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降谷零是被一旁的动静惊醒的。像是监视到一半的时候发现自己睡着,连忙重新睁大眼睛要补救的惊。 让他松一口气的时候,凛纪似乎也是刚睡醒,人还躺在床上,只是翻了个身,接电话。 他们俩简单地聊了几句。 “爱尔兰?” “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 “也没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还是见面说吧,我在哪里等你?” “你从美国回来了?”凛纪的语气有些惊讶,她很快提醒对方,“我在鸟取县。” “我知道,我现在也在鸟取县。这样吧,你在哪,我过来接你。” “我还没起床,很急吗?” “挺急的。” 库拉索直接把凛纪送到这家旅馆下,这个地址并不是机密。所以她没怎么犹豫,直接把旅馆的地址报过去。 爱尔兰没有多说什么,挂断电话。 什么急事?不知道。 降谷零只知道,自己难得拖延出来的独处时间,直接被爱尔兰的一通电话打没了。 没有迂回的空间和时间。凛纪甚至已经拿衣服,准备去卫生间换了。 降谷零躺在床上,给自己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前,直接隔着门问:“所以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他睡一觉醒来也没想出来,没办法,只能直接问。 卫生间里沉默了很久,几乎让人怀疑对方是钻通风管道逃走的程度。 幸好,凛纪终究是开口了。 “我怕我们关系太近,BOSS会像关注我一样关注你。我一个人在等着死亡倒计时已经很惨了,不想再把你扯进来。” 显然是为了避免他的质疑,她还以自然的语调陈述补充。 “我们没有假分手的空间。保镖24小时盯着我……昨晚没能把话说明白,对不——咳。” 凛纪用咳嗽掩盖自己差点说出口的道歉,但她的腹稿又似乎因此打断。 只有换衣服的窸窣声微弱响起。 降谷零没有反驳。他不得不承认,凛纪说的分手理由有合理性。 扪心自问,被注射一个月要吃一次解药的毒药,换来有机会和BOSS接触,收集更多情报…… 这样的机会,在凛纪中药前,他会犹豫,但凛纪中药后,他眼皮子都不会眨,就会选择同意。 凛纪很了解他。 但是。 “你昨晚跑得很快,根本没打算说话吧,要分手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吗?” “……” 卫生间内陷入沉默。 片刻后,凛纪换好衣服,打开门,抬眼看着他。手抬起来,似乎是想摸他的金色头发,但虚晃一下,转而摁亮一旁的总控按钮。 房间内登时照得亮堂,将凛纪的脸照得皙白,眉眼鲜亮分明,桃花眼在明亮灯光下笑弯着勾人。 原因都还是朦胧的,又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其中危险暧昧的部分,几乎能气得人牙痒痒。 她绝对还在瞒着什么。 暂时没有思路,什么都问不出来。 “好吧,抓住BOSS,研究出解药之后再说,”降谷零退了一步,张开双臂,“现在……先告别拥抱一下?” 凛纪犹豫片刻,亮晶晶的灰色眼眸游移着划过他的脸庞,打量他的神色变化。 ……仿佛是确认危险性有限,才小鸟归巢似的扑入他的怀中。依旧是把脸埋在他锁骨下的胸口,下意识地捱蹭一下。 降谷零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 如果确实有拥抱的话就好了。 凛纪并没有扑到他怀里,只是弯着眼看他,下唇咬住,把唇都咬白了,才醒过神似的,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就朝房间里去,从他包里借了把防身匕首。 她去见BOSS的时候被搜身了,什么都没留下来。 降谷零任她拿走匕首,甚至再给她塞把防身手枪。 匕首防身作用差,只能说聊胜于无,防身手枪子弹数有限,她没带包,藏得也辛苦。但不管如何,有带走点东西,即使不是戒指,也比没有好。 ……所以为什么忽然就到了分手的程度? 降谷零定了定神,朝她的背影说:“解药我会努力去拿。不管如何,我还是你的公安联络人。有事情该让联系我还是联系我,不要躲着。” 凛纪站定,只抬手匆匆比了个OK,开门离开。 没有回头。 。 诸伏景光的日子非常充实。 在撤回公安,档案转入警察厅,身份半公开后,他三天两头能遇到刺杀,下药,围追堵截。 追杀的氛围本来已经消失。然而莱伊一“死”,米斯特尔被重用,不少人又想起来抓卧底能带来的功绩。又开始堵他。 幸好,之前在组织的时候,要追杀苏格兰的黑丨道成员也不少,应对这种小剂量刺杀,像是去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他没什么不习惯的,反而是组织的研究所、武器库和朗姆私宅被三连炸,被迫全面收缩。连带着,他连续一个月没遭遇刺杀事件,让他有些不习惯。 组织好像真的要隐藏暗处的暗处,重新蛰伏了。 他还在卧底回归的审查期,不会去做涉嫌机密的核心工作,朝九晚四,月薪六十万,闲到可以帮哥哥看案件卷宗,然后被哥哥嫌弃。 降谷零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干活,他其实一点意见都没有的。 上一次他接了电话,拽松田阵平来帮忙接电话。这位对公安业务没什么了解的卷毛警察听了米斯特尔的发言,惊斥“金毛混蛋”时的惊恐神情相当精彩,他扭头笑了半天,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相机拍下来。 这一次又会是什么要他帮忙打的零工呢? 降谷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诸伏景光还在备菜。 他立刻抛下还在洗的绿叶菜,接通电话。简单确认后,兴致勃勃地准备接任务。 然而,电话那头,降谷零的语气相当板正严肃。 “hiro,我和她求婚了。” “……”有点意外,但放在这两人身上又好像很正常。诸伏景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理预期,放平心态,甩甩手上洗菜时残留的水珠,“嗯嗯,然后呢?她拒绝了?” “她……”降谷零斟酌了一下词汇,“算是同意了,还说了一些组织的事情,把重要的情报给我了。” 诸伏景光虚起眼,[算是同意]是什么意思?然后[重要的情报]……本质是又让他打零工吧? 要他干活还不忘秀恩爱,过分了zero! “你其实可以不用把你们的恋爱细节说得这么详细。”他毫不客气地吐槽。 “……哈,”降谷零苦笑一声,“她把信息告诉我之后,就开心地说‘可以了,我们分手吧’。” 诸伏景光:? 降谷零的情绪终究爆发了:“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诸伏景光默默扶额。 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原地结婚他不感到奇怪,直接分手他同样也不感到奇怪…… 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和米斯特尔联系了,试图回想,印象里只剩下任性又乱来。 直接剃他胡须,要他陪着一起装炸弹,对着zero的电话乱讲“救苏格兰只是因为苏格兰单身”。 再回想,才能想起来她令人触动的回忆,开枪,打电话,调酒,轻笑……但那些记忆也都带点疯劲,仿佛什么都无所谓。 诸伏景光按了按太阳穴,再想起来,她还有一个令人感叹的点:调的酒很好喝,即使名字是苏格兰短裙这种怪名字,还是很好喝。 她闹她自己,折腾她自己,张牙舞爪的,但色厉内荏,像是披了恶魔皮的纯白羊羔,随时做好了被宰的准备。 ……诸伏景光的心里头咯噔一下,单身至今的他,脑中想出了一个非常富有戏剧性的可能。 “波本,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艰难地缓缓开口,“……她从头到尾,一直认为,你只是为了情报才接近她的?” 真的会有这种可能吗? 降谷零发出了短促的、仿佛喉咙被掐住的声音。 诸伏景光斟酌话语,仔细分说:“朗姆需要你接近她,套取研究所的相关情报。公安的职责需要你接近她,套取一切有关组织的情报。她应该一直都心知肚明,也并不吝惜用组织内部的情报作为话题、乃至于恋爱的一部分,对吧?” 降谷零保持沉默:“……” 诸伏景光继续说明,字字如刀:“也因此,她或许一直无法完全信任你对她的情感,因此认为,干脆把你要的情报全都给你,然后不用再继续这场粉饰后的恋情,到此结束,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对情感变化挺敏锐的,”降谷零终于开始干巴巴地反驳,“我不认为她在这方面是笨蛋,认定我在虚情假意。” “如果她是呢?”诸伏景光反问。 降谷零无语地“喂”了一声,继续反驳:“即使她不信我的感情,至少该信任一下我的能力吧?我不需要……至少不需要通过色丨诱的方式获取情报。” ——甚至做到献身的程度。 诸伏景光没良心地在心底揶揄一句。 电话那头,降谷零继续辩解(嘴硬):“并且,我也有问她分手的原因,她没有说这个。” 诸伏景光无奈地说:“要分手的人,除非有财产纠纷,不然一般没力气掰扯为什么要分手,通知完就会急着离开。只有在被拦着问分手原因了,才随便敷衍个‘不想影响你’之类的借口。” 降谷零在电话对面沉默了。 诸伏景光心底一颤,不敢再说了。不是吧,自己这种纯理论学者真说对了? 电话两头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诸伏景光已经脚尖扣地了。他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或许成功分析出了分手的原因,但分手之后未必能复合。 话题讲到最后,落点终究要归于一点:如何安慰失恋的发小。 但降谷零真的需要安慰吗?他甚至不需要有人帮他出谋划策,他自己就有很多道理。 诸伏景光最后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选择把手机开扬声器放在一旁,他接着洗菜,顺带等降谷零自己想通。 他洗完菜,放到沥水盘,水流哗啦啦地响。他再拿起盘子甩甩,甩干菜叶子上的水分。 清俊的面庞被水溅上,终于无可掩盖地显露担忧。 让米斯特尔突然爆发的坦白和分手,诱因一定是重量级的情报。 这份情报可能让她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是她还不起的那种。 因为工作职责,情报不能随意泄露,米斯特尔尤其是非常介意的那一类,所以降谷零并没有多说。 但是……可以猜测,米斯特尔是重伤了吗? 如果当时写“情书”的时候再认真一点,真的把米斯特尔拐进公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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