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道:“行,睡吧。” 虞苋赶紧躺下盖上被子,装摸做样的闭上了眼睛,贯彻落实了自己很听话这个说法。 项羽:“……” 无人说话,房间很安静。 虞苋偷偷装睡了很久,感觉不到对方带来的压迫感,这才睁开眼睛,默默转身平躺着。 她转头偷瞄了一眼项羽。 怎么就从现代穿越到了秦朝,还变成了西楚霸王项羽的侍妾了呢? 人生真是无常。 既然项羽目前还没有妻妾,还不如暂时放弃抵抗,跟在他身边躺平当个咸鱼呗。 至于未来。 这可是男尊女卑的时代,即便很不想承认,这个世道的女子的确大多都只能依附男人而活,现如今她又没有了家人托底,还能谈及有什么未来? 虞苋将被子蒙头。 啧,难搞。 “还不睡?再想什么呢?” 项羽突然开口,将虞苋给吓了一跳。 她转身面对对方,语气有些好奇地问:“对了,我一件事我很好奇,将军为何这般信任我?” 项羽反问:“从何谈起?” 虞苋解释道:“刚才你询问我,你们抓到的人到底是不是屠戮一船之人的凶手,我回答是,你都没让他狡辩就让人带着他下去审问了,未免对我太 过信任了,万一我认错了人,岂不是连累将军误会了好人。” “你别想多,不管他是不是细作,都会进牢房走一遭。”项羽语气冷淡,“我可不会放过一丝线索。” “哦~” 虞苋抿嘴,询问道:“可万一他真的是无辜的,那不就是误伤了好人?” 项羽嗤笑:“那他是吗?” 她摇头:“不是。” 虞苋低声道:“我是亲眼见到了那人是个杀人刽子手,可你们没有看见,若仅凭人证证词就对犯人用刑,这世上将会多出多少的冤假错案。” 项羽:“你是怕祸临己身吧。” 见心思被拆穿,她点点头:“就是觉得流程不对。” 况且上位者为所欲为,遭殃的是下位者。 作为一个下位者,她害怕多正常。 项羽颔首:“虞苋,我得提醒你一句,这是乱世,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 这是在内涵她蠢? 虞苋语气含糊:“我只是一时间还不太能适应这里的行事手段。” 项羽道:“那你得尽快适应了,乱世向来是弱肉强食,而所谓的规则流程,只是强者给弱者制定的。” 有道理。 “对了,”他疑惑道,“你的家人也在船上遇难,按理说他们是你的仇人,可你对于仇人的反应未免太过理智了。” “呃……”她再次将被子蒙头,略过了这个话题,“我困了,先睡了。” 项羽:“……” 心虚什么? 之后谁都没在说话,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 冷。 怎么黑乎乎的。 尸体漂到了她的身边,残肢被浸泡在血水中。 嘶—— 怎么又回来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人救了的,难不成是她身体失温出现的幻觉。 不行,得赶紧游快点,千万别被那伙凶徒发现,会被杀死的。 可是手脚怎么动不了? 要命了。 项羽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颤抖的女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此时虞苋的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鬓角被汗水打湿,漂亮的小脸没有任何的颜色。 看来又梦魇了。 他长腿跨下床榻,蹲下,伸手放在她额头。 没发热。 还好。 项羽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虞苋猛地抓住他的手,就像是濒死之人抓到了水中浮木,双手双脚死死将他缠紧。 项羽:“……”又来。 他拍拍她的脸:“醒醒。” 没动静。 见状,项羽皱眉。 夜间气候带着凉意,他盯着眼前之人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人捞起抱到了床上。 虞苋一到床上便将人松开,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睡,呼吸绵长。 装睡? 看来刚才是醒了。 项羽嘴角微勾,倒是没有戳穿她,好心的给她放下了床幔,这才走了出去。 这时候下属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将军,他已经交代了,的确是赵高派来的细作,细作的名单已交代。” 他接着烛光瞥了一眼:“按名单抓人,记住,生死不论。” “喏。” 立夏刚过。 项羽站在甲板上静静站了一会儿,夜空出现海东青盘旋,随即俯冲而下,送来了范增密信。 “计划泄密,尽快寻到楚怀王之后,防止发生变故。” 第4章 第4章“犯不着骗你。”…… 虞苋已经完全睡不着了,听见项羽离开的脚步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烛台上的烛火已经熄灭,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不至于让人什么也看不见。 她呼出一口气。 还好只是一个梦。 虞苋感觉自己都要得心里创伤了,不然怎么老是会梦见那样惨烈的场景? 她翻了个身。 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心中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害怕被凶徒的同伙报仇。 而接下来项羽没再回房,虞苋也没有睡着,在回忆着《史记》中对于项羽的记载。 翌日,她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了项羽面前,看着他一脸的唏嘘,摇头晃脑。 项羽:“……” 他道:“你又发热了?” 虞苋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受了一下,随后眼睛弯成了月牙:“没发热。” 项羽直接问她:“那你看着我唏嘘什么?” 虞苋“呵呵”一笑,张嘴就来:“我在自哀自怨呢。” 昨晚她专门回忆起这一段历史,想到了历史上关于项羽的一生。 从斩杀会稽郡郡守殷通的历史首秀,到巨鹿之战的大放异彩,以及在鸿门宴上轻敌放过了刘邦,最后楚汉争霸的四面楚歌……关于对方的一生跃然眼前。 若是他在鸿门宴杀了刘邦,若是没有项伯这个二五仔告密,若是重用了韩信没有让他出走,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当然历史可没有那么多的“若是”,不然也不会逼得对方乌江自刎。 唏嘘啊。 项羽看着眼前的女郎的眼神暗戳戳往他身上扫,自以为很隐秘,实际上对于一个常年习武时刻保持戒备之人而言,算的上是光明正大的用眼神蛐蛐他。 他瞥了一眼她:“别撒谎。” 虞苋见被戳破,不敢再狡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船已经离开了渡口在江面航行,外面的风越加的大,上午的日头也很大,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有点刺眼睛。 虞苋默默站到了项羽的身边,仰头看他着他的侧脸,询问道:“项将军,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他道:“丹阳。” 她忍不住道:“那些凶徒怎么办?” 昨晚梦魇惊醒之后,她便听到项羽和人谈话,凶徒已经提供了同伙的名单,现在就这么走了,那些坏人就不抓了吗? 项羽低头,看见了虞苋眼中的不解,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故意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事有轻重缓急,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办,自然是办更为重要的事情。” 虞苋:“可是……” 他道:“害怕被报复?” 虞苋没反驳,咬唇道:“听说这些细作传递消息的方式可多了,万一他们得知了我是告密者,会想要我死的吧。” 项羽上下打量她,略微嫌弃道:“怕成这样?” 她老实点头:“对,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当然怕。” 项羽“啧”了一声,没好气道:“你不信我能护得住你?” 虞苋闻言,手扶着船上的护栏,小声嘟囔道:“项将军即便你很厉害,可你也没有三头六臂,总有不在我身边的时候,而人最为狡猾不要脸,想要杀我报复总能找到机会的。” “你想得还挺多。”他道,“若是事事都要我亲历亲为,我还养着这些下属做什么。” 项羽语气嫌弃:“这件事我已经交代人下去办了。” 虞苋:“好吧。” 是她视野窄了。 略过这个话题,虞苋扭头询问道:“对了将军,我们去丹阳做什么?” 他眼神一冷:“劝你不该问的别问。” “好的。” 虞苋赶紧闭嘴,装成老实人。 她憋了一会儿,又挪步靠近项羽,歪头看着他:“将军,我能不能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项羽:“……说。” 虞苋道:“现在是哪一年?” 他眼神审视的看着她:“你怎么连这是哪一年都不知道。” 她没有找理由,理直气壮道:“就是不知道啊。” 虞苋知道项羽是误会了她的家人也在那艘船上遇难了,便低头故意哽咽道:“家人的忌日还是要记住的。”知道这是哪一年,才能知道现在的历史节点。 项羽闻言道:“如今是胡亥上位第二年,而今日是四月十七。” 原来她穿来的那天是四月十五,这一年是秦二世二年。 得知现在是哪一年之后,虞苋脑中立即定位到这两年发生的历史大事件上。 在秦二世元年七月,陈胜吴广起义,陈胜自称楚王,各地纷纷响应。 九月,刘邦起兵于丰县。 同月,项羽斩杀会稽郡守殷通,与其叔父武信君项梁起兵于吴县。 秦二世二年十二月,陈胜被秦国大将章邯打败,就此失踪,于是楚地一部分起义军推选景驹为新楚王,身处会稽郡的武信君项梁不认可景驹,双方内 斗。 四月,项梁斩杀了新楚王景驹,楚地的起义军群龙无首。 而如今已经是四月十七,历史正进展到项梁斩杀了景驹。 在下个月,项梁会邀请楚地反秦起义军于薛县召开会盟,商议新王之事。 六月,范增献策项梁,让楚怀王后代熊心作为新的楚王,以安定各地起义军的心,得到了项梁和各地起义军的认可…… 若是跟着项羽去了薛县,说不定就能见证了历史了呢。 不过听说这熊心在范增向武信君项梁推举他为新的楚王之时,已经落魄到成为了一个放羊娃了,后来又被项羽推举为义帝,可见命运真是太奇妙了。 虞苋想着这件事情,又没忍住长叹了一口气。 项羽以为她心中不安,不由清了清嗓子,与她解释道:“对了,我也不想当你口中趁人之危的小人,如今你刚失去了亲人,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 她抬头:“真的假的。” 项羽颔首:“我犯不着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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