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眼底笑意更浓。 “让我们好好享受今天的比赛吧。毕竟这是我们一直注视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道路啊。” 这句话犹如一句石子掀起谷地仁花的心里的潋滟,激动的心情似乎是从脚底一路上窜到头顶,连发丝都跟着飘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用力握紧了森夏铃音的手。 “嗯,我会的!” 在进场之前,森夏铃音听到了两位教练的对话。猫又教练并没有露出因为多年夙愿达成后的激动,笑容依旧沉稳柔和。 “不过,我们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和乌野,只是期待这场比赛的人稍微多了一点,包括我在内。” 这句话后是两队队员气势宏亮的进场。 “他们可不会在乎我们过去的纠葛。” “不是的教练。” 白发少女温声道:“有人在乎的。” 她的亮晶晶的视线从赛场内收回,笑道:“而且,比教练想的更加在乎。” 那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从以前开始就一直铭记在心里的。 猫又育史眼睛微微睁大,随即笑出来:“是吗。” 直井学则是愣怔道:“小森,你今天没事吗?” “啊……嗯。”森夏铃音无视自己还有发软的双腿,竖起大拇指,“大概是没问题的。” “大家状态倒是……” 她看着实则握手,但暗含较量的两位主将,点了点头:“也很普通呢。” “普通?我还以为你会说很好呢。” “因为就和每一次和乌野比赛时一样。”森夏铃音轻声道,“所以,是很‘普通’的。” 也许对于别人来讲的普通是一种不好,或者一般的意思,但至少在森夏铃音眼里,普通这个词意味着一如既往,不会改变。 和乌野的对决不管什么时候,大家的状态都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因为比赛的场地和大小而发生变化,只是纯粹想要打倒对方。 直井学疑惑地歪头,猫又教练确是赞同地点头。 “怎么办啊黑尾学长,我好像有点还想再去上个大号。”灰羽列夫一本正经道。 黑尾铁朗:“不是吧你搞可持续发展吗?” 森夏铃音微笑:“嗯,这个也是很普通呢。” 直井学:“……确、确实啊。” 话说列夫不是刚才就去过厕所了吗! 热身结束,和往常一样的圆阵,但又不完全一样。 “我们是血液,要毫不停歇地奔流下去,搬运氧气,让大脑正常工作!” 森夏铃音仿佛听到了黑尾铁朗深吸了口气。 下一秒,双方主将的呐喊同时响彻赛场。 “去把他们生吞活剥吧——!!!” 大闹一场吧——!!! “列队——” 哨声吹响。 第一局开场以攻守为各自风格的两队,都在首发开场依次展现。 随着第一球落下,森夏铃音听到了隔壁候场区的乌野那位看起来很温柔的菅原学长一声呐喊:“祭典开始了!!!” 全场也随之被点燃。 森夏铃音:o口o 诶?这位学长原来是这种热血的性格来着吗? 和乌野队的比赛在合宿时期不知道打了多少场,恐怕连黑尾铁朗也数不过来。所以他们对彼此都深刻了解着,这场比赛与其说是对手对决,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切磋。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朋友’又有了新的进化,这一点让双方都热血沸腾。 但同时也不止如此,音驹与乌野,并不是纯粹的对手,是老师、是对手、也是朋友。 “阿月,最近觉得排球怎么样?” 她听到黑尾铁朗隔着球网问向作为对手也是弟子的月岛萤。 那位听谷地仁花来讲,被叫做乌野理性的月岛萤此刻在听到这个问题时,露出一抹笑容。 “偶尔也会觉得很有趣。” 仅此一个答案,对黑尾铁朗来讲就是一份纯粹的喜悦。 [‘把球网降低。’] [‘毕业之后……我想让更多的人喜欢上排球。’] 根本不用等到毕业啊,铁朗学长。 森夏铃音站在场外,注视着赛场每一刻的变化。之后再回想起来,她明明能够清晰回想起每一处细节,却无法言语将其秒回出来。 这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是只属于他们的。 所以,在看着鼓励完别人,自己却还是因为紧张而话多的黑尾铁朗时,森夏铃音轻声呼唤了他一声。 “铁朗学长。” “?!”黑尾铁朗猛地睁大眼睛,尾音激动地上扬,“小、小铃音你刚刚!” 她继续说。 “不用深想也可以。” 黑尾铁朗缓慢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微笑的白发少女,她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放手一搏吧。” 因为这是只有一次的、属于他们的盛宴啊。 “真是的……” 黑尾铁朗无奈扬起嘴角,在他身后是坐俯卧撑的灰羽列夫、大喊的山本猛虎、望着天花板摇晃身体的福永招平,还有面前和往常截然不同笑容灿烂的恋人。 “你们一个个也太自由了。” 也许对很多人来讲这只是春高中最普通不过的一场比赛。 但是,对他们而言却并不是这样—— 孤爪研磨发自内心一句轻声感慨。 “真有趣。” 日向翔阳激动嘶吼出来的声音和黑尾铁朗释然酣畅的大笑,只有他们能够懂得这一刻的意义。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那个夏天开始的。 从合宿开始一点点看着稚嫩的乌鸦,变成现在的模样,一切的磨合都在那个盛夏。 那个夏天承载了许许多多他们的回忆。 如果没有那个夏天的话,一定很多事情都不会开始吧? 比赛进行到后半段,在赛场上的大家每接起一球、每打下一球,每一次成功拦网、得分,眼前一定也会回想起在那个夏天发生的每一幕。 森夏铃音抿紧唇瓣,垂落在一侧的双手收拢。 “小、小森你还好吗?!”直井学回头看到身旁的少女,低垂脑袋肩膀隐隐发颤的样子,语气不由得担忧起来。 “是身体不舒服吗?” 白发少女摇摇头。 “但是,你在哭啊……” “我没事的。”森夏铃音低垂着脑袋,抬起双手挡在脸上,晶莹的泪水顺着指缝滴落。 “我……” 她希望不要结束。 “再一会、再一会就好了……拜托,不要结束。”她这样祈祷着,连带着自己也弄不清的心情。 第一次祈祷着一场比赛不要结束。 希望继续持续下去,一直一直…… 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不变的事物,比赛也终将会落下帷幕。 沾满汗水的排球,从孤爪研磨手里滑落。 这场垃圾场决战,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结束。 意料之外却有冥冥之中仿佛是预料之内的结局。 这样的结局,就像神明在告知,一场比赛的结束不会是一切的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所以,会是这样温柔的结局。 没有敲定谁绝对的输赢,没有绝对的定论,一切都带着未知和巨大的可能性。 下一场、甚至是更加遥远的未来,比赛还会继续—— 啪。 森夏铃音听到自己的双手清脆碰撞在一起,第一声清晰的掌声落下,紧接着是无数道共鸣响起的掌声。 这一刻,所有人都发自内心的为两个球队送上真诚的掌声。 大家都有些恍惚,像是从游乐场里欢闹一天,面临突然结束的孩子一样茫然。 像梦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一切却并非梦,是他们一步一步积累到达的结局。 “复盘回去再说。”猫又育史看着面前的孩子们,温和道,“打得很精彩。” “谢谢。” 他看向黑尾铁朗。 黑尾铁朗睁大眼睛,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跟随队员们一起弯下腰。 “多谢指导!!!” 春高音驹止步于第三轮。 “说起来,从刚才起就没见到森夏了。” 灰羽列夫站在场外,目光从四周扫过,行李已经整理好了,但是并没有见到经理的身影。 “啊,森夏的话……”芝山优生顿了下,担心地眨了眨眼,“她刚才好像出去了,比赛后半程森夏哭了,可能还是有些没缓过来就先出去了。” “啊……” 闻言,夜久卫辅几人也望了过来。 海信行笑道,“黑尾刚才也出去了。” “所以,不用担心。” …… ………… 森夏铃音抱着膝盖缩在通道的楼梯口。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睛,因为太用力,眼角的位置泛着红。 身后的门这时被人推开,熟悉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这次没有躲到树上去啊。”黑尾铁朗的脸庞被外面的光照亮,金棕色的眼睛依然是那样温柔。 “与其躲在这里哭泣,不如来学长的怀里怎么样?” 他关上门,大方的张开手臂:“过来吧,小……” 蹲在地上的白发少女猛地起身,一把扑进了他怀里。黑尾铁朗愣愣说完后面的话。 “铃音?” 怀里少女身体在发抖,胸口的衣服被湿润的热意打湿。 黑尾铁朗脸上的惊讶褪去,他抬起手落在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抚摸。 “嗯,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森夏铃音揪紧他身后的衣料。 “那……学长呢?” “嗯?” 细弱闷闷的声音,黑尾铁朗没有听清,耐心俯身。 “学长呢!” 怀里的少女猛地抬起头,雾气在她的眼眸中氤氲打转,最终化作泪水顺着眼眶落下。 “学长……一直没有哭。” 不管是在被孤爪研磨感谢时,还是海信行说出那番话,以及猫又教练最后的那句谢谢。 他都没有哭。 黑尾铁朗眨了眨眼,微微扯起嘴角:“什么?小铃音难道是想看我哭……”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声音那样轻,眼泪却流得很凶。 黑尾铁朗抬手帮她擦去眼泪:“小铃音不是已经连同我那一份哭出来了吗。而且,如果两个人都哭的话,就没有擦拭眼泪的人了。” 可是,你总是再做擦拭眼泪的那个人啊。 森夏铃音抽泣着,湿漉漉的脸颊被黑尾铁朗温热的掌心捧住。 “没想到有一天也会看到小铃音不甘心哭出来的样子啊。” “不是的……”森夏铃音摇了摇头,透过模糊的视野看向上方有些惊讶地黑尾铁朗,“这份眼泪不是因为不甘心。” 并不是因为输掉比赛而哭泣,也不是因为这一场比赛的结束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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