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敛首道,“依臣妾愚见,莫如回一字条绑在鸽子腿上,然后将它放飞。” 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我不禁佩服地看了她一眼,暗赞一声容妃真是不简单。 “你的意思呢?”皇帝探寻的眼神似要穿透我的肺腑。 我若是不答应,便是心中有鬼。 可我要是答应,心中委实没有底,万一呢? 关键是我有得选吗? 当即稳住七上八下的心绪,坦然一笑道:“臣妾任凭皇上作主。” 皇帝“唔”了一声,当即命人取了纸墨笔砚来。 苏培盛亲自磨墨,又裁了一张小纸条,与蘸好墨汁的毛笔一起递给我。 我接过来,偏头问容妃:“容妃,写什么?你说,本宫照做。” 我笑意吟吟,容妃却听出了冷意,鼻尖沁出了汗滴。 她躲闪着我的目光,干笑一声:“臣妾怎么知道华贵妃想写什么呢!” 这话何其歹毒,暗指我与对方已不是第一回 ,心思寄飞鸽,她一个外人如何猜得出。 “容妃这话,竟是认定本宫与人暗通款曲?” 我挑眸,声音挟了怒气。 容妃花颜失色,连称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照着纸条写便是。”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大殿,皇帝脸色却是晦暗不明。 我点头应是,低头,屏气凝神落下一横。 可那纸条太小,我不善写字,只一笔,便污了整张纸。 苏培盛见状,打趣道:“看华贵妃这样子,奴才得多备些纸才是。” 当下将大张宣纸裁了十几张小纸条,供我浪费。 我写一张废一张,终于写成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放下毛笔,我揉着酸痛的手腕,冲皇帝娇笑一声:“皇上终日批奏折,可见是件苦差事。” 皇帝心情不佳,没有理会我的卖乖,示意苏培盛将小纸条折好,绑在鸽子的腿上。 “小夏子,你去放飞。跟着它,去过何地,见过何人,一一记录下来。”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兹事体大,不只是宫闱丑闻,还涉及皇室安全,皇帝不会善罢甘休。 这时纯懿进来了,先拜见皇帝,又接受我和容妃的请安。 小太监搬了椅子来,大家分别落坐。 纯懿这才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皇帝正在喝茶,闻言将杯盏往龙案上重重一搁,怒哼道:“这后宫没一日安宁。” 纯懿急忙起身,跪地认错,“都是臣妾管理不力,让皇上百忙之中,还屡次为后宫之事烦心。” 我和容妃也跟在后面跪拜。 皇帝挥手示意都起身。 “皇后,你过来看看这个。” 纯懿谢恩,起身走上前去,拿起纸条一看,也是哗然变色。 “这是谁写的?” 皇帝不说话,只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抽出一本,甩到纯懿面前。 纯懿拿起来打开,与纸条上的字迹仔细比对过一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傅大人的字迹。”转身看向我和容妃,秀眉拧紧:“到底怎么回事?” 容妃觑了我一眼,见我冷着脸不做声,当即将情况说了一遍。 无异于又让皇帝受了一遍刺激,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气息。 约摸一柱香的功夫,小夏子抱着鸽子回来了。 “回禀皇上,这只鸽子沿路飞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在禁军训练营被傅大人捉住了。” 听完小夏子的禀告,纯懿不满道:“什么叫捉住了?说清楚。” 据小夏子说,鸽子飞到训练营时,傅恒正在视察士兵训练,发现鸽子腿上的东西,觉得可疑,便叫人捉了来。 看到纸条上的字,当即觉得事关重大,便匆匆离开训练营。 正好在营地大门口碰到小夏子。 “傅大人随奴才一起过来了,现在殿外候着。” “传。” 皇帝吐出一个字。 随即傅恒大踏步走了进来。 一年多未见,他还是那般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微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傅恒先后冲皇帝皇后行礼。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漏了一拍。 以为许久未见,情份不复当初浓烈。 谁知蓦然相见,还是会情动。 他接着看向我,星眸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随即行礼道:“华贵妃安。” 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尤其是千里奔袭夺解药那回。 “傅大人。” 我沉了心绪,向他点头示意。 傅恒将目光转向容妃,拱手问安。 “皇上,微臣在训练营发现这只鸽子上绑着纸条,觉得蹊跷,特来禀报。”傅恒说着,将纸条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接过,双手呈给皇帝。 皇帝打开看了看,随即目光如炬盯着傅恒:“说说你的看法。” 傅恒拱手施了一礼,方道:“这只鸽子应该是家母送给华贵妃娘娘的生日礼物,原是一对,这只脚上特意绑了耳坠,以示区分。” 纯懿和容妃想必早已打探到鸽子来处,只是惊讶于傅恒的坦白。 “是吗?” 皇帝看过来的目光放射出逼人的光芒。 我只得顺着傅恒的话往下编:“那日,傅大人的母亲进宫拜见太后,臣妾正好碰到了,便聊了几句。” 说到这,我顿了顿,方在众人的期待中继续说道:“不想夫人有心,竟在臣妾生日那天送了一对鸽子,说是给我解闷。” 我话音刚落,容妃便摇着团扇冲傅恒笑问:“如此说来,傅大人之前是见过这对鸽子的。” 傅恒恭敬道:“容妃娘娘说的是。” “傅大人,这纸条上的字迹,你可知道谁人所写?” 傅恒皱眉,摸着鼻子将一丝笑意掩藏,“这狗爬一样的字,微臣实在猜不出来何人所写。” 我一听,当即气得柳眉倒竖,娇斥一声:“大胆,竟敢嘲笑本宫的字像狗爬一样。” 傅恒大惊失色,忙冲着我深施了一礼。 “微臣眼拙了,失礼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第110章 再起波澜 “华贵妃莫要生气,不然傅大人寝室难安呐。” 我沉下脸,目光如冷硬的冰棱刮向容妃身上。 话又说回来,我和傅恒之间一嗔一赔罪,确有小儿女打情骂俏的模样。 皇帝敲打着龙案,“傅恒,你来看,这是不是你的字迹?” 傅恒顺着皇帝视线,看到龙案上另一张小纸条,上前两步拿起来一看,脸色不由一变。 “这字迹看上去是微臣所写。” 纯懿眼眸发出异样的光彩,言之凿凿道。 “什么叫看上去是?本宫比对过字迹,就是傅大人手笔。” 皇后刚进来时,还故作姿态。 及至比对过笔迹,觉得十拿九稳,便不想再装了。 “臣妾没有看过傅大人真迹,但皇上乍一看到字条,就让人传傅大人,想必傅大人脱不了干系。” 容妃慢条斯理,下了判断。 “傅恒,华贵妃,你们好大的胆子。” 皇帝拍案而起,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呼呼喘着粗气。 一个是宠妃,一个是将安全系于他一身的爱卿,在自己眼皮底下搞事情,这叫他如何能忍? 我和傅恒双双跪地。 “皇上明鉴,臣妾冤枉。” 我伏地喊冤,视线悄然扫向斜后方的傅恒,那般坦然自若,当即心下大安。 傅恒拱手道:“皇上,这字迹看似出自微臣手笔,但绝非微臣所写。” 皇帝用力一撩后袍,重新落座。 视线在我和傅恒身上一一刮过,沉着脸不发一言。 “傅恒,你如何证明不是你所写?” 闻言,我不觉捏了一把汗。 字迹肯定是一样的。 就算是别人模仿,没有专业的工具,如何能证明不是自己所写? “回皇后娘娘,微臣担负着京畿重地的安防,为了防止有人蓦仿微臣手笔,误传军令,曾专门练过密书。” 说到这,傅恒抬起头看向皇帝,“皇上若不信,可以拿出放大镜比对,二者不同便可见分晓。” 皇帝将信将疑,示意苏培盛去取了放大镜来。 将奏折与纸条上的字迹重新比对。 良久,皇帝放下放大镜,脸色和缓下来。 “都起来吧。” 我谢恩起身。 看见纯懿满脸写着不甘心。 容妃摇着团扇,倒是端方依旧。 “皇上,后宫诬陷成风,一波刚平,一波又起,长此以往,何来安宁?”我开始反击。 皇帝微微点头,“傅恒,这事交给你调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结果。” 傅恒领命而去。 转身时,四目相对,电石火光间暗道一声彼此珍重。 回眸时,恰好看见皇后给容妃使了一个眼色。 皇帝将调查权交给军方,而非慎刑司,便是堵死了后宫插手的路子。 她如何不急? 但听到容妃朱唇轻启:“皇上,臣妾身边的小成子,前几日出宫办差,碰到一个人,越看越像宫中旧人。” “谁啊?”皇后一唱一和。 “秋蝉。” 听到这个名字,我暗道一声不妙。 秋蝉乍死后,被我送出宫,安排在钱庄帮忙。 她若是出事,不但牵出我私放囚犯之案,还会将我私开钱庄一事暴露无疑。 “秋蝉?” 皇帝一时想不起来,经容妃提醒,终于记得是当年被冤枉毒害皇嗣而打死的宫女。 “臣妾让哥哥查了一下,此女现在京城最大的钱庄做事,而这个钱庄似乎跟华贵妃有关联。”容妃继续道。 本来一个宫女尚未提起皇帝的兴趣,毕竟长得像的大有人在。 而容妃后面的话,精准踩到了皇帝多疑的心坎上。 “此女现在哪里?” 容妃见问,忙起身行礼,“臣妾觉得兹事体大,已将人带来,只等皇上传召。” “传。” 皇帝正了正龙身,看架势很重视。 不一会儿,秋蝉被带了进来,跪地大呼“民女冤枉”。 “抬起头来。”纯懿喝道。 秋蝉缓缓抬头,浓眉大眼,不是她还会是谁? “这里面可有你认识之人?”皇帝自是记不得一个宫女的模样。 秋蝉目光扫视一遍,到我时,千言万语只能埋在心底。 她摇摇头,“不认识。民女只听到有人喊容妃娘娘。” 又道:“这里是皇宫吗?民女一向遵纪守法,不知道容妃娘娘为何将民女关押起来。” “皇上,看来不动刑她是不会招的。” 容妃话音未落,秋蝉身子难以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受刑的滋味她曾经历过,生不如死,惨绝人寰。 “秋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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