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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忠瑟缩了一下身子，但是还是恭敬地回这话。 “皇上，奴才担心您的身子。若是您要处死奴才，奴才也是愿意的，只要您能康健啊！”进忠缓缓跪在了地上，对着乾隆叩头，眼眶里的泪水直接涌了出来。 乾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他是帝王，自然是他的身体重要，旁的妃嫔也只能靠后了。 “行了，叫她进来吧。”乾隆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养起了神儿。 过了会儿，乾隆再次听见了脚步声，还有嬿婉行礼的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声音中竟然还有丝沙哑。 乾隆偏头看向他，见人那样的苍白瘦弱，心中也有些不忍。 “快起来，来朕的身边！”乾隆开口说着。 嬿婉被春蝉扶着，从地上起身，坐到了乾隆的身边，哽咽着说道，“皇上，您怎么能这样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嬿婉抬手抚摸着乾隆的脸颊，也许是出来得太过匆忙，竟然连护甲都没有戴。乾隆感受着脸颊上的温热，心中的暖意肆意流淌着。 若他还能活下去……嬿婉一定还能陪他许久…… 他的眼神逐渐柔软了下来，努力想要抬手覆在嬿婉的手上，可是却没有力气。 嬿婉看出了乾隆的意图，更是眼眶里盛满了泪水，直接抓着乾隆的手，将手一股脑儿地塞在乾隆的手掌心。 “皇上，您一定要喝药啊，您不是说过，要陪着臣妾吗？”嬿婉心疼极了。 乾隆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嬿婉的脸上，听人这样劝着，终于还是开了口，“朕喝。只是嬿婉，若朕活不了太久，你别太难过。” 乾隆原本是想要安慰她的，但是没想到嬿婉听了这些，更加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崩溃大哭了起来。 进忠听见了声音，进了正殿，有些焦急地劝着，“贵妃娘娘，您这样皇上也伤心，您别哭了……” 像是想起了皇上，嬿婉更是直接侧过头去，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不让乾隆看见自己的泪水。 二人的双手还交握着，乾隆稍稍用了些力气，“喂朕喝药吧。” 嬿婉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面上都有了红痕。 进忠将汤药送了过来，见到嬿婉脸上的痕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好在乾隆如今没那么大的精力，嬿婉喂人喝了药后，困意来袭，也就睡了过去。 临睡前，乾隆还吩咐着进忠，让人将嬿婉送回永寿宫。 进忠扶着人出门，才开了口，“令主儿，您的妆……” 嬿婉这才慌忙捂住了脸，继续装作难过的模样，回了永寿宫。 第529章 皇上驾崩 乾隆的身子每况愈下，这些日子嬿婉来的倒是勤勉，经常是永琰刚刚离开，嬿婉就进了养心殿。 被人这样惦记着，乾隆心中也有了些安慰。 连皇后病的那样重，也拖着病体，来了养心殿探望乾隆。 乾隆看着皇后和贵妃的身子，心中实在是恨极了乌拉那拉氏，叫了进忠进来。 “朕若是离世，你亲自去延禧宫，喂乌拉那拉氏喝下毒药。一定要能折磨她，让她能够受够百倍千倍的痛苦再去死。” 乾隆的神情淡漠，仿佛并不是决定要杀死一个人，而是说着一件寻常的事情。 进忠领了命令，退到了一边。 苏子安上前为乾隆请脉，收回手腕后，面色依旧是难看极了。 乾隆也没有问自己的身体如何了，反而是平静地躺在床上。 就算是乾隆不问，苏子安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原本从不说谎的他竟然也开始安慰起了乾隆。 “皇上放宽心……”苏子安轻声说着。 乾隆的冷笑声直接打断了苏子安后面的话，他睁着浑浊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床幔。 “下去。”乾隆不容置疑地说道。 苏子安没有办法，只能从地上起身，走出了养心殿。 乾隆无力极了，他能够掌控天下，掌控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可是独独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死。他的身体每日都在变差，可是却无能为力。 苏子安出了养心殿，对着进忠点了点头。 进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苏太医，还请您为皇上熬药吧。” 这最后一碗药很快就能结束了乾隆的性命，免得皇上再在床榻上受着这些苦楚。 嬿婉终于赶了过来，乾隆还在睡梦中，她没有催促进忠进去，反而是让春蝉扶着站在养心殿外等待着。 “贵妃娘娘，皇上还没有醒……”进忠上前说道。 嬿婉却只是挥了挥手，“无妨，本宫在这儿等着皇上醒来。” 进忠抬了头，盯着嬿婉看了一会儿，才缓缓低下了头，“嗻。” 嬿婉抬着头，在养心殿外看着这威严的宫殿，她心中是激动的。但是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办错事，如今已经是临门一脚了，干的还是杀头的死罪。 她总要小心谨慎些，总不至于因为自己，害了旁人。 乾隆没有睡多久，他难得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低低地唤了声，“进忠。” 进忠听见动静，慌忙进了养心殿，“皇上，令贵妃来了，现下正在外面着，已经站了许久了。” 乾隆有些不满，“她身子不好，怎么不让她进来？” 进忠连忙请罪，讪笑着点头，“奴才也说过，可是贵妃娘娘说您身子不好，不能打扰您地休息。” 乾隆还是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快叫她进来吧。” 嬿婉被春蝉扶着进了养心殿，恭敬地对着乾隆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乾隆想要挥手让人起身，但是也没有力气。好在嬿婉也没想多跪，直接起了身。 春蝉扶着她，缓缓坐在了乾隆地身边。嬿婉伸手将乾隆扶了起来，在他的头后放上了靠枕，“皇上今日的药可用了？” 嬿婉动作没有停，可是话却是对着进忠说的。 进忠连忙上前，“并未，皇上方才睡着，奴才不敢进来打扰。” 嬿婉询问地看向乾隆，“皇上，臣妾服侍您喝药吧。” 乾隆眉眼间满是柔情，自然地点头。 进忠见乾隆同意，这就退了出去，将一直热着地汤药端了进来。 嬿婉接过后，拿着勺子轻轻搅动着汤药，让热气稍稍散了些。进忠送过汤药后，才慢慢退了出去，站在养心殿的门口等着。 “皇上，慢些喝。”嬿婉一勺一勺地喂着，一碗汤药很快就见了底。 嬿婉细心地为乾隆拭去了嘴角地汤药痕迹，微笑着和乾隆说着话。 乾隆看着嬿婉的脸，有些恍惚，“朕当真是舍不得你，若是朕还能多活些时日，还能再陪一陪你该有多好。” 乾隆感慨了这一句，嬿婉没有刺激他，依旧是温婉一笑，“皇上这些年对臣妾这样好，臣妾也舍不得您。” 乾隆心中难过，这些日子他总是在想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还能再见他们几面，“是朕贪婪……” 乾隆说完这话，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却发现嗓子突然无法发声了，几次张嘴都发不出任何动静。 他只能拼命用嗓子发出“嗬嗬”的声响，嬿婉见这样的情景，也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收敛了面上的笑意。 她面对乾隆时，总是温柔的笑着，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神情。乾隆到了这一刻，仿佛才第一次认识眼前人。 “皇上说不出话来了？”嬿婉明知故问，轻轻朝乾隆靠了过去。 ‘是谁？是谁想害朕！’乾隆无法说话，只能在心中咒骂着。 嬿婉嘴角缓缓勾起了个迷人的微笑，眼睛里也盛放出了明艳的光芒，这样的神态，就是乾隆曾经最喜爱的。 可是如今，却像是勾魂的恶鬼，只让他心生恐惧。 “皇上，乌拉那拉氏可从来没有诅咒过您。“嬿婉凑在乾隆的耳边说道。 乾隆猛的瞪大了双眼，剧烈的呼吸起伏也能看出他情绪有多么激动了。她知道了诅咒一事，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的身子是因着如懿的诅咒啊？ 乾隆脑中混沌极了，根本想不出来事情的关键。 嬿婉怎么忍心让乾隆猜测，她缓缓在乾隆的耳边低声地念着，“皇上，那经幡可是臣妾让人混进去的。您突然病倒，也不是什么诅咒的力量。若是诅咒有用，臣妾的永寿宫里就全是写着您名字的巫蛊娃娃了。” 嬿婉眉眼弯弯，温柔极了。可是这样的话语落入乾隆的耳中，只觉得心如刀割。 嬿婉要杀人也要诛心，乾隆最在意什么就越要让他痛苦。 “皇后娘娘的病、还有臣妾的病，都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让皇上您相信，乌拉那拉氏才是伤害您的真凶。”嬿婉轻声说着，“太后娘娘也清楚的知道，否则这一出戏，光凭臣妾如何演成呢？” 痛！ 乾隆浑身都痛极了。 他终于意识到并不是因为她的话而心痛，是他的身体传来的疼痛感。 药。 是方才她喂的药！ 乾隆想要说话，想要让人进来将魏嬿婉拖出去打死。连带着皇后太后，全都去死，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嬿婉可要让乾隆做上个明白鬼，“皇上，让您病倒的药，是臣妾下的。就连那个岫云子，也是臣妾找来的人。什么救命的丹药，都是假的。您啊，就是太过贪婪了。” 说完后嬿婉才直起身子，轻轻笑了出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再次凑了过来，“还有贞嫔，她也是臣妾找来的。哪里有什么天注定的缘分，不过是臣妾给您下药的工具罢了。她每一次为您弹琴，都能催化您倒下的过程。皇上可喜欢，臣妾为您精心准备的一切？” 乾隆目眦欲裂，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全都是假的，竟然全都是假的！他竟然被一个后宫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要杀了她！ 他只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进忠这时候突然走了进来，乾隆只将进忠当成了救命的稻草，手指不停地抽动着，想要让他处理了魏嬿婉。 可是却没想到进忠缓缓站在嬿婉的身边，抬手轻轻将人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嬿婉没有拒绝，而是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二人的双手就这样交握着，刺眼极了。 乾隆哪里看不出来，这二人之间的私情。 “放肆……”乾隆费尽力气，也只能从嗓子儿里挤出这样一句。 乾隆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部逆流，耳朵里全是轰鸣声，他瞪着二人，就这样直挺挺地咽了气。 死不瞑目。 乾隆死了，终于死在了二人面前。 进忠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人已经死透了，才对着嬿婉点了点头。他顺手将乾隆未闭上的双眼合上，做出熟睡的模样。 嬿婉见进忠处理妥当，才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缓缓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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