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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秒，追随富江的同学们争先恐后的举起手。 “我！富江同学，我是数学课代表，我肯定能解答你的疑惑。” “我是奥数比赛冠军！富江同学选我吧，我更擅长讲题，保证让富江同学听懂这道题的所有解法。” 眼见着场面逐渐失控，已经按捺不住的人们争先恐后的将讲台围得水泄不通，试图殷切的让富江选择自己，让自己成为那个脱颖而出的幸运儿，而成绩偏差的同学脸上则露出了不满不甘的怨毒。 面对这种情况，富江却冷下脸，开始发难。 “谁准你们直接围着我和老师了？我不会的题有老师可以教我，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群蠢货自告奋勇了？” 被直接的怼了回去，有些人脸上挂不住了：“富江同学，我们也是担心你的学习，而且明明明是老师说的让我们教你解题，让我们来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老师可以讲，我们就不可以讲了吗？” “明明是老师的要求……” “但是，老师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就是啊，她凭什么拒绝富江同学难得一次的请求？” “富江同学，我们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老师……” 眼见着话题的走向逐渐诡异，身处这场闹剧中心的中原理见有些不好意思的为自己开解： “我想着身为同学可以互帮互助，而且大家既然都这么喜欢富江，想来也不会拒绝这个要求，老师毕竟已经脱离了学生思维，讲起来可能还没有你们好。” 橘发少女的脸嫩，睫毛又密又长，眼神明亮，说话的语气欢快。 这幅样子，假设换上制服说是这个学校的女高中生也有人信，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老师？ 如艳鬼般可怖的男生脸上露出了脆弱的表情：“抱歉，我只是想让老师给我讲这道题，如果会给你造成困扰的话……” “我理解富江同学求知若渴的精神啦，但适当的依赖一下同学也是好事哦。” 中原理见笑盈盈的说，仿佛并不在意来自周遭压抑的注视和怨怼，只见她抬头看了眼表，然后掐准了下课时间，爽快的退出了战场。 富江低头看了眼她遗落在原地的本子，只看到了几个根本看不出是谁的火柴人，一些乱七八糟的姿势。 她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在本子上乱涂乱画，而且画工还很烂。 直到他看到角落里留下的一句话。 那句话显然也是主人留下的，没头没尾，却让他微微一怔。 “你在窥视什么？” 容貌昳丽的少年一愣，然后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兴奋的癫狂。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上去，却被其他同学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手无意识撕扯向他。 “富江，富江你要去哪里？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教室里？” “要是你可以永远待在我们的胃里就好了……” 一节水课下课时间比中原理见想象中还快，她时刻铭记着不能和顺平相认，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教室。 然而她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被人叫住了。 “老师。” 是富江的声音。 中原理见回过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富江，他前一刻还整整齐齐的衣领有被人暴力撕扯过的痕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狼狈，目光却紧紧锁定了她，露出了一个轻飘飘的笑容，歪了歪头。 “我等你很久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赫然是来自伏黑惠的来电。 一起出现在屏幕上方的，是一条口吻懒洋洋、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的短信： 「得加钱。」 第16章 这个浑身带刺的海胆，好…… “老师。”见她不答话，富江开口叫她，往前走了一步。 擅长蛊惑人心的怪物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轻声细语的试图接近她。 中原理见再次感慨，这乙游真是连怪物的建模都精细到了头发丝。 她挂掉来自伏黑惠的电话，也学着他的动作可爱的歪了歪头。 “富江同学为什么要等我呢？” “因为从几天前，我就一直在等这个可以和老师独处的机会。”川上富江抱着书，漆黑的眼瞳里仿佛带着某种妖异的东西，无声的引诱着人靠近。 “和我去安静的地方说吧？” 中原理见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富江了。 “好呀，跟我来吧。”她大大方方的点头，主动将对方带到了小树林。 曾经在这里被吊死的少年笑容一僵，他看向那棵不久前还挂着自己尸体的大树：“老师真的很会选地方呢。” 正常人会把受害者带到凶杀现场吗？ 中原理见竖起大拇指：“是吧？这里很清静哦，没有富江同学那种魅力的话，可能尸体臭了三天都不会被发现呢。” 像是被这句话激起糟糕的回忆，富江唇角的笑容淡去：“是的，你的尸体会被路过的乌鸦发现，它们会争先恐后分食你的血肉，然后脑袋上再长出另一张畸形的人脸。” 他作势用双手扒开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转过来让中原理见看： “就像现在这样。” 然而还没等他真的扒开头发，中原理见就已经开始海豹鼓掌：“哇，确实难得一见。” 川上富江：“……？” 他好像……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露出来？ 只见橘发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咒具小刀： “有两张脸的话确实很不方便，晚上睡觉都只能侧躺，别害怕，富江同学，老师会为可爱的学生排忧解难，只要割掉你半个脑袋就可以了吧？” 富江：“。” 与富江同学相处的规则二里提到： 富江同学只有一张脸，如果出现两张或两张以上，请秉持同学友好的精神，割下他长在身体上的多余脸皮 中原理见跃跃欲试。 少年一愣，然后无声笑开：“老师真会说笑，但是我不是来伤害老师的，相反，是我想向老师求助。” “喵。”一旁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中原理见下意识想转头看，却被突然逼近的富江握住了双手： ” 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体质，我真的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而打乱我人生的，就是那个家……” 美丽的少年垂下眼，愁容满面的说道。 “喵呜。”那只惹人烦的猫再次叫了起来。 “他总是如影随形，害死了我身边不少人，在所有人都陷入疯狂的时候，我也疯狂了。” “喵嗷嗷嗷嗷嗷～”这下变美声猫高音了。 “——您可以不信任我，但杀掉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川上富江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落寞： “虽然被迫扮演那样的角色，但我不想身边再有人因为我受伤了。” 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被塞进中原理见的掌心。 “——砰！” 一只毛茸茸从天而降！ 不偏不倚，正好砸进了中原理见怀里。 中原理见好奇的想拎起它的后脖颈，却不得不因为它太胖改为双手托住咯吱窝，这么一拖起来才发现它有好长一条。 这是只蓬松的长毛白猫，有着宝石一样的蓝眼睛，落进她怀里时灵活的收敛了力道，小梅花爪爪按在她手臂上，嘴里还叼着一只喜久福。 中原理见四处张望，没看到猫咪的主人，猜想他可能是从主人那里偷跑出来的，于是点了点它湿润的鼻尖。 “这么危险的地方就别跑来玩了！” 但白毛猫猫却没有听她话的意思，借着她胳膊发力，灵巧的从她怀里一跃而下。 熟悉的声音闯入耳膜，伴随着教学楼窗户碎裂的巨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发少年只是轻微一个趔趄便站稳了。 冷淡的眸光扫过来，目光只在她和猫咪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然后看向了富江离开的方向。 ——自己那位从天而降的搭档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眼见着就要去追富江。 中原理见连忙扯住他的袖子。 “等等，伏黑同学！” 黑发少年没有挣扎的意思，眼底是让人胆寒的空洞冷漠，他被抓着也没有甩开她，只是定定的看着富江离开的方向。 他轻轻的抓住中原理见的手，一根一根的把她手指掰开。 “我要杀了富江。”内心蠢蠢欲动的声音让他如此开口。 中原理见眼疾手快的在他拉开自己的瞬间再次上手，只见她一下子用双手捧住伏黑惠的脸，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光是杀掉他是解决不了事情的！你之前不也尝试过几次吗？” 她用力揉了几下这颗固执的海胆头的脸，大声提醒他。 倒不是她不想给伏黑同学提供更多信息，但只要她想提到规则方面的事，嘴巴就像封了层胶水一样，不管怎么努力都吐不出一个字。 而且…… 她仔细的看着伏黑惠冷峻的脸，隐隐约约觉得对方身上的气质似乎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是五官似乎更柔和了一些？虽然她之前就觉得伏黑同学长得好看，但这种与清冷眼神完美融合的陌生昳丽让她无端想起了照片上的富江。 美丽的蓝绿色瞳孔黯淡了些，有种奇怪的诡艳，让人很难移开视线。 而对方正巧在此时抬起眼，牢牢锁定了她。 “你不接我电话，瞒着所有人外出，是为了富江？” 少年的语气平铺直叙，冷静到极致的漠然。 说话间，他的视线下滑，落到了中原理见已经熄屏的手机上。 中原理见：“……我可以解释。” 她努力的酝酿着词汇，小心翼翼的开口： “这次行动我确实没有事先告诉你，但我是经过辅助监督允许的，而且钉崎同学也说了你今天不舒服，我只是想先来打听情况，之后肯定和你同步进度的。” “……”伏黑惠还是不说话。 他只是垂眸看着她，也不知道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中原理见视死如归：“至少不要当着小猫的面凶我。” 听到这句话，这个浑身带刺的海胆好像突然柔软了一点。 正当中原理见以为就这么蒙混过关的时候，伏黑惠拿下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而是把她拉到了洗手池旁，拧开了水龙头。 “你手上全是咒灵残秽，洗一洗会比较好一点。” 中原理见看不见所谓的咒灵残秽，但不妨碍她觉得对方很体贴。 “谢谢你，伏黑同学。” 她低头看着少年细长冷白的手指在水流中牵着自己的指尖，珍而重之的抚过她的指腹，轻轻摩挲过的皮肤泛起痒意，又很快被冰凉的水流平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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