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帮主子除掉心腹大患,纵算皇帝怀疑到皇后头上,她笃定,娘娘凭着一张酷似纯元的脸,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一条贱命换主子后顾无忧,知画觉得值。 只可惜,功亏一篑,反而将主子置于险境。 “是皇后吗?” 皇帝竟然直接点名。 纯懿起身,走至案前,盈盈下拜。 “皇上明鉴,臣妾不知情。” 知画急忙替主子澄清:“皇后根本不知晓此事。是奴婢看见娘娘被人欺负,还终日想着皇上,担忧着皇上,奴婢看不下去,都是奴婢一个人的主意。” 说到这,她抬起食指,眼中闪过一道决绝。 “她想自尽。” 宁嫔眼尖,大叫一声。 几名太监一拥而上,将她缚住。 “皇上,皇后娘娘才是深爱您的那个人啊,您为什么要偏信小人,让爱您的人天天哭泣?” 皇帝将桌子拍得啪啪作响:“拖去慎刑司严刑拷问,务必,给朕吐出真话来。” 知画被推搡着带了下去,怒骂声不绝于耳。 “熹贵妃,你不怕遭报应吗?你的一对双生子是怎么回事?明明欺骗皇帝的人是你,你不得好死。” 愚蠢啊。 皇帝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自己身为皇后,又有嫡子傍身,何愁大清将来不落在自己手里? 纯懿内心恨声不迭,扬起脸,哀怨不绝于脸。 “皇上,您不信臣妾吗?臣妾对您的爱日月可鉴呐。” 这样绝佳的机会,甄嬛岂会放过。 华眸微沉,声音激愤,“在座的姐妹,哪一位不是深爱着皇上?就因为爱皇上,您就可以容不下别人吗?” 皇帝深信纯懿对自己的感情,但她的嫉妒之心也是有目可睹。 平时小打小闹,他都可以视而不见。 甚至还觉得是情趣。 可是天子眼皮底下投毒,这令他颜面扫地,君威受到挑战。 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后幽禁承乾宫,等待事情水落石出,再作处置。” 纯懿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皇上,臣妾冤枉。” 苏培盛走到她身边,“皇后娘娘,请!” 纯懿怨毒地扫了一眼甄嬛,起身整了整皇后袍服,冲皇上深施一礼。 “臣妾唯愿皇上永保安康。” 拜完,她缓缓走出宴会厅。 这时,产婆过来禀报。 “启禀皇上,是位小世子。但娴福晋产后虚弱,以致毒发身亡。” 听闻噩耗,甄嬛失态,猛然起身。 孩子总算保住了,大人却夺了命。 这消息令众人震惊不已。 就连一向冷情的皇帝,也沉痛地低下头。 次日,养心殿。 “那些个贱奴才是怎么说的?”皇帝问道。 苏培盛弯腰:“知画受尽严刑拷打,仍是一口咬定,一人所为。” 嗯?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 苏培盛赶紧跪了下去,“慎刑司的精奇嬷嬷比刑部的官差还厉害,她都没审出来,恐怕……” 他觑着皇帝,后面的话不敢说。 甄嬛的意思是,扩大审讯范围,不信找不到突破口。 可皇帝一向多疑,若表现太猛,反遭怀疑。 而皇帝昨日盛怒之下,认定是皇后指使。 冷静下来,知画带走前的那番话,却像一根刺扎进心中。 可是纯懿和那贱婢,口口声声指责自己好坏不分,想说自己是昏君吗? 着实可恨! “知画,杖毙。皇后幽禁承乾宫,六阿哥还小,就留在额娘身边吧。” 苏培盛心中失望,却也不敢表露半分,当即领命而去。 皇后被幽禁。 端皇贵妃自打滴血验亲后,便称病不出,自此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遵守井水不犯河水的承诺。 后宫便成了甄嬛一人独大的局面。 冬至。 我命小厨房做了可口的小菜,来到养心殿外。 苏培盛迎了上来:“华贵妃安。” 刚走到大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嘻笑声,我不觉敛眉。 “谁在里面?” 苏培盛陪笑:“刚进宫的两位小答应。” 甄嬛是越来越贤惠了,一批批地往皇帝身边送人。 我叹息着,步入内殿。 看见皇帝坐在龙床上,一左一右依偎着两个妙龄女子。 “皇上不是喜欢听琴吗?”左边那位娇声软语。 皇帝明显气色不好,“老是听琴,听烦了,你们想个热闹的。” 右边美女趴在皇帝肩头,浅笑嫣然,“那不如咱们换个玩的怎样?” 皇帝开怀,只是笑声不似从前那般清朗了。 “皇上,臣妾和妹妹猜迷语吧。” “白房子,红帐子,里面住着白胖子。” 皇帝是真的老了,这样儿戏一般的东西,竟是兴致勃勃。 他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便咳了起来。 一口腥甜吐进茶汤。 嗯? 皇帝看着杯中,愣住了。 “啊,皇上吐血了。” 听到惊呼,我急忙奔过去。 一抹鲜红飘浮在茶汤中,慢慢散开。 “快传太医。” 我朝殿外大喊一声,回眸扫向惊慌失措的两人,“还不滚。” 我服侍皇帝躺下,然后坐在床头,不禁埋怨道。 “皇上,您就算玩,也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皇帝脸色蜡黄,抬了抬手,又无力垂落。 “从前是太后,后来是宜修,然后是纯懿,喜欢这么劝朕,怎么你也学会了?” “良药苦口,忠言逆耳。” 我勉强笑了笑,叹息一声。 “为什么叹息,你也觉得朕快不行了?嗯?” 虽是气力不复从前,最后那个嗯字,仍是挟了帝王之威。 “皇上春秋鼎盛,万岁万岁万万岁呢。”我眉尾斜挑出魅惑,娇嗔道。 皇帝嘿嘿一笑,“朕,最喜欢看你撒娇的样子,当真是动人心弦。” 他的视线飘忽,似乎飞向了某个遥远的过去。
第113章 温柔刀 卫临匆匆赶来,诊完脉,叮嘱道: “皇上,您的状态最好是静养,不宜太过劳心劳力。” 皇帝微微点头,“那朕便搬到圆明园去,少一些规矩和繁琐。” 卫临又开了方子。 我侍候皇帝喝完药,等他歇息了,方才离开。 回到翊坤宫,发现卫临等候在廊沿下。 我吩咐他进来。 两人便一前一后进入前厅。 “什么事?” 我坐在暖榻上,接过射月奉上的茶,开口问道。 情知射月不是外人,卫临躬身道:“微臣发现,宁嫔娘娘从太医院领取朱砂,每次量不大,但次数越来越频繁。” 这事令我想起了前两天,也是听说皇帝身体抱恙,便想着去看看。 养心殿外,我问苏培盛谁在里面。 苏培盛笑应:“宁嫔娘娘陪着皇上。” 我“哦”了一声,如今后宫最受宠的便是这位叶澜依了。 皇帝一世清醒,到老却是糊涂了。 老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位宁嫔向来冷漠无情,忽然转性,天天巴巴地往养心殿跑。 皇帝以为是她日久对自己生了情。 岂知,温柔刀,刀刀要人命。 “点的什么香?闻起来心里暖暖的。” 我进入大殿时,便觉香气扑鼻,皇帝也在询问宁嫔。 那声音有气无力,令人听着心中微微发酸。 “不就是皇上平日常用的龙涎香吗?”宁嫔笑起来真好看,“臣妾只是加了一点喜欢的香料进去,果然成了一种奇香。” 宁嫔已经开始给皇帝下毒,慢慢掏空他的身体。 今日吐血,说明毒药已经浸入内脏。 即便卫临干预,也无回天之力。 “你就当作不知道吧。”我沉吟一会,指示道。 卫临也不问缘由,恭应一声。 皇帝一声令下,合宫搬家。 今年就要在圆明园过冬了。 刚刚搬过来,各宫各处少不得收拾一番。 忙完,敬贵妃头一个过来串门。 见过礼,我俩围着火炉聊天。 “这么冷的天,只有这炉子边待得住,胧月吵着要跟过来看年娘娘,我没敢让她出门。” 敬贵妃如今帮着甄嬛协理后宫,也算是红人,对我一直恭敬有加,倒是个不忘本的。 也不枉我当初帮助她一场。 “幸好你没带她过来,万一着了凉,胧月受罪,我也心疼。” 敬贵妃点头称是。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只当没看见,她若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话又何必勉强。 各自喝着茶,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华贵妃。” 终于,敬贵妃忍不住打破沉寂。 我不禁昵了她一眼,“你素日也是个爽快的,今天怎么扭捏起来。” 敬贵妃尴尬地笑了笑。 方压低声音问:“皇上,是不是不行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平静地反问:“你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 敬贵妃心思细腻,观察能力极强,想必是嗅到了异样,跑来探听我的口气。 “臣妾也不便说,毕竟是猜测,只是想跟娘娘说一下,好有个准备。” 我很感动。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我,实属难得的情份。 “你放心。” 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笃定的口气令她神情一松。 就此转了话题。 “倒是三阿哥,你要看紧了,别让他再出夭娥子。” 这孩子,越大越不让人省心。 前段时间,皇上给三阿哥指婚,他不满意。 敬贵妃让胧月陪他去御花园散心,路上碰到瑛贵人。 这孩子竟对瑛贵人一见倾心。 瑛贵人是纯懿娘家,眼看女儿失势,便在侍女中挑了名出色的送入宫中,想着获宠后帮衬娘娘复出。 为了能引起瑛贵人注意,弘时将她弹奏的古筝曲《高山流水》编成了舞曲。 又一次在宫中相遇,弘时竟不顾纲常伦理,拉着瑛贵人的手表白。 瑛贵人又气又急,甩开他的手跑了。 不想这一幕被甄嬛看见,捅到了皇帝那里。 皇帝大怒,明知道是三阿哥的错,可为了皇家颜面,处死了瑛贵人,罚三阿哥跪在列祖列宗灵位前思过。 “唉,三阿哥的脑子随了他亲娘,我总不能跟在他后边提醒。” 敬贵妃颇为头疼道。 也是。 胳膊再长,也拉不住短命的鬼。 就像齐妃,我当初一次次暗示,劝告,只差明着告诉她,三阿哥不是成大业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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