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虽只有那一晚短暂的接触,但她相信时间会填满一切的。 接待的狱卒并没有怠慢她,反而因为她自报“鬼灯女友”的名号而对她多加招待,又是端茶又是嘘寒问暖的。 三言两语间,能从旁人的态度看出鬼灯是个倍受尊敬的人,这让她更加期待之后的会面了,她相信自己的三十九春不会看走眼的!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身上穿的是衣柜里最好最新的和服,发型和妆容上也花了不少时间。 说现在地狱很流行现世那套潮流打扮,但生前就比较传统的她还是接受不了迷你裙,不过如果鬼灯喜欢的话她之后也会努力试试看的。 等人的空档,她在心里一遍遍预演一会碰面时的说辞。 上次见面不算体面,她还一点也不清醒,这次说什么都得好好展现一下自己才行。这么想着,阿保握拳给自己打打气。 到达现场的鬼灯看到的便是阿保正在握拳打气的场面,身形窈窕又年轻漂亮的女性,在充满怨气和暴力的阎魔厅里是不常见的,更何况她的气质和这里是那么得格格不入。 “鬼灯大人,就是那边的哪位。”把人带到后,狱卒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阎魔大人本来也要来,但被鬼灯以工作完成不了没资格休息为由,给留在了阎魔殿继续处理如山一般的工作,但鬼灯很清楚,那个八卦成性的人是不可能乖乖听话的。 思及此处,他一个猝不及防的回头,犀利的视线扫过后方拐角处,一团大黑影明显瑟缩了下随后快速躲了起来,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啧。 鬼灯并不打算在此事上浪费时间,当下便朝着年轻女子的方向走去。 她并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一双浅粉的圆润唇瓣无意识地嘟起,表情略有些呆滞,或许只是单纯在发呆。 他一直都在打量着——她的长相是特别乖巧柔顺的那一挂,深灰色的长发被她用一根发簪盘在了脑后,那一身深色得体的和服很是衬她那健康又漂亮的奶白色肌肤。 看着是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略显保守呆板的人,但成年女性姣好曲线不是说藏就能藏得住的,可一些小动作细节又体现出她尚且涉世未深,像这样的人不该出现在这么复杂的地方。 “日安。” 鬼灯在她身侧几步远的地方站定,主动出声打招呼。 但对方似乎并未察觉,于是他有礼地轻咳一声,这才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拉回了现实。 “诶?” 她忽然回头,一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似乎有被吓到,脸上的愕然不加掩饰,而在对上身后那一双深刻入记忆里的狭长眸子,阿保失了神。 那一道不带感情和温度的审视视线仿佛拥有魔力,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抽走了她的灵魂,她短暂地忘记了呼吸,也忘记了心跳。 那一瞬间,阿保忽然理解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阿保小姐?” 啊,声音也好棒。 就算过去可能心动了许多次,但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像他这样令她的心如此波澜壮阔——他真的太棒了! 她痴迷又贪恋的目光纠缠在他身上,越看越感叹,那是何等伟岸的身形!何等浑厚磁性的声音!仅仅只是一个眼神都是这样有魄力! 神啊,如果这是梦的话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醒来……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的男人? “阿保小姐。” “啊,小女是!” 阿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当下慌乱地低下了头。 怎么能够那样明目张胆地盯着人家的脸看呢,太失礼了啊,他不会觉得冒犯吧?阿保一边在心里数落自己的失态,一边却又忍不住偷偷开心。 鬼灯大人真的太棒了,她的苦日子真的熬到头了。 余光扫了眼后方暗中观察的阎魔大人,鬼灯想了想便主动提出换个地方再谈,毕竟这里人多嘈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阿保点头应下,迈着小步乖巧地跟在鬼灯身后,忍不住仰着头捧着脸,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瞧!这男人怎么能长这么高呢,肩膀又宽又有安全感,靠上去不知道舒不舒服? 肯定很舒服!她捧着发红发涨的脸羞涩地想着。 阿保在后面快扭成了麻花,背后全是粉色的小花花,相当的陶醉。而这一切没能逃过鬼灯的双眼,他一边走着,不忘打量着她。 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判断,这个人单纯得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绝对不是什么欺诈师,所以如果是他判断有误,那她一定相当厉害。 他不动声色:“劳烦阿保小姐走这一趟,不知您今日到此所谓何事?” 撞进那双狭长的眸子,阿保心中荡开,有些手忙脚乱地低下头胡乱地张口:“因、因为小女、我,呃,小女……” “您自然一些即可,不必过度紧张拘谨。”鬼灯平静又温和地说道,对待上司工作极度抖S的他,对女性却相当谦和有礼。 “因为我想见您。” 她绞着手指,说得很小声,却一字不漏地入了他的耳。 果然很纯粹,而且比想象中要直接一些。 鬼灯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对她那番直白得近乎告白的发言显得淡定无比:“恕我失礼,阿保小姐与我在此之前应该并没有什么交集才对,何出此言?” 阿保一愣,停下脚步错愕地看着他。 鬼灯当即也停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将她脸上所有的变化都记在心里。 一开始似乎是意外,慢慢的,转变成了难以相信,最后变成了回避和尴尬,短短数秒时间她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可以说是什么都写在了脸上,足以见得单纯得很。 好一会,她有些支支吾吾开口:“您、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有些难为情,您真的不记得了吗?”她扭捏了起来,神情很是局促和焦虑。 “您不说我恐怕一直不明白。” 在原地纠结了一阵,阿保很是无助,无果,她有些紧张地扫视起四周来,确认没有人后,她上前一步,刚开口却羞耻地却低下了头,像是在检讨一般。 “我……” 她习惯性绞着手指,脸越来越红,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再抬头时,能够看见那双清澈的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有泪花在打转,看上去像是被欺负后的小孩,可怜极了。 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她结巴道—— “您、我,呃,那晚,我们……喝多了然后……呃,那、那个了……您、您真的都忘记了吗?” …… # 第3章 我比较慢热,可以先接触。 喝多了,然后那个了。 这番说辞简直荒唐,千年以来他从未喝醉过,又谈何酒后乱性? 在这方面,鬼灯对自己是绝对自信的。 “您,您真的不记得了吗?” 听说有的人是会喝断片的,如果对方是这种情况的话,那真的是糟透了。 她绞着手指,越说脸越红,声音也是越来越小,再抬头时,双颊已然红扑扑的,整个人看上去像朵娇艳欲滴的花。 那头的审视依旧居高临下,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教她无处遁形,让她愈发羞涩,她还是头一次和这种充满威压的男人对峙,虽然对方始终有礼让人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和抗拒,但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关上门后,鬼灯给阿保倒了杯茶,两人此刻在阎魔厅特设的招待室里,虽然不算宽敞,但很适合谈话。 “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鬼灯在她对面坐下,平静而有礼地问道。 阿保捧着茶杯,乖巧地点点头,抬头时撞上对方的眼神冷不防又是一阵扭捏羞赧,她努力维持着矜持,心里却激动不已。 单是泡茶,他看上去十分熟练,她相信这样注重仪式感的人,一定很会过日子。 “事已至此,按刚才所说的,您之后有什么打算?” 他没有马上戳穿,而是顺着她的意思以求套出更多信息来。 本来,他也没有理由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 天真如阿保自然不会知道眼前这看似有礼的男人,其实正在盘算着如何料理她。 阿保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不管怎么看还是觉得能够遇到一个如此优秀的人是何等的幸运。 而后她握紧了茶杯,鼓起勇气道:“请、请和我……交、交往……好吗?” 怕他觉得唐突,她弱弱地补了句:“如果觉得冒犯的话,先做朋友接触一阵子……也是可以的。”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一点底气也没有。本来想好的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但她担心对方会以此被吓退,所以急不得,感情什么的慢慢培养也是可以的。 “……” 鬼灯那头没有立刻回复,以他阅鬼无数的经验来判断,她并没有撒谎,那副真诚的姿态是装不出来的。 一开始说的“那个”,只能是她一厢情愿。 或许是什么待矫正的人格,也或者是认错人了。 鬼灯的沉默让她忍不住焦虑起来,一边偷偷打量着他,发现他压根不为所动,且喜形不露于表面,让她越发焦躁不安:“……那、那天晚上我是第一次,我也不是想要以此胁迫你,只是、只是觉得您应该是值得我信赖的人所以才……” 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他的表现令她失望,她记得那天晚上他说过许多甜蜜的话,那样热情似火的一个人怎么到了白天就变了另外一副样子?她本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的,现在他是打算不认账吗? 阿保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性,从在电视上再次看到他的一瞬间开始,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其他男人了。 不仅仅是缘分。初次见面或许是酒精作祟,但这第二次的见面她很清醒也很肯定,自己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了。 阿保看上去要哭了,眼里的泪花在打转着,而她强忍着不哭出来,鼻子眼眶都红红的,委屈得像只被抛弃的小兔子。 鬼灯看着她半晌,语气平静:“恕我冒昧,关于你说的‘那个晚上’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句话毫无疑问成了压垮阿保理智和羞愧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是傻子,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在否定那个夜晚呢? 不就是被拒绝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之前也已经被拒绝了38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但阿保还是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低头轻轻抹了抹泪,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气,随后从位置上站起。 鬼灯看着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到门边,只听她有些颤抖的声音传来—— “很抱歉,打扰您这么长时间,让您见笑了,我这就离开。” 开了门,阿保在心里悄悄替自己的第三十九段无疾而终的恋情划上了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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