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不留神就滚到了慕姚脚边,愤怒地想要咬断这人的脚踝,反正他的牙齿也是利器,却不想黑袍一把被人掀开。 慕姚蹲下身来,也见到了那张隐匿在黑袍下的年轻过分的脸。 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透着与生俱来的英气,一头金发灿若骄阳,在风中肆意飞舞,他那双眸金辉熠熠,恰似暗夜星辰,不耐反盯她。 尤其额前金角崭然露芒,仿若神赐。 这样异于人类的特征足以说明他不是人族,更可能是村民口中的海神,又或者是妖怪? 回想起刚刚穿越那夜风雨交加,似乎也是一名金发少年将她从深不见手的海底救起。 会是他么?可是他又为何抢走珠子麻绳他们? 不过他长得实在是太符合她的审美,精致帅气而不失英气阳光,就连那金角也散发着令人想要触碰的魔力。 慕姚只是有些微微出神,没注意就被脚底下的人一个拱起顶翻。 攻守瞬间异势,成年男人的体重瞬间压在她的身上,一张大口也袭向她的脖颈。 她被掀翻在地,一直遮住容貌的斗笠也掉落在地,露出少女半边紧张发白的面容。 千钧一发之际,慕姚只得闭紧眼睛,调动灵力在脆弱的脖颈处做防护,但意想之中的钻心之痛并未传来。 “姐姐!”旁边珠子仿佛见到救星,大喊着。 慕姚睁开眼睛,茫然地摸了摸脖颈,伤口不深但流血了,除了一阵刺痛还伴随着难以言喻的酥麻传来。 压在她身上的金发少年张着嘴,尖尖虎牙和嘴唇被她的血染得嫣红,脸颊瞬间红透,头顶直往上冒蒸汽,支支吾吾道:“女、女、女的,还是人类……” 慕姚捂着脖子盯了他一会,愈发确认他应该就是那夜救下她的金发少年,再看他额头上的角,和那夜隐约瞥见的五爪和金鳞。 他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龙? 于是慕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位壮士,倘若你不杀我的话,还要坐在我的腰上多久?” 金发少年‘啊’了一声,仿若如梦初醒,慌张地滚落下来,尖尖耳朵弥上粉雾,浑身抖了抖试图将缚仙索松开却无济于事,只能放弃。 瞥见旁边抽抽噎噎的珠子,他又没好气地嘟囔着:“哼!救人没好报,你们人类可恶透了,早知道不救了!” “你是龙?”慕姚抹了一把下巴,将礁石上哭得睡着的珠子抱在怀里,但珠子下半身硬得如石像一般,让她皱起眉头。 金发少年洋洋得意打了个响息:“没错,我乃大名鼎鼎的东海大太子,浪里金龙,敖甲是也!怕了吧?还不赶紧给我松开?” 慕姚奇怪地看他一眼,看他人高马大的肉。体倒是青春洋溢,难不成脑子还未成年? 慕姚决定诈他一诈,佯装严肃:“少骗人,你明明就是海妖,不然为何将幼童掳走,还施加妖法,以其为食?!” 敖甲嗤笑一声:“谁爱吃人啊!这孩子的腿也不是我弄得,是我救了她好不好?” 慕姚:“果真?那我该谢谢你咯?只是不知珠子这症状该如何解决?” 金发少年嘿嘿笑着:“简单!石化之症乃是海夜叉的秘技,我只需抓只海夜叉来,用他的鼻涕就能制作解药了。” 慕姚再次为他的单纯倾倒,这孩子真的完全没有一点防备,有问必答啊,慕姚都不好意思继续套话了,但似乎又找到与金龙的相处之道。 保险起见,她轻轻点了下手指,缚仙索瞬间松开,化作细小藤蔓缠绕在少年修长的手腕上,亦可控制他。 做完这一切,慕姚又眯起笑眼,真诚夸赞道:“真不愧是大太子殿下,不仅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还高明大义不与我计较,多亏这孩子三生有幸能遇上您,才能保全性命,只是要多久才能抓到海夜叉呢?” 被一通彩虹屁夸得飘飘欲仙的金发少年笑嘻嘻地摸着头,被束缚捆绑的怒火荡然无存,就连手腕上留存的藤蔓也 十分顺眼。 他壮气凛然地拍拍胸脯,将一枚海螺丢给她:“三日内必定完事,你可用这个传呼我。” 这是一枚透着七彩炫光的海螺,小巧美观,触手莹润,慕姚刚准备抬手感谢,却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金发少年瞬移过来扶着她的腰,长生束发散落在她的脸颊,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其他地方,脸颊红红:“龙族牙齿有毒,就算你有点灵力也抵挡不住,所以忍忍,我给你解毒……” 慕姚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熬甲,就算大脑褶皱缺失,但是有硬实力傍身就无所畏惧啊! 慕姚等着他给她解毒,却见他低头,脖颈间温热触感传来,柔软舌面一下又一下舔过脖颈。 慕姚瞳孔震颤,好好的怎么忽然舔起来了,这是误入成人片场了吗?! 下一瞬,敖甲飞速放开她,黑袍上天落身,转身准备逃跑,却又驻足片刻,他刮刮脸颊:“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女迷茫地抬起头,疼痛和眩晕确实不见了,听见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于是对他笑了笑:“我吗?我叫慕姚。” 她的面庞白皙胜雪,仿若凝脂美玉,漆黑圆瞳清澈明亮,恰似一泓清泉,那是与妖族完全不一样的气韵,清新温和,仿若春日暖阳,又似山间晨雾。 敖甲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慕姚弄不懂小金龙的心思,对于这个世界有了新认知更加雀跃,也十分疑惑为何他舔舔她的伤口她就不疼不晕了。 那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龙有百宝,利齿有毒可做武器,但龙性又银,涎液可舒缓麻痹神经,甚至能带来无上极乐。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天色渐暗,再待在海边野外将会很危险,她准备抱着珠子回去。 风吹云动,将远方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送到她被强化过的五感耳目中来,仿佛又是幻觉。 “可恨的东海龙族!简直是蠢货!” “敖甲小儿!胆敢夺大人的口腹之粮!” “莫急,我嗅到更美味的气味了。” 慕姚警惕地转过身去,却又一无所获,于是她抱起哭睡着的珠子,往人类聚集的灯火万家走去。 第3章 初入陈村接到昆仑仙鹤传书 慕姚抱着珠子出现在陈村时,先是吵醒了村口守门的大黄,接着相熟的邻居大喊着慕姑娘把薯婆孙女救回来了,最终惊扰了乌泱泱一片人。 薯婆抱着失而复得的孙女不断对慕姚磕头。 儿子儿媳海难死去,只剩下珠子与她相依为命,她本已不抱希望,一块石头了此残生,可慕姚将她的宝贝孙女带回,她怎能不激动! 慕姚连忙将薯婆扶起:“阿婆,快快请起,你收留我这些日子,这是应该的!” 薯婆心有余悸地爬起,可目光落到孙女那被石化的腿,不由得悲从中来。 渔家女向海讨食,靠力生活,男人不做的她们得做,男人要做的更得做。 懵懂的珠子朝着奶奶撒娇:“奶奶,腿疼,我要吃糖……” 眼泪簇簇滑过老妇人焦黑的面容,透露着对生活中无尽苦难的绝望,她幼小的孙女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现在没了这双腿该怎么活啊! 可天仙般的少女对她微微一笑:“阿婆,珠子的腿你不用担心,三日之内必定有解决之法。” 薯婆激动地溢于言表:“慕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毕生难忘!来日当牛做马,拼上这条命我也要报答你!” “好了薯婆,快去做饭给孩子吃吧。小老儿有一事想与慕姑娘商讨,请去祠堂一叙。”村长拄着拐杖上前,讨好地笑着。 他背后站着许多男人,尤其是青壮年搜寻小队,他们眼见小女孩被海神掳走的,望向慕姚的目光染上一丝对力量原始的崇拜和向往。 可也有人眼露复杂,透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慕姚的笑容微微收住,对村长做了个有礼的手势。 木柴堆叠的火焰冲天而起,将荒凉寂静的祠堂照得亮堂堂。 慕姚怀着一丝忐忑和好奇在椅子上坐下,她上下打量着,厅中的青铜装饰在火光的映照下,投下弯曲繁复的影子。 更有白骨匕首插在人头酒觚中,隐隐散发着股血腥味。 村长儿媳取来木托盘,举过头顶,两件丝绸织衣映入眼前,在昏黄火光下泛着柔和光泽:“我等将此礼赠与慕姑娘,多谢您救了薯婆的孙女,还望姑娘收下。” 慕姚不在意地一笑:“举手之劳而已,不知您有何事?” 村长拱手:“慕姑娘仙术高明,只是不知您对上的是哪尊海神?可有伤亡?” “伤亡倒是不曾有,我去时只有……”慕姚本想说出熬甲,但转念一想又隐去,“只有珠子她一人被遗弃在海边,还有其他人打斗的痕迹,于是我趁机将珠子待带回。” 说到这,村长终于松了口气:“没有伤亡就好,海神虽报复心强,但他们之间的斗争必不会怪罪于我等。” 慕姚实在好奇:“村长,你们为什么要喊妖怪为海神,还有海神大祭又是什么?” 村长满脸肃穆:“慕姑娘慎言!海神乃掌管一方海域的神灵,只是这性情颇有些喜怒无常,每年大夏需做一场法事祭祀神灵,填平海神的怒火,求得来年风调雨顺,庄稼丰收和出海顺利。” 慕姚隐约觉得这场祭祀并不简单,她听村长一点点报出祭祀用品,香瓜蔬菜,美酒陈酿,牛羊十头,鸡狗五十只,以及人牲三百。 慕姚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人牲三百?!” 村长却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平静地说:“姑娘莫要大惊小怪,所用之人不过是些奴隶罢了,他们怎能算人呢?何况姑娘你是仙人,与他们就更不一样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慕姚心上。她捧着丝绸衣物,呆呆站着,手中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差点忘记这还是个人比畜贱的奴隶时代。 一整晚,慕姚都被噩梦困扰,至天明时,粗布麻衣已经被汗浇透。 初夏潮湿多雨,她只有两身衣服,一套潮湿未干,只剩下村长送的白色丝绸能穿了。 换上白色丝绸衣裙的少女当真一幅好颜色,红色缎子束发,尽管眼下有些青黑,但仍是春光好颜色,恍若神仙梦妃。 她望着水盆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昨夜她时而梦见自己变成想要逃跑却被剥皮而亡的奴隶,又梦见仙术不敌妖怪葬身鱼腹,最后是梦见困于夏朝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真能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吗?真能找到回家的路么? 幸运的是,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在第二天就被打破,薯婆出去做活,天降仙雾,院中忽现一只白色仙鹤。 白色仙鹤扑闪扑闪翅膀,纤长红趾落于地面,浑身羽毛繁荣洁白,透着仙气,漆黑的瞳孔盯着她,温顺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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