎么在半个时辰之内，让原本忠心耿耿的太监总管吐出实情的。 毕竟，从他能知道这么多秘辛来看，此人必定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慈安知道玄烨的疑问，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切，使劲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处的恶心感： “额娘她，她把小太监捆起来，然后从两只脚开始如同片鱼一般，一刀接着一刀，顿时血流如柱。刚开始小太监还能坚持着一声不吭，慢慢的皇额娘每隔几刀就休息一会儿，让他慢慢体会生命流逝的感觉。然后再上金疮药不要人死了，一刀一刀从脚到手再到躯干，等到人疼的麻木就，就撒上粗盐泼上辣椒水……” 慈安实在说不下去了，捂住墙干呕两声，快速补充道： “只割完左手，还不等片到右手，人就受不了。” 说完，慈安蹲下捂着肚子吐了个昏天黑地，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是不想见到鱼这种东西了。 玄烨默不作声的听完，难得保持沉默，他实在想不到自家额娘居然如此……如此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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