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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高比赛第五天，中央球场观众席上穿着灰色制服的枭谷啦啦队敲着喇叭挥着黄色的彩球，为王牌悍猛地进攻呐喊助威。 无数勇者在半程结束属于他们的冒险，在经历魔鬼第三天的八进四和半决赛后，枭谷挺进决赛圈，与这次强豪云集中杀出来的黑马‘一林高校’角逐冠军。 决赛以五局三胜定胜负，两队互不相让分别拿下两局。 整个中央赛场只余他们俩队，无论是场上的选手还是场下观众的情绪都达到同频，握紧双手紧张地盯着那颗在空中飞旋的排球。 空气仿佛都凝结着。 只有选手们因为高强度的赛程，不断地起跳，下蹲，鱼跃，托举； 在一次次的进攻防守间不停歇地思考，逐渐因为累积的疲惫而麻木，汗水流淌着，滴落在光滑反光的地面，又被及时擦干。 明明是冬天却令人手心冒汗。 蓝黄色的球不断被接起，被抛向空中，由全队最能得分的选手击向拦网，再被拦下，救起…… 回环往复，决定性的一分如同局势上节奏的加速器，扼住选手的喉咙让思考都变得机械化，只是依靠着‘只要球还没有落地’这个信念驱动着身体。 整个赛场所有人的心都和那颗球起起落落。 直到球落地时，一切尘埃落定。 裁判那刺耳的哨声划破凝滞的球场，给这场打满了五局的精彩比赛画上句号。 这个春天，每一个备受瞩目的‘动物’都迷失在了这片‘森林’中。 因为冷汗，堀野茜只感觉浑身冒着鸡皮疙瘩，望着结束比赛后工作人员收拾场地，有提前离场的观众，但大部分都停留原地等待着颁奖仪式。 列队致谢观众时，旁边的白福学姐再也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意。 豆大的眼泪因为遗憾不甘，如同告别高三的比赛，也有更多其他的含义在脸颊滑落。 堀野茜鼻子一酸，赶紧揉了揉脸颊防止自己也哭出来。 再次抬头望着遥远无法触及的天花板，心中无可抑制的酸意和怅然，膨胀着像是泡在水里面，难受的有些呼吸困难。 和妈妈说了一声，她逆着人流走向选手通道。 标着‘枭谷’队服的选手从里面走来，每个人眼角都红红的。连赤苇前辈也不例外，抿着嘴唇似乎极力忍着自己的泪意。 唯独那个银色猫头鹰的眼中只有对自己没有贯彻王牌心得，没能将队友传来的球完美地攻破拦网的懊恼。 “那我们先过去，你们一会儿过来。”木叶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没能收回的哭腔，带着其他队员先行离开。 没有光照的通道只留下两人，木兔背对着赛场，逆着光站在堀野茜面前。 高大的身影因为高度紧绷的脑神经和还没适应结束剧烈运动后的肌肉紧张，比往常都要沉默，似乎身体的一部分仍停留在刚才的球场上。 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指，堀野茜抬头望着他，只觉得喉咙发紧。 前辈现在很懊恼不甘，她不能再传递负面情绪给他了，她捏紧自己的衣角以此稳住自己的情绪。 “前辈——” 刚一出口，堀野茜就知道完了。 短短的音节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维持正常，等到下一句想要鼓励安慰人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眶里冒出的泪珠早就先一步争先恐后地落下： “今天的……比……赛呜……” 荷包蛋似的泪花悠转着，堀野茜捏着自己的衣角哭的不知所措，但仍然坚持说完自己的话：“……很精彩……唔……” 被她突然的眼泪打断思绪，木兔怔愣了一下，淡淡笑起来：“你哭什么。” 他伸手抹掉堀野茜的眼泪，可刚抹掉下一颗泪珠子又落了下来，最后连他的手指也湿掉了。 “我也不想的……”堀野茜吸着鼻子，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因为木兔的动作而更加绷不住。 “比赛很好看，前辈很棒……大家也很棒……只是……只是……” 堀野茜脑子里一团糟，感觉自己在胡言乱语不知道想说什么，最后不管不顾只能随便扯了个由头： “因为，因为前辈都不哭……” 说着说着感觉都委屈上了，仿佛要把木兔的眼泪替代性地哭完，‘哇’一声就哭出声： “我帮前辈哭呜呜呜……” 木兔笑出了声，用手背给她擦眼泪：“好好，茜茜真可靠。” “但是我以后还是会继续打球的哦，茜茜不用那么伤心。” “我知道……我知道的……” 但是还……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哭出来。 球还会继续打，可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不再是同一个了呀。 那些共同经历辛苦却也快乐的日子，在炎热的夏天流下的每一滴汗，在寒冷的冬季呼出的同一片冷气，在盛放的春季跑过的每一棵樱花树，踩过秋天落下的每一片叶子，即便辛苦就算是嫌弃太累也依旧陪伴着一路走来…… 高三，饱含了太多其他的意义。 堀野茜哭的眼睛鼻子通红，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默默望着木兔的脸，最后连木兔的手背都擦不干她不断流出的泪水。 手心除了冰凉的泪水还有她因为哭得太狠而脸颊发烫的温度，一点一点从触碰的肌肤传递。 赛场上绷直的那条弦此刻终于松懈，原本紧绷的面部也变得柔和，身上的疲惫后知后觉地蜂拥而至。 他弯腰伸手环住这个替他伤心的少女，卸下力气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明明是拥抱的姿势却像是靠在了少女身上。 下巴搭在她纤弱的肩膀上，闭着眼睛用有些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谢谢茜茜。” 堀野茜哼哼两声当作回应，伸手环住他的腰，抚拍着他的背部，安慰着今天暂时有些累了的猫头鹰。 不知过了多久，她有些艰难的仰着脖子吸了吸鼻子，鼻音浓厚地说：“前辈好重。” 大型猫头鹰用银发蹭了蹭她的脖子：“再抱一下吧！” “好吧。” 通道尽头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好远。 为时五天的春季高中全国大赛落幕， 他们的春天结束了。 但下一个春天依旧会来临。 明天的你也会站在新的舞台上闪闪发光，世界会一直注视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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