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更紧张了。 尤三姐道:“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和卢员外谈一谈你们的事儿。” 尤二姐面红过耳,又羞又喜,还不忘嘱咐:“他如今是落难的人,切莫为难。” 尤三姐淡淡点头。 待进了院内,她还是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卢俊义忐忑地在她对面坐了。 只听尤三姐道:“卢员外,你家中还有妻室,对么?” 卢俊义道:“是,家父当年为我娶了贾氏为妻,可那女子甚是无德,勾结管家陷害得卢某这般田地。” 尤三姐道:“无论有德无德,皆是你的妻子。” 卢俊义无言以对。 尤三姐站起身,冷冷道:“我姐姐绝不与人为妾,请卢员外记得!” 她一甩拂尘,满院树叶哗哗落下。 卢俊义再抬头时,院中已只有他一个人。 从此后,他又恢复了以往那个斯文守礼的正人君子模样。 尤二姐暗暗埋怨妹妹不近人情:“他养好了伤,自会将家事处理干净,你何必如此催逼?” 她依然一日三餐地送饭、送衣裳,待卢员外更为周到。 尤三姐到底是妹妹,只能劝阻,无法太过强硬制止。 当杨雄、石秀找来时,尤三姐见到他们亲亲热热站在一处喂鱼的模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见姐姐吃定秤砣铁了心,她也只能暗自烦恼,盼着梁山的人早些将这卢员外领走。 卢俊义过了这数日的安稳日子,对上梁山已没有当日的紧迫性,想到梁山是害他落魄至此的罪魁祸首,他甚至还有几分反感。 杨雄、石秀每日催他离开,他只是推脱。 燕青私下劝道:“主人,咱们在这里身份尴尬,不如上梁山落草,还能借宋公明的力量杀了奸夫**,夺回家产。” 卢俊义道:“我本是个清白人,如何甘愿去做强盗?” 燕青道:“主人是尊贵人,吃用皆须精细,且若娶尤家二娘子,也须彩礼房屋。主人若不愿上梁山,不如许些金银请这两位兄弟帮忙,再加上小乙、主人四人,回大名府抢些家财回来使用?” 听得要重返大名府,卢俊义登时坐下不语。 但燕青说得着实有理,况且若要求娶尤二姐,首先就得休了那贾氏,万贯家财也不能便宜了那奸夫**。 卢俊义思虑再三,让燕青请了杨雄、石秀来,如此这般地商议。 杨雄、石秀本是要搬他上山的,听得这话,甚是为难,便推说两人要私下商量一二。 出得院门,石秀道:“卢员外不肯上梁山,皆因他至今手上还算清白,不如你我先答应了,待到了大名府,设法激他出手,当真犯上人命官司,不想落草也不能了。” 杨雄冷笑:“此计必能成功,毕竟当年在翠屏山已应用过了。” 石秀听他有埋怨之意,登时紫胀了面皮,道:“哥哥这般言语,可要屈死石秀了。当年是那潘巧云勾搭裴如海成奸,若我不助哥哥斩草除根,也许今日哥哥正如卢员外一般吃官司哩。” 杨雄也有些自悔,便道:“我一时失言,兄弟莫放在心上。如今在梁山与众兄弟一起做大事,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叹了口气,道:“不过是这两日见那卢员外陷身温柔乡,咱梁山上从宋公明哥哥起,到林教头、杨制使、武行者、鲁大师等人,都是家室美满。” “就连兄弟你如今也有娇妻在家等候,我心下一时孤苦,乱发议论咧。” “原来哥哥是想娶妻了,”石秀想到家中五儿,微微笑道:“这个容易,待回到东昌州,咱们请花娘子做媒,给哥哥寻位大家闺秀就是了。” 兄弟俩说笑一阵,当下议定主意,回去向卢俊义道:“既是卢员外不愿落草,我兄弟也不能强求。梁山素来义气为重,无须一毫金银,我兄弟俩愿意帮员外出这口气!” 卢俊义大喜,当即前去见尤三姐,说要回去取家财,并休了那贾氏,正式求娶尤二姐。 尤三姐听得如此说,取了金银、武器相赠,就此打发他们出门。 尤二姐依依不舍送至庄外,满眼含泪望着卢俊义。 卢俊义扮做重病伤风模样,用布巾包了头脸,带着燕青、杨雄、石秀三人趁天黑回到大名府。 那贾氏自与李固做在一处,遣散了卢家的大多老家人,另雇了一批听话好用的,每日穿金戴银,呼奴喝婢,花钱如流水一般。 卢俊义领着三人翻墙摸进家门,迎头撞上一个生面孔的小厮,霎时有些愕然。 石秀手起刀落,切了那小厮的脑袋。 卢俊义惊道:“咱们只要取财,何必伤他性命?” 石秀道:“原是怕他叫喊,一时紧张,手上失了分寸,哥哥莫怪。” 卢俊义听得此言,也不好多说。 他与燕青皆路径熟悉,当下分做两路,让杨雄跟着他一路去取房中细软,石秀与燕青去库房搬取财物。 他只顾在前行走,待至堂屋窗下,回首时才见跟他来的竟是石秀。 石秀笑道:“杨哥哥有些内急,跟着小乙哥拐路走了。” 卢俊义无奈,只得道:“等下放下休书,取了金银就走,切莫节外生枝。” 石秀点头答应。 卢俊义在前推开房门,见房内摆设依旧,心下一时也有些堵塞。 他从怀中摸出早写好的休书,放在桌上,转身去开箱笼,却见石秀踮脚向内间走去,忙跟上去阻止。 那石秀脚快,已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卢俊义随后追上,正要去拉他后襟,石秀已掀起床帐。 天气渐渐入夏,那贾氏与李固怕热,两个皆脱得赤条条的缠抱在一起,睡在卢俊义往日的睡床上。 饶是来时做了多少心理建设,看见这种情形,卢俊义也按捺不住头上青筋乱蹦,怒火冲上万丈高。 旁边石秀已经叫道:“贼男女,害得我哥哥好苦!” 他劈手揪住李固后颈皮,提狗一般拉了起来。 李固梦中遭擒,大叫大嚷道:“是谁?!” 抬眼见卢俊义站在床边,怒眼圆睁,凛若天神,他不由得腿软了,跪地求饶道:“主人饶命!” 贾氏也惊醒了,顾不得扯被子遮掩身体,爬起身在床上跪下,叫道:“丈夫饶命!” 石秀道:“我哥哥是天下闻名的好汉,哪里受得了这种窝囊气,你这对狗男女,活该千刀万剐!” 贾氏听他说得可怕,不由得尖叫起来,凄厉的叫声在黑夜里分外刺耳。 石秀一刀将李固砍翻在地,叫道:“哥哥,不动手更待何时?” 卢俊义顾不得多思,冲上去扯住贾氏头发,在厉声尖叫中,一刀割了她的喉咙。 活人鲜血喷射而出,将一世清白的卢员外浇了个彻底。 第204章 卢俊义杀了贾氏,绝了清白之路,干脆心下一横,反过身来,将在地上滚动挣扎的李固拦腰斩做两段。 石秀赞道:“哥哥,这样才是好汉子!” 卢俊义抹去脸上的血,打开柜门,翻找旧衣来穿。 柜中却尽是那对狗男女新添置的衣饰,唯有当年他做新郎时的那件礼服,因为太过华丽值钱,仍被压在箱底。 卢俊义换上新郎官的红衣服,随手扯了件贾氏的衣裙,将满头血污擦拭了,丢在地上。 石秀早已翻出金银细软、钗环首饰,大大地打了一包。 卢俊义踢翻桌上烛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门去,先去平日的兵器架上取了一杆长枪。 这些贾氏倒是没有卖掉,不过是拿一把铁锁锁了起来,被卢俊义一脚踹碎了门。 石秀也拣了两把好腰刀。 沿途遇到惊醒的丫鬟、仆役,石秀持刀便杀,被卢俊义劝住道:“打晕就是了,这些人并没有对不起我处。” 他红衣红发,满身血污未净,手持长枪,凛若罗刹。 那些识得他的都当是冤魂回来复仇,缩成一团;不认识的也被他周身气势所摄,不敢言语。 出门时遇见燕青、杨雄,各挑着一旦财物,见他这般模样,燕青惊得说不出话来。 石秀道:“这会儿动静闹得大了,只怕要引来官兵,我们还是分路行事吧?” 卢俊义心下没了负担,人立时变得支棱起来,道:“小乙与杨兄弟走作一路,只管先投梁山去,我与石秀兄弟引开官兵。” 说罢,他手持长枪当先走上街去。 石秀向杨雄、燕青道:“两位哥哥快走,速请公明哥哥与花娘子来救命!” 他将大包金银塞给杨雄,抽出两把腰刀,跟在卢俊义身后。 燕青咋舌道:“今日才知,我主人还有这样骇人的一面!” 他与杨雄挑担追出去时,外面已杀做一团。 卢俊义长枪若猛龙下海,挥出去便打倒一片,戳出去便穿起一串,官兵乱作一团,且战且退。 有落在后面,被石秀一刀一个,补杀得干净。 面对这两位杀神,官兵们一个个脚软手酥,慌作鸟兽散。 杨雄、燕青挑着胆子,从容出了大名府,买了两匹快马,直奔梁山而去。 梁山如今已占据高唐州、东昌府、东平府、青州,能战的好汉大多撒出去守城安民,唯有宋江、晁盖带着二十多个好汉还守在山上。 杨雄、燕青回去告知消息,宋江闻言顿足道:“卢员外与石秀兄弟没有追上来,必是被擒捉了。” 他看向聚义厅还剩下的李逵、刘唐等人,叹道:“大名府偌大一座城池,军备必然充足,咱们这些人去不过是蝼蚁撼大树。” 李逵竖起怪眼,叫道:“哥哥成日埋怨不能镇守一座大城,今日既然那大名府惹了咱们,便叫铁牛去,一双板斧将城墙杀穿了,请哥哥做大名府主人。” 晁盖道:“不若先叫戴院长来,传信各州府匀出人马,同去攻打大名府。” 话未落地,有小喽啰来报信道:“戴院长回来了!” 宋江等人大喜,忙叫戴宗进来,问道:“正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兄弟如何知道我们正想你呢?” 戴宗笑道:“花娘子料定大名府有变,已遣人联络花知寨、林教头、柴大娘子等人,各分一千军马出来,又送了东昌府收服的没羽箭张清、东平府收服的双枪将董平,并咱们吴军师、鲁大师、武行者、杨制使、李庄主、凌振、孙新顾大嫂夫妇、张青孙二娘夫妇、解珍解宝、史大郎回来助阵。”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奉与宋江、晁盖道:“另有锦囊书信在此,花娘子道依次行事,必然奏效。” 宋江取信看了,不由得大喜,当即与晁盖商议,点了厅上的李逵、刘唐、孔明孔亮、杜迁、宋万、穆弘、穆春、马麟、邓飞、杜兴、郑天寿一起下山。 晁盖与剩余的李立、曹正、萧让、金大坚、裴宣、宋清、阮氏兄弟、朱富、朱贵固守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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